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趙休花來到五行門紫火部的議事廳。這裡除了堂主岑羽外,還有蕭悅心、張花、林雅等人。等趙休花坐定後,岑羽拱手說道:“門主,屬下已經打聽清楚了。”
趙休花看着岑羽,問道:“那個製造火藥的人是什麼情況?”岑羽說道:“她們爲首的是個中年婦女,手下有十來個學徒。不過,這個婦女似乎年齡不小了,哎呀,屬下也看不出她的真實年齡。——十幾天前,屬下在巡山的時候無意中發現了她們,至於她們在什麼時候搬來的,就不清楚了。”
趙休花又問道:“這些人有什麼來頭?”岑羽說道:“應該沒有什麼來頭。據說她們在一個月前被官府追捕,這個婦女的丈夫被抓,她們無處安身,才逃到我們這裡,住在懸崖邊的洞穴裡,以賣火藥爲生。”
趙休花有些好奇,就問道:“官府爲什麼要抓捕他們?”岑羽說道:“門主,民間製造火藥是官府明令禁止的。”趙休花點點頭說道:“原來如此!”
岑羽又說道:“屬下經常派人巡查,沒有發現這些人有什麼可疑之處。屬下認爲,這些人對我五行門不構成威脅。”
趙休花想了一下,說道:“有人購買她們的火藥嗎?”岑羽答道:“有人買,可是不多。據說她們的火藥價格昂貴,一般人用不着,也買不起。”趙休花望着蕭悅心說道:“師父,我們也買些火藥。”
蕭悅心有些詫異問道:“門主要買火藥?”趙休花點點頭,說道:“以前,我們都是用刀劍,泰安大會讓我瞭解到火藥的巨大威力。我們能不能也運用火藥,讓五行門迅速強大起來?”蕭悅心沉吟了一下,說道:“門主說的有理!也許這是一條捷徑。”
岑羽說道:“可是,火藥價格很貴,據說一小包就要十兩銀子。”張花說道:“這麼貴?我們在洞庭湖打魚,一年都賺不到十兩銀子。門主,我們可以先買些回去,再研究一下,這火藥到底是什麼製造的,需要哪些材料,然後我們自己生產,這樣要多少有多少。”
趙休花說道:“我也有這個想法。”岑羽說道:“屬下這就派人去買!”蕭悅心上前擋住岑羽,說道:“不行!這事還得你親自去。火藥是易燃物,萬一處理不當,就會危及自身性命。要十分謹慎纔是!”
岑羽拱手說道:“屬下帶幾個心細的人去。確保萬無一失!”趙休花說道:“好吧!一定要小心!”岑羽拱手答應,走出大門。
趙休花在女媧山營房呆了幾天,終於購到了一些火藥,然後又叮囑若虛、駱燕几句,帶人走了。望着趙休花等人的背影,駱燕說道:“趙姑娘忙得很啊!”
若虛說道:“有事做,也是好事!像以前,她在趙家谷無所事事,就知道捉弄人!”駱燕一笑,說道:“你是深受其害吧!”若虛不置可否,說道:“她就是這樣的人!”這就是等於默認了。
駱燕神秘地說道:“她沒再提銀子的事吧!”若虛問道:“什麼銀子?”駱燕一笑,說道:“你劃破人家的裙子,趙姑娘要你賠!”若虛搖搖頭,說道:“真是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你是怎麼知道的?”
駱燕說道:“在趙家谷的時候,聽丫環說的。”若虛說道:“這怎麼連丫環都知道了?估計是冬梅傳出去的,那天只有冬梅一個人在樓下。——她恐怕忘了,你就別提醒她了!”
駱燕又笑笑,說道:“趙姑娘也是挺有趣的!原來我以爲她就是一個頤指氣使、大而化之的大戶人家的小姐,沒想到她還挺逗人。怪不得有人喜歡她!”
若虛怒道:“你怎麼也——扶我走走!”駱燕扶着若虛,便走便說道:“趙姑娘在的時候,我都不敢扶你!”若虛搖搖頭,說道:“她這人——哎呀!你怎麼老是說她?”駱燕說道:“你還能繞得開她?你迴避不了她!”略一停頓,她又說道:“哎,若虛,那事,你問了嗎?”
若虛心領神會,說道:“我問了一次。可她發煩,不願多說!”駱燕搖搖頭:“這煩什麼?是就是,不是就不是!發煩就能改變事實?”若虛說道:“就是啊!”
扶着若虛走了一會兒,駱燕讓他坐在一塊平整的石頭上,說道:“趙姑娘就是有點脾氣,其實,對你,真的沒得說!”駱燕坐在他的身邊,望着遠處的山巒。若虛理解此時她的心情,就說道:“別說她了!你也一樣!沒有你,我就不會坐在這裡了。”駱燕回過頭來,緩緩地說道:“所以,你無法選擇!”
若虛嘆了一口氣,避開駱燕的眼光,望着遠處……
時間過得很快,白駒過隙一般,一晃若虛和駱燕在女媧山已經呆了三個多月。時令已經是初冬了。這一天,天變得陰沉起來,北風不時颳起,一團團暗淡的烏雲緩緩地在天空移動,偶爾一小片晴空從烏雲的縫隙中偷偷溜出來,可是沒有多久,就被烏雲發現,又被拉了回去。之後,天空顯得更加陰沉,似乎烏雲正在發怒。遠處顯得空曠、遼闊,又顯得孤寂、冷清,一陣風起,樹上已經凋零的葉子就像一羣飛鳥受到驚嚇一樣,紛紛離開樹枝在風中飛舞,繼而又像中箭似的,跌落在原野上,在草叢中、矮樹間翻滾一陣就躺下了。
若虛和駱燕坐在五行門營房旁邊的一塊高地上。駱燕拿掉若虛身上的一片枯葉,說道:“若虛,快走吧!這裡風大!你的傷剛好。”若虛一笑,說道:“還剛好?已經三個多月了,我早就好了!”
這時候,遠處的天空中傳來一陣雄鷹的叫聲,駱燕一指,說道:“若虛,你看,有一隻鷹!你恐怕就想像那隻鷹一樣,在天空中飛翔吧!”若虛點點頭,站了起來說道:“不錯,我真想飛起來!”若虛張開雙臂,抖動着。駱燕說道:“想飛就飛吧!我還真不攔你!”
若虛說道:“我真想飛到天上去看看各地都發生了什麼事。這些天,她們什麼也不告訴我,把我急死了!”駱燕說道:“她們都是想讓你好好休息幾天。趙姑娘什麼好吃的不送來?別說你,我都胖了!”她又像想起什麼似的,“後長老前幾天來了,他不是說了不少事嗎?”
若虛點了一下頭,說道:“最近江湖上也沒有什麼大事,後長老說的最多的就是太平教的勢力在擴大。”駱燕說道:“你又在瞎操心了吧!”若虛搖搖頭,說道:“我師父領導的太平教致力於天下太平,現在蒸蒸日上,這是高興的事,爲什麼要操心呢?”
駱燕搖搖頭,說道:“我不信!你師父這人——哎,不說他了!當初你讓人帶信給玄武門,我們都不樂意。怕玄武門來人,影響你的休息。可不是嗎?後長老一來,幾句話一說,你就坐不住了。”
若虛只得承認,笑着說道:“其實,我早就坐不住了,否則,你們也不會讓後長老來。——我就是那種做事的人,沒事做,我就急!”
駱燕指着若虛,笑着說道:“你就是個不會享福的人!”若虛點點頭,說道:“言之有理!”駱燕搖搖頭,說道:“聽畢醫官說,趙姑娘昨天就來了。可今天一早就走了,好像又去執行什麼任務。”若虛說道:“來去匆匆!這麼忙?你說她們在忙什麼呢?”
駱燕說道:“趙姑娘有意瞞着我們,我們又打聽不到。不過有一次,我聽畢醫官說,五行門也發展得很快,人數已經有七八百人,現在已經在另外四處建立了整齊的營房。趙姑娘正在遴選資質好的繼續習武,培養出五行門的骨幹力量,其他人就做些後勤保障的事務。”
若虛點點頭,說道:“這個做法是對了!”駱燕說道:“可畢醫官還說,五行門發展得快,趙姑娘忙得焦頭爛額不說,銀子早就缺了!”若虛說道:“我以前就跟她說過一些賺錢的方法。”駱燕笑道:“你的方法賺錢來得慢。”
若虛一愣:“你是說,趙姑娘正在找銀子?”駱燕點點頭說道:“應該差不多。”若虛又問道:“怎麼找?”駱燕說道:“這誰知道?不過,有一次,我聽岑堂主說過什麼火藥。我想打聽清楚,可她就是不說。”
“火藥?”若虛自言自語地說道,“火藥怎麼賺錢?”駱燕搖搖頭,說道:“你這人就是愛管閒事!怪不得人家都不告訴你!”她看着遠處,突然用手一指前面,急切地說:“你看,若虛!”
若虛一看,從山坡的後面出來幾個人,正朝這邊跑來,後面的幾個人拿着刀劍正在追趕前面的人,被追趕的人還是個女的。駱燕一驚,說道:“那是張花吧!”
若虛仔細一看,點點頭說道:“是張花!趙姑娘一定出事了!”他匆忙跳下山坡,駱燕也跟着下來。
這人還真是張花!此時的張花已經精疲力竭了,而且還受了傷。猛然看到了若虛和駱燕,她大喜過望,突然止住了腳步,回過頭來,這下把後面的五個人驚得不敢向前。
相持了片刻,若虛、駱燕就到了。他們把張花拉到身後,來不及問問原因,那五個已經圍了上來,若虛就要迎戰,駱燕一把拉住了他,說道:“我來!”也不等若虛同意就迎上前去。若虛活動一下身體,準備在適當的時候增援駱燕。
這五個人看到駱燕過來,就半包圍地衝了上來。駱燕拔出劍來,只見劍影閃動,哪消片刻工夫,五個人全倒下了!若虛放下心來,轉身看着張花。
張花急急地說:“桓將軍,駱姑娘,快去救門主!”若虛問道:“休花怎麼呢?”張花說道:“以後再說,救門主要緊!”
駱燕說道:“若虛,你快回去叫人來!”若虛點點頭,扭頭就回。只過了一會兒,若虛就騎馬帶着十來個人趕上張花、駱燕,在他們的後面還有幾十個人。
若虛帶人跟着張花,在這一帶找了三個時辰,卻沒有看到趙休花的影子。此時天色已晚,冬日晚得快,而且這陰沉的天氣使得天黑得更早。天黑了,也得找!可是打着火把,道路崎嶇,哪裡能找得快?這時,若虛才邊找邊向張花了解趙休花的情況。張花斷斷續續地把前後經過說了一遍。
事情是這樣的。今天清晨,趙休花帶着蕭悅心、張花、林雅和岑羽等一共八個人,前往女媧山的後山購買火藥。幾個月前趙休花帶着一小包火藥回到五行門總部,準備研究製造火藥的材料和製作方法,可是那幾個工匠卻怎麼也研究不出,趙休花無奈,就想向出售火藥的人購買製造火藥的方法。
前幾天,岑羽找到製造火藥的人,可是這些人怎麼也不賣,她們怕別人競爭,影響自己的生意。岑羽好說歹說,爲首的中年婦女說只要五行門的門主出面保證在這方圓一百里的範圍內不與她們搶生意,她們可以出售製造火藥的方法。
爲首的婦女還說她在趙家谷見過門主,這就是說,找個人替代趙休花瞞天過海都不行了。趙休花決定親自去一趟,岑羽也沒有反對:一個婦女帶着幾個學徒,能有什麼危險?再說紫火部的大營就在附近,有什麼可怕的?岑羽帶着趙休花等人到了後山的這個洞穴,她們稱之爲“女媧洞”。
兩個學徒很客氣地把趙休花等人帶到客廳——這個客廳其實就是一個山洞。岑羽問起他們的師父,他們說師父在內室製造火藥,稍等片刻就來。可是等了一會兒,客廳的門卻“轟”地關上了,馬上一陣怪香從一個小孔裡噴出。這是迷香嗎?趙休花大吃一驚:這想要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