一路上有關徐光耀乳母的事颶風一字未提,怕引發婢女的懷疑。兩人只是有說有笑地談論着胭脂的事,到了徐府門前婢女站住了。
“呀,你是徐府的人啊!”颶風顯得很驚訝,“我認識徐府的一個乳母,她是我的鄰居,小的時候我認識她。”
“徐府只有一個乳母張媽媽,你說的是張媽媽嗎?”
“是啊,是張媽媽。”
“張媽媽是徐公子的乳母。”
“是的!是的!”颶風使勁地點頭,“她是徐公子的乳母。”
“哎呀,張媽媽與徐公子感情可深了,自徐公子入獄張媽媽就病了,吃不下睡不着人都瘦了一圈。”
“現在還病着?”颶風急問道,“什麼病?”
“悒鬱症,現在已經好一些了,只是不愛說話。”
“等哪日我去看看她!”
“你現在就去吧!她現在正苦着呢!”
沒想到婢女如此熱情颶風心中很是歡喜。她連忙答道:“,我現在空着手去看我的老鄉實在有些不妥,明日我買些禮品來,就今天這個時辰,你帶我去見張媽媽,好嗎?”
“好啊!”梅秀十分痛快地答應了。
“請問小姐貴姓?”
“我不是什麼小姐,是徐府的丫鬟,我叫梅秀。”
“梅秀啊,這個名字可真好!哎,我是三歲時離開家鄉的,不知張媽媽是哪年出來的?”
“徐公子今年十八歲,她就是徐公子出生的那一年出來的。”
“我對家鄉沒有什麼印像,連家鄉的名字都記不得了。”
“上陽村嘛!張媽媽特別想念兒子和丈夫,所以這個地名掛
在了她的嘴上。”
“啊,好像是!是上陽村!是什麼縣呢?”
“洨河縣。”
“三歲時父親將我帶到京城,一住就是十三年,家鄉的事已
經很淡漠了。”
“你父親在京城裡什麼職業呢?”梅秀很關心地問。
“父親是一名郎中,在京城裡走街串巷爲人治病。”
“那好啊!可以爲張媽媽瞧病啦!”
“明日你幫襯我,將我父親帶到徐府。”
“好啊!”
兩個人談得十分火熱,十分投機,戀戀不捨地告別了。
望着颶風遠去的背影,梅秀心中十分興奮。
“咋這麼巧,遇到張媽媽的老鄉?還是郎中的女兒?”
回到府中梅秀將此事告訴了張媽媽,張媽媽也覺很巧合:“是啊,咋這麼巧呢?京城裡洨河的人還真不多。”張媽媽突然話多了起來,顯然,她很興奮,“你沒問她姓什麼?”
“呀!忘了。”
“太遺憾了!你咋沒問問呢?”
“不遺憾,她明日就來探望你。”
“明日就來?”張媽媽很驚喜,“這個女孩還挺認親的呢!”
“她明天就這個時候來,到時你再問她姓甚名誰。”
“好的!”
張媽媽從徐光耀生下來就帶着他,徐夫人沒有奶水,全憑了張媽媽。張媽媽爲了給丈夫治病,就捨棄了剛剛出生不久的兒子,來到徐府。後來,徐光耀竟然離不開張媽媽,張媽媽自然而然地留在了徐府。
張媽媽捨棄兒子爲丈夫治病,但丈夫一直身子弱,沒有恢復健康,前年他去世了。想到自己如此的付出也沒能挽回丈夫的生命,張媽媽辛酸了好久,很是悲傷。如今,兒子已成家立業,對他自己的母親還算孝敬。
徐夫人在張媽媽患憂鬱症後,沒有讓張媽媽回到洨河。她知張媽媽是因徐光耀的事而憂鬱成病,不忍心讓她回到的山村,一直在挽留她。
事實上,徐府內生病的不僅僅是張媽媽一人,還有徐夫人及她的公爹徐老太爺。前不久死了徐府的頂樑柱徐洪,馬上徐光耀又要伏法,徐夫人成了木頭人,傻傻的,癡癡的,不思飲食。徐老太爺得知自己的兒子已亡,也是日漸消瘦,逢人便落淚。
紅紅火火的徐府因徐洪被處死,徐光耀被判刑失去了往日的輝煌:門前冷落無人問,一潭死水雀無聲。
次日卯時三刻,颶風來到徐府時,梅秀早已站在門前等候。
“哎!”見颶遠遠走來,梅秀趕緊跑上前迎接。
“梅秀!”颶風見梅秀已站在府門前等她,心中很是歡喜,樂呵呵地向她招手。
梅秀一邊跑着一邊說:“你父親怎麼沒來?”
“沒來……有一個重要的病人等着下藥呢!”
“啊,改日吧,改日再來也不遲。”
親親熱熱的倆個人如同親姐妹,竟然摟在了一起。
“昨日,我忘了問你姓名了。”梅秀羞赧地說。
“你忘了沒關係,我告訴你,我和張媽媽的丈夫一個姓。”
“姓楊?”
“是的,姓楊。”
“太巧了,原來你和張媽媽的丈夫一個姓,名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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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花。”
“楊如花,好聽啊!”
“好聽嗎?我都煩死了!什麼花花的,花多了,能分辨得出來嗎是哪種嗎?”
“咋分辯不出來?你不是楊家的花嘛!”
“也對!”颶風笑了笑,“是楊家的不是李家的!”
“張媽媽的丈夫前年去世了。”
“去世了?”颶風露出很痛苦的模樣,“他什麼病啊?”
“肺病。”
“肺病?怎麼治得了?”
“所以,他才死了。”
“多年沒來往,我現在都忘了張媽媽的丈夫叫什麼名字了。”
“楊洪喜。”
“虧你好記性!”
“嗯,我知道!我看到張媽媽在十字路口給她丈夫燒紙錢,
紙錢上寫着這個名字。”
颶風摟了摟梅秀,覺得梅秀表面憨厚卻很細心,多虧了她的細心,她才能在張媽媽面前有一個很好的開場白。
“我們認作乾姐妹吧!我太需要像你一樣乖巧的妹妹了。父親只生我一個女兒,我太孤單了。”
“好吧!我非常願意!”梅秀激動地跳了跳,“我原本是街邊流浪的孤兒,是徐老太爺將我撿回留在府上。如今,徐老太爺身體一日不如一日,徐夫人也病入膏肓,我正愁以後沒有着落呢!”
“太好了,你就到我家去吧!父親的收入足能養活我們倆人。”
“謝姐姐啦!可我現在不能離開徐老太爺,等他百年之後,我再考慮我的去留。”
“隨你的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