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筱晴易容過的臉平淡而無奇,袁釋隴看後覺得有些失望,不過見她通身氣度不凡,倒沒有顯出小窺之意。
“你膽子倒不小,居然敢傷朕的公主,你可知該當何罪?”袁釋隴語氣原本還算溫和,但語調突然一轉,又變得極其嚴厲。
袁釋隴本來打算聽卿貴妃的話放溫筱晴一馬,鸞風既然無事,也不會再扣留彥澈軒。
至於彥天國,他確實有心吞併,但有一點,卿貴妃說中了他的心聲。表面上看來,他數位皇子兄友弟恭,實則暗地裡個個都想將鸞風扯下臺,好取而代之。
再加上袁釋隴這兩年身體愈發的差,再出兵攻打其他國家,若對方國小倒還沒什麼,要是與僅次於景雲國的彥天國對上,雖說勝算很大,但也定會傷筋動骨。
說不定,他那幾個兒子會鑽空子大鬧起來,到時可真的是內憂外患了。他是明白卿貴妃爲了讓他放彥澈軒一馬,才難得與他說這些,卻句句截到重心,亦是他願意退兵的原因。
不過,他又扣下彥澈軒他們自是因爲袁緋色,要是傷了他最寵愛的公主。他還輕易放過他們,那他豈不是要讓天下人恥笑?
當然,這些話是由袁定峰進箴,正是因爲被自己兒子這麼說,不管是裡子還是面子,袁釋隴都要顧及。
“咦!貴國公主發生何意外了?怎麼說是我傷了她?皇上,捉姦要成雙,捉賊要拿贓,沒憑沒據的,可不能因爲我不是本國人就把污水往我身上潑。”反正當時除了袁緋色本人沒有人看到她行兇,她乾脆抵賴不認,看他們能如何。
呃,當時彥澈軒也在場,不過他不會、亦不敢出來作證,除非腦子被驢踢了。
袁釋隴以及在場的數位皇子、大臣都被溫筱晴這話嗆住了,他們哪裡想得到她會抵賴,而且還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
“證據?這就是證據,公主親筆所寫的,難道還有假不成?”袁釋隴接過身後的太監呈上來的一張紙,甩到溫筱晴面前。
可她連看都不看,便知道肯定是袁緋色指證她的證詞,直接道:“我還想說這是緋色公主爲了陷害我而使出的苦肉計,如今誰不知道她欲強奪我夫的事實?”
溫筱晴反脣相譏,絲毫不對袁釋隴有半點客氣,她可是非常小氣的女人,沒忘記袁緋色所作所爲多半是他縱容而成,所以她對他是記恨上了。
“再說,是她親筆所寫的又如何?想害我的話,就算寫一張證詞也不費事。不如叫她出來,當面鑼對面鼓,把話說清楚。”她明知袁緋色是不可能出來丟人現眼的,還是故意這麼說。
袁釋隴聽到溫筱晴這近乎無賴的話,好玄沒氣得鼻子歪了,他頭一次對自己的眼光感到懷疑,他先前怎會覺得她氣度不凡?同時更加想不通卿貴妃爲什麼會幫她。
“簡直就是強詞奪理,你明知緋色此時臥榻不起,還故意要她出來與你當面對質,再說,你又是何身份,可勞她親自來見你?”袁釋隴氣笑了,溫筱晴的話聽在他耳裡無禮至極。
“哦!”溫筱晴對袁釋隴的話不以爲意,也不管他是什麼身份,故意拉長了尾聲,她這態度在衆景雲國人看來是對他們皇上大大的不敬。
溫筱晴頓了一下,才道:“我連皇帝您的面都可見,卻沒資格見貴國的緋色公主,這是何道理?難道皇上的身份不如公主尊貴?”
她此話一出,在場的人多數倒吸了口涼氣,實在是太大膽了,居然敢這麼對皇上說話。
再看袁釋隴,他的臉色已黑如鍋底,渾身似乎散發着滾滾怒氣。除了卿貴妃,從來沒有人敢這麼對他說話,他亦不可能去容忍除了卿貴妃以外不把他放在眼裡的人。
“嫂子,瞧你這話說的,緋色自然比父皇尊貴了。”眼看袁釋隴已經處於暴怒邊緣,偏偏還有人跳出來火上澆油。
好!太好了!衆皇子一聽鸞風說出這話,全樂了,這回看袁釋隴會不會輕饒他,說不定一怒之下就廢了他的太子之位。
“太子,爾敢!”袁釋隴確實不負衆望,猛地站起身,暴吼道。
“父皇,兒臣什麼都不敢。”鸞風笑道,他這次可是專門來惹袁釋隴嫌的,什麼太子之位,他坐膩了,也不想再繼續坐下去。
“太子皇兄,此言差矣,您若是不敢,又怎會說贊同軒王妃的話?”其中一名皇子把握住這難得可以針對鸞風的時機,出言道。
一人開口,便帶動着其他人,唯獨袁定峰缺了門牙說話漏風,才一直保持沉默,卻難以掩飾眼中的得色。
“皇上,您可是景雲國最英明神武的皇帝,方纔我是一時情急,說話不經過大腦,望您大人有大量,別跟我這個無知的小女子計較。”溫筱晴暗暗橫了鸞風一眼,豈會不知他的心思,可他這樣橫插一腳,對她沒有半點好處。
彥澈軒最是瞭解她,傳音給鸞風,讓他暫時別添亂。
鸞風當着衆多大臣的面,公然偏幫溫筱晴,辱了袁釋隴臉面,他焉能不怒?正要大發雷霆。
溫筱晴卻突然一改方纔的無禮,神色變得自責、害怕,一副如受了委屈的小媳婦模樣。
不僅僅是袁釋隴,所有人都感到不知所措,一時沒反應過來她到底想玩什麼花樣,怎麼翻臉比翻書還快?一雙雙眼睛全都投射到她身上。
呵!真當她是蠢的?她怎可能真的將袁釋隴得罪死了?那她和彥澈軒都別想活着回到彥天國了,可她也不甘心平白讓人欺凌了,即便做不了什麼,能在嘴上出點氣也不錯。
當然了,她也知道應該適而可止,該服軟時也不含糊,所以她打了人家皇帝一記‘耳光’,現在又送上一顆甜棗。
在來的路上,溫筱晴已經想好要怎麼應對了,可她萬沒有想到因爲鸞風的攪入,而被有心人利用,使得局面變糟。
“娘娘,要不要——”沒有人會想到堂堂卿貴妃,居然躲在大殿的雕龍金屏後面偷聽,這架金屏又長又寬,要躲藏兩名女子是搓搓有餘。
“等等。”卿貴妃打斷蓮心的話,搖頭道,雖然此時沒有看到溫筱晴的表情,但溫筱晴每說一句話都讓她心情激盪不已,她的女兒果然是與衆不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