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僞證,不過是從他人身上奪過來的罷!你也真夠蠢的,一舉一動都盡在他人的掌控中還不自知。”彥澈軒沒有直接說自己的目的,而是諷刺道。
原來溫筱晴被賜婚於他之後,他也聽說她恢復正常了,便讓探子查探一番,將她恢復正常之後的所作所爲都稟報於他。
一場火非但能使她恢復正常,而且導致性情大變,連他都覺得荒繆、不可信。
恰逢那日他得到她命人綁走她奶孃的孫子的消息,同時也得知溫歆月到慕梓戎的別院私會的事。
彥澈軒便想親自去一探究竟,當他趕到破廟時,已有一名黑衣人先他一步趕到,並以燃火的箭射死她奶孃。
他殺了躲在暗處的那名黑衣人,剛奪了假罪證,溫筱晴就從破廟裡跑出。
將她擄走,丟在慕梓戎的屋頂,把罪證扔給她,只是不過一時興起。他是好奇她既能想到捉她奶孃的孫子,那麼得到假罪證後又會怎麼做?
事實證明,她的做法很令他意外,特別是看到她以銀針唬住那條獒犬,讓他覺得甚爲可笑。
“我憑什麼相信你的話?”溫筱晴眉頭久久未舒展,他的話既讓她覺得不可全信,又找不到疑點。
“信不信由你,反正你想知道的,本王已告訴你了。”她的反應早在彥澈軒的意料之中,淡漠笑道。
“不!你還沒有告訴我,真正縱火燒青樓、殺死奶孃的主謀是誰。”這算哪門子的真相?說了等於沒說,她想知道的是誰纔是算計原主的主謀。
不過,即便他不說,她也相信慕梓戎和溫歆月只是被人推出來,迷惑世人眼的擋箭牌而已。
“那人藏得極深,連本王都查不出是何人。真不知是哪個怪人,竟連你這樣的傻子也要算計。”彥澈軒譏誚道。
但卻沒有告訴她,他派人將躲在暗中監視她的不明勢力摘除了,換上他的人,所以才能在第一時間得知她乘坐的馬車出事,及時趕去救她,她還不能死!於他有用。
溫筱晴定定地看着他,緊抿着脣,思索着他話中的真實性。
許久,她才問道:“你想讓我幫你做什麼?”
這幾日,與他一番‘較量’之後,她發現他行事雖狂妄,若非世人所說那般紈絝無用,若不想娶她,定有辦法推了這門親事。
可他並沒有這麼做,而是依旨娶她,僅僅只是爲了掌打皇上顏面,而刁難她。呵呵!說不定,皇上賜婚還正中他下懷,好方便他利用她。
“我想要紫玉符!”彥澈軒緩緩道出他的目的。
“紫玉符?那是什麼?”溫筱晴一怔,她哪裡會知道什麼紫玉符?
“你之前癡傻,不知道也正常。”彥澈軒並不奇怪她會不知道紫玉符,便告訴她是何物。
據說先皇開朝之時偶得一面雕刻各種符紋與龍鳳的紫色玉盤,據當時得道高僧懷恩大師卜算出此玉盤乃一祥物,其他不肯多言,其意卻似言此玉之不凡。
先皇無法窺出玉盤之精妙,只爲玉盤取名爲紫玉祥符,又不慎失手將其摔碎成兩半,於是便將這兩塊玉盤暗中分給兩名最親信的忠臣。
言明,若他日他百年登仙后,在位皇帝若昏庸無道,不能爲百姓造福,便拿出這兩塊玉盤重合爲一,可重立新皇。
這事不是什麼秘密,先皇當年還特意公諸天下,日後好讓天下人爲證、重立的新皇也得以名正言順。
至於分給哪兩位忠臣則成了隱秘,先皇自是不會泄露出去,多數人猜測老晉陽侯是其中一個。
導致老侯爺連年來多次遭遇刺殺,多年前也因此中毒,大部分人認爲他常年不在京城,居在瘋醫府上,便是爲了躲避這些麻煩。
先皇早早便定了這紫玉符之用,當年轟動天下,史無前例。
其實,先皇只不過是在紫玉符碎時臨時起意,只是唯恐他百年身後事,防於未然。
雖說先皇的出發點是一心爲百姓着想,卻因此引得一些覬覦皇位的人蠢蠢欲動,當今皇上定也暗中派人查找紫玉符的下落,以免危及到他的皇位。
“你想要皇位?”溫筱晴問得很直接,目光更是毫不加掩飾的掃到他胯間,那意思很明顯了,你一個斷袖,要皇位有何用。
“本王要皇位作甚?紫玉符也並非只有此作用,你不必問太多,只要幫本王探出紫玉符是否在你爺爺手中,不管結果如何,本王都會答應你一個條件。”彥澈軒無視她帶着鄙意的目光,坦然道。
溫筱晴緊盯着他,似要將他看破般,一個人能身顯露出兩種不同的氣質,一種如置身陽光般張狂,一種宛若常年浸於黑暗中,到底哪一個纔是真正的他?
突然之間,彥澈軒於她來說變得極爲危險,與他合作則變成與虎謀皮。
溫筱晴越想越是懊惱,她原先以爲可利用他,以便於更易生存於古代。現在倒好,她反成了他利用的對象,不行!她怎能任人掌控利用?
“我憑什麼幫你?別忘了,你要探查的對象是我爺爺。”溫筱晴哧然反問道。
“就憑本王是你的救命恩人!”彥澈軒說得理直氣壯。
“我從來就不是知恩圖報的人。”原以爲他會威脅她,不想他會這麼說,她差一點就忘了他原本就是無恥至極的人。
“若是本王幫你揪出這次派人暗殺你的主謀?”彥澈軒自然不會真的指望這個臉皮厚度不次於他的女子能知恩圖報。
“不必!”溫筱晴想也不想就拒絕,老侯爺是她來到古代唯一待她好的長輩,她用了他孫女的身體,又怎能爲了一己之私而算計他?
“你別不知好歹!”彥澈軒終於怒了,他以爲像她這種厚顏無恥的女子,該是極爲自私,最終會爲了自己的利益而妥協,與他合作。
之前的刁難與羞辱,不僅僅是爲了側面損弄龍顏,一方面也是爲了看看她是否有資格爲自己所用,只是結果卻弄得他自己盛怒難堪。
如今,他耐下性子告訴她這麼多,她竟連考慮一下都不肯,直接將他的耐性給磨滅了。
他怒瞪着她,她亦冷眼回瞪過去,氣氛瞬間變得沉悶、壓抑。
“你們在幹嘛?練瞪眼功啊?”就在這時,門被推開了,鸞風的頭先從外面探了進來,笑嘻嘻地打趣道。
呃?本來勢如漲弓的氣氛,就這樣被這個莫名其妙的傢伙給破壞殆盡。
“誰讓你進來的?哪邊涼快哪邊待去。”彥澈軒在鸞風進來時,神色一鬆,又恢復如常,沒好氣道。
溫筱晴暗歎彥澈軒變臉的功夫果然了得,就跟翻書似的,只在一瞬間。
“我是想說我派去的探子已經回來了,已經知道是誰派殺手刺殺嫂子。”鸞風笑道,好似沒有發現兩人有什麼不妥般,一口一個嫂子。
“是受何人指使?”溫筱晴聞言,便問道。
“不準告訴她!”彥澈軒狠瞪了鸞風一眼,眼神中帶有濃濃的警告,他還想以此來迫得溫筱晴與他合作,怎麼能讓鸞風這不靠譜的傢伙壞事。
“可是我已經讓人把漏網之魚送到侯府了。”鸞風故作無辜道。
就在彥澈軒趕去救溫筱晴時,就交代鸞風派人查明事情的原委,鸞風也只需動動嘴皮子下令。
“你說什麼?”彥澈軒眼下特別想掐死鸞風這個胳膊往外拐、扯他後腿的傢伙。
這傢伙分明是閒得發慌,準備坐等看戲,真是令人嘔血。
“多謝了!”溫筱晴忍不住笑開了,倒不急着問誰是主謀,心想還真的多虧了彥澈軒自己誤交損友,
“嫂子,你太客氣了,走!我送你回侯府。”鸞風假裝沒看到彥澈軒的黑臉,殷勤地要送溫筱晴回侯府。
溫筱晴此時體內的迷藥已消散,體力也恢復的七七八八,但有人肯護送她到侯府總是好的,至於彥澈軒,她是不敢指望。
“鸞、風!本王——”彥澈軒忍住想一掌拍死鸞風的衝動,怒吼道。
“嫂子,聽聞老侯爺回京時帶了許多陳年佳釀,還從瘋醫府上帶了一名廚藝高超的膳師回來。”鸞風截斷彥澈軒的話,說起美酒與會做美食的膳師時,笑容愈加璀璨耀眼,其目的很明顯。
“回頭讓爺爺送你幾罈佳釀作爲答謝。”溫筱晴有些啞然,這就是鸞風違背彥澈軒意思的原因?這未免太那啥了吧?不過,他倒是將侯府的事情弄得一清二楚,連老侯爺帶了何物回京都知道。
“好啊!再多加一桌美食就再好不過了。”鸞風聽到要送他美酒,迷人的桃花眼猛然大亮。
說話間,兩人已經走向門口,留下滿身怒焰的彥澈軒。
剛踏出門口,鸞風又突然回過頭望向彥澈軒,令他以爲鸞風這混蛋良心發現了。
不想,鸞風卻說出更氣人的話:“澈軒,穿了我的衣服,記得讓人洗一下。”
結果換來彥澈軒一聲帶着內力的怒吼:“滾!”
原來彥澈軒身上那套黑衣是鸞風的,他到底是什麼人?居然隨時攜帶黑衣,正常人哪裡會?
他聽命爲彥澈軒辦事,卻又可任意而爲、可不將彥澈軒放在眼裡、隨意打趣說笑。
鸞風笑得越無害,溫筱晴越覺得他絕非善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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鸞風剛把溫筱晴送到侯府,便扔了一句他要去膳房的話,就閃身沒了蹤影。
敢情他是一點也不見外,初到他人府上,連主人都未拜見,就要硬闖人家的膳房。
她懶得理他,物以類聚,彥澈軒有時甚爲奇葩,與他交好的鸞風自然也不例外。
她還未踏進大廳,老侯爺就聞訊親自出來迎她,一臉擔憂。
“晴兒,你沒事吧?”老侯爺將她從頭打量到腳,見她除了臉色有些蒼白之外,並沒有什麼損傷,懸着的心才安放下來。
而跟在老侯爺身後的溫霆神色漠然,甚至連一句關心的話都沒有,她也不甚在意,假裝沒看到他,也不與他打招呼。
她問了紫鑰她們的情況後,目光掃至廳內跪了一地的人,皆是府內的姨娘、庶出子女,杜氏也跪在其中。
除了她們,地上還躺着身穿一名侯府侍衛服飾的年輕男子,就是那個趕車的侍衛,他渾身遍佈着道道傷口,滿地血污。
溫筱晴正要開口,溫霆冷不丁就怒聲道:“你當了軒王妃,便不將爲父放在眼裡?連規矩都不懂?”
呃?這是在不滿她忽視他?溫筱晴頓覺無語,他自己那般不待見她,卻要她以熱臉貼他的冷屁股,真可笑!
“閉嘴!你還知道自己是晴兒的爹?她出了事,也不見你關心一句,有何資格說她不懂規矩?她就是不認你,也不爲過。”溫筱晴還沒開口,老侯爺就看不過去,出聲嚴斥溫霆,一點面子都不給他留。
溫霆被老侯爺這麼一斥喝,面上泛紅,氣焰頓消,即便覺得沒臉,也不敢吭聲。
“若不是你沒將自己的女人管好,今日又怎麼會發生這種事?”老侯爺氣得吹鬍子瞪眼睛的。
特別是他派去接溫筱晴的侍衛中有兩人被人收買,與埋伏在城外的殺手裡應外合,叫他更爲震怒。
沒錯,接替車伕的兩名侍衛並非溫筱晴以爲那般是殺手裝扮的,而是跟隨老侯爺已久的侍衛。
老侯爺收到她在街上被慕梓戎糾纏的消息,便想着不過是拿下一個武功平平的慕梓戎,派上十來個普通侍衛也是足夠的,卻沒想到會出了這種事。
一名侍衛急趕過來報信,令他擔憂不已,一面讓人徹查此事,一面派人救溫筱晴,援兵去時,她已經被一個黑衣人救走了。
謀害溫筱晴的一個侍衛本是逃跑了,卻不知被何人捉獲,被挑斷手腳筋扔在後門。
任如何拷問,都只說是侯府中的一個婦人給了他和另一個侍衛每人五白兩銀子,人爲財死,鳥爲食亡,他們終是難抵金錢的誘惑。
“連對方的真實身份都不知,就敢叛主,膽子真夠大!”溫筱晴冷瞥了奄奄一息的侍衛,冷笑道。
看向那些跪着瑟瑟發抖的姨娘們,她把目光停駐在杜氏身上,杜氏與她的過節最深,嫌疑最大。
“主謀便在這些女人當中,若無人敢承認,全都打殺了罷!”老侯爺摞下了狠話,一雙泛着精光的老眼卻狠瞪着溫霆,擺明這話是故意說給他聽的。
“爹,一人做事一人當,怎可牽連無辜?將主謀揪出來便可。”溫霆頭皮一緊,心裡有些不滿,忍不住出聲道。
溫筱晴見之,脣邊冷寒笑意更深,老侯爺只不過是嚇唬一番,那些女人都還未怎樣,溫霆便先緊張,莫怪老侯爺越見他越不耐。
“爺爺,倒不用全部打殺,我有一計可讓那人露出馬腳。”溫筱晴轉瞬之間,心中便想出一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