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凌霄這邊,本來是天聖教佔優勢的,他們人數多,可是若虛一到,尤其是趙休花和天山派的人加入,形勢一下就發生了逆轉。
樓外山心中懊惱之極。自己帶人在揚州除掉了心頭大患皇甫震嶽,可是凌霄被人救走,此外天聖教還有幾位長老,必須趕盡殺絕,永絕後患。到了泰安後,青龍派的探子發現了神龍教的沈乾等三位長老。樓外山一直跟着他們,找到個機會,終於在暗中殺了沈乾。樓外山忽生一計,就讓長老賀心郎易容,裝成沈乾的模樣,因爲凌霄肯定會跟他們聯繫的。
而牛記藥鋪的老闆是賀心郎的親戚,樓外山就選中了這裡,想把凌霄等人引到這裡一網打盡,這樣神龍教就完了,而天聖教就是江湖上用毒的老大了。他把這個計劃告訴了蔡玉龍,蔡玉龍也十分贊同,派了譚瑜和馬統幫助他,後來又讓他們請出胥犺和歸猏。樓外山大喜過望:就憑這四個人,消滅天聖教是綽綽有餘。
可是凌霄太過細心,竟發現了賀心郎的破綻,以致於功虧一簣。殺不了凌霄也就算了,現在竟然還招來了衆多的江湖好手,連大名鼎鼎的裴問劍都贏不下他們,看來情況不妙啊!這裡雖是泰山腳下,可指望青龍派是不可能的了,因爲青龍派正在爲明天的泰安大會做準備,能夠派出裴問劍就算是不錯的了,很難再有援兵了,走吧,儘快跑!
他帶着幾個親信溜進野林峪: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至於其他人,也管不了許多了。而天聖教的長老柳成英、白非癡見樓外山走了,也趕緊腳踩西瓜皮——溜了!這就是兵敗如山倒吧!
樓外山急急如漏網之魚,忙忙似喪家之犬,沒命地逃竄。進了野林峪,穿過層層樹林,上了亂石山崗,忽然從石頭後面跳出一個人來,把樓外山嚇得一哆嗦,定睛一看,鬆了一口氣:這個人是自己的弟弟,天聖教左使樓外嶺。
樓外山既有幾分感動,還有幾分意外,問道:“二弟,你怎麼在這裡?”樓外嶺機警地望着後面,說道:“大哥,以後再說!情況如何?”樓外山也看着身後,說道:“有人在追。我們快走!”
樓外嶺說道:“大哥,我在這裡設有埋伏,讓他們有來無回!”樓外山見弟弟說得斬釘截鐵,也沒有多想,當然這也是他所迫切希望的。樓外嶺一揮手,示意手下人就地隱蔽起來,然後對着樓外山說道:“大哥,你喊話引他們上來。”樓外山點點頭,隱身在一塊石頭後。
只過片刻,凌霄、區戈等人就到了,見山崗上地勢險峻,不由得放慢腳步。
這時樓外山喊道:“凌霄姑娘,別上來了!這裡有埋伏!”凌霄愣了一下,她的確看到山崗上出現了一個人,難道這裡真有埋伏?她把手一擺,區戈等人都止住了腳步。
後面的若虛和趙休花也都上來了。他們望着陡峭的山岩,也不敢輕易上前。前面又傳來樓外山哈哈大笑的聲音,這笑聲不僅是得意,簡直就是在挑釁!凌霄看着若虛,徵求若虛的主意。
若虛一見上面山崖地方不大,很難展開,就算有埋伏也人數不多,我們這幾個人應該可以對付的,而迂迴包抄的話,還得花一點時間,而樓外山很可能就趁機跑了。他對着凌霄點點頭,率先衝向前面,凌霄跟在他的身後。
他們在山石上跳躍行走,以防對方暗算自己,可是一直沒有什麼動靜,只有山崖上落下了幾塊石頭而已。兩人感到有些奇怪,若虛估計,他們很可能沒有埋伏,只是在使詐。兩個人猶豫了片刻,同時縱身跳上山崗,可是接下來的一幕讓他們目瞪口呆:只見樓外嶺對着樓外山幾個人灑下一把白灰,樓外山的幾個手下人搖搖晃晃地倒在石頭上。
而樓外山確有些手段,猛地一閃身,讓過了這把白灰,愣愣地望着樓外嶺,驚詫不已。凌霄甩手發出三枚飛鏢,這是逼樓外山的,果然樓外山沒有多想,往旁邊撤身,而樓外嶺飛身趕來,用一根樹棍迅速點住了樓外山的穴位。
樓外山仍有些奇怪:“二弟,你這是——”“樓外嶺”冷笑一聲,揭下臉上的臉皮,凌霄高興地大叫一聲:“皇甫教主!”樓外山一見,心都涼了:皇甫震嶽不是死了嗎?難道在揚州的那個皇甫震嶽是假的?這下又栽了!真是偷雞不成蝕把米啊!不,這不是蝕把米,是丟了性命!這不是栽了,是完了!
若虛仔細一看,這老頭可不就是皇甫震嶽!凌霄和跟上來的石天珠、區戈圍住了死而復生的皇甫震嶽,噓寒問暖,興奮、激動之情溢於言表。
凌霄打量着皇甫震嶽,說道:“教主,你沒有——”皇甫震嶽點點頭,說道:“不錯!我沒有死!”他盯着樓外山說道:“他們天聖教有易容之術,我們神龍教爲什麼不行?於是我就加緊研究,還好,我終於有所成就。在揚州的時候,我被樓外山偷襲打傷,在撤退之時,趁他們不備,就由我的貼身侍衛扮成我的模樣。可惜大福子跟隨我多年了。”
凌霄說道:“屬下也很奇怪,好像教主一下子就不會武功了。”皇甫震嶽說道:“事出突然,我來不及跟你們解釋。——後來我在死人堆中爬了出來,估計你們也都遇害了,就獨身來到泰安,可巧的是,我意外遇到了天聖教的樓外嶺,就在暗暗跟着他,終於趁他不備殺了他。後來我看到樓外山經常出入牛記藥鋪,估計他們可能有什麼陰謀,就藏身在這野林峪山崗上,想居高臨下查看他們的動靜。今天還真讓我逮着這個機會了。真是蒼天有眼啊!”
凌霄關切地問道:“教主受苦了!教主的傷怎麼樣?”皇甫震嶽搖搖頭,說道:“暫且還死不了。我有傷在身,怕鬥他們不過,就易容成樓外嶺的樣子,把樓外山引到山崗。直到你們上來後,我纔敢大膽出手。”
聽到這些話,樓外山蔫了:皇甫震嶽是即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這幾天確實沒有見到樓外嶺,哪裡想到他被這老頭殺了?
石天珠、區戈拱手說道:“屬下有罪!”皇甫震嶽擺擺手:“你們何罪之有?”若虛上來,拱手說道:“皇甫教主!”
皇甫震嶽哈哈大笑,用手指着若虛說道:“長江後浪催前浪啊!看到你們這些年輕人,我就感到老了!當初我若是強留你在神龍大山中,那將是個不可饒恕的錯誤!年輕人就應該在大風大浪中歷練嘛!”
若虛謙虛一笑,說道:“皇甫教主,您高看我了!”皇甫震嶽搖搖頭,還要說什麼,卻感到一陣暈眩,凌霄連忙扶住了他,說道:“教主,你先休息一下!”皇甫震嶽點點頭,坐在一塊石頭上,說道:“沒事!”
這時,山崖下趙休花喊道:“若虛,我回去看看。”若虛走了幾步,又回過頭來。凌霄說道:“若虛,你跟着趙姑娘去吧!”若虛的確不放心趙休花一個人走,被師姐一猜就中,可此時也不必掩飾什麼。他和皇甫震嶽說了一聲,就躍下山崖。
若虛和趙休花下了山崗,沿着原路返回。趙休花湊近若虛,問道:“若虛,你身上的毒素怎麼沒有發作?”若虛說道:“今天我沒有運用內力。”隨即他又明白了趙休花問話的用意,又接着說道:“看來你的這套解毒功法很管用。”趙休花嫣然一笑,說道:“你變得聰明瞭!”若虛搖搖頭,說道:“只有你說我傻。”
趙休花嗔怒道:“你怎麼回事呀?說這話就又傻了!”看着趙休花紅撲撲的臉龐,若虛點點頭說道:“我明白,你說我傻是——”趙休花笑着說道:“知道就行了,何必說出口?”她含情脈脈地看着若虛,說道:“你還算聰明!”
若虛說道:“近朱者赤嘛!”趙休花高興地蹦了起來,撒嬌似的說道:“若虛,這兒沒人,抱抱我!”可若虛忽然用手一指,說道:“休花,你看!”只見裴問劍提劍正朝山上走去。
趙休花嘟囔道:“這傢伙來得可真是時候!”她一揮手,像個將軍似的下達命令:“伏擊他!”若虛點點頭。兩個人繞道而行,然後分開,準備前後包抄裴問劍。
而在若虛、趙休花等人走後,裴問劍與平步雲打得不分勝負,可是樓外山已走,自己的任務已經完成,再打已經沒有什麼意思,裴問劍後退幾步,提出休戰,平步雲更不想打,休戰是求之不得的。車軾還想去看看趙休花,可是他知道,熊袤和平步雲是絕對不會應允的,只得失望地跟着他們走了。而裴問劍帶的幾個人都溜走了,他孤身一人,想抄小路回山,可哪裡想到路上還有人在等着自己?
裴問劍正行時,後面一把劍悄無聲息刺來,裴問劍想都沒想,用劍封擋,可是他的劍一下斷成兩截,他馬上就知道後面的人是誰了。可是前面有一把刀橫掃過來,裴問劍一低頭,同時身體向前一進,飛掌擊向對方,如果對方躲開,就能衝出一條活路。可是若虛沒有躲閃,而是以掌迎戰,這兩掌一接觸把裴問劍震得後退好幾步,撞在一塊大石頭上。他嘆了一口氣,靠在石頭上,不再抵抗,因爲抵抗是徒勞的。
其實裴問劍短時間被擒,與他放鬆警惕有關,以致被若虛、趙休花打個突然襲擊,此外他鬥倒現在,體力也下降了,在若虛、趙休花的忽然夾擊下,不能作出有效的抵抗。
裴問劍低着頭說道:“今天落在你們手中,要殺要剮悉聽尊便!”趙休花收劍,說道:“裴大俠在趙家谷放我一馬,今天我也還個人情給你!”裴問劍擡起頭,說道:“你放俺?”
趙休花點點頭,說道:“我敬重講信用的人!”裴問劍沉吟了一下,說道:“在下也知道,你剛纔沒有運用雪域派怪異的武功,否則在下也佔不了優勢。”
趙休花說道:“裴大俠講信用,在青龍派只有你還算個好人。青龍派已經步入歧途,危在旦夕。我勸你,還是趁早離開青龍派!”裴問劍堅定地搖搖頭,說道:“這些,在下都知道。不過,在下不會改換門庭。活是青龍人,死做青龍鬼!”
趙休花嘆了一口氣說道:“蔡大俠,你這算是愚忠吧!既然這樣,那你請吧!”裴問劍拱手說道:“那就多謝啦!”裴問劍轉身要走,可走了幾步又停下來,欲言欲止。
若虛問道:“裴大俠,還有什麼事?”裴問劍猶豫了一下,才說道:“在下也敬重你們兩位的爲人。——明天的泰安大會,你們就別去了!”
趙休花問道:“爲什麼?裴問劍搖搖頭,說道:“兩位尊重!後會有期!”說完身形一閃,幾步緊走,很快就消失在山坡的樹林裡。
望着裴問劍消失之處,趙休花說道:“這麼說,青龍派在明天的泰安大會上有陰謀!”若虛說道:“這還用說?只是裴問劍沒有說清楚。”趙休花說道:“裴問劍對青龍派還是忠心耿耿的,他不可能說得很具體。”
若虛自言自語地說:“可到底是什麼陰謀呢?”趙休花看看天色,說道:“我們哪知道?走吧!夕陽西下了!”
兩個人只走了一會兒,就遇到從山上下來的凌霄、皇甫震嶽等人。沒說幾句話,丐幫的長老魏神墨匆匆趕來。若虛以爲又出了什麼大事,可魏神墨只說是駱燕要單獨見他。若虛一愣:上午分手,駱燕回了白虎派,怎麼沒有幾個時辰,她又來了?她又有什麼事?爲什麼還要避開衆人?若虛搖搖頭,一臉茫然。
正是:俏休花再戰仇敵,秀駱燕又闖龍潭。
那麼,駱燕到底要和若虛說什麼事呢?欲知後事如何,下一回接着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