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筱晴神色愈發凝重,心頭亦發沉,她怎麼都沒想到瘋醫的身體竟然糟糕到這種程度。
內力在一點點的流逝,沒有止住的跡象,若再這樣下去,輕則武功盡失,重則內力枯竭而亡。
難道是爲了救彥澈軒所致?不對!即便那時他內力外泄,也不致於如此嚴重。
“告訴我,怎麼會這樣?不準有一點隱瞞。”溫筱晴眼眶紅透了,哽咽道,眼睛卻怒瞪着瘋醫。
“我、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哎!你別哭啊,我說、我說還不成嘛!”瘋醫本來還想打哈哈,但見溫筱晴眼淚嘩啦啦地掉,便着急了。
他最怕女人哭了,而且這個女人還是他外孫女,罷了!都被她發現了,再隱瞞下去也沒意思。
原來溫筱晴當初剖腹取紫玉符,那時也昏迷過,期間,瘋醫發現她腹部積有凝血,全往涌去胎兒,必然不妥,便趁着無人時用內力幫她養護了。
損了不少內力,還未恢復過來,便遭遇九伏溝那一遭,若是旁人,興許只是內力外泄這麼簡單。
而他修煉過逆陽大法,逆陽大法是至陽的功法,內力運到極致,體內真氣急漲外泄,會牽動得逆陽大法反噬,進而走火入魔。
自不說,逆陽大法與其他功法不同,走火入魔的下場如瘋醫這般,難以恢復。
“外公,如果我沒有發現,你是不是就一直隱瞞着,直到內力枯竭?”溫筱晴聽得心驚不已,心痛得難以言喻。
她當時幫自己縫合好,便暈了過去,都來不及查看,但醒來後一切無恙,自然就不知道瘋醫以內力爲她養護胎兒的事。
他不聲不響的,暗暗地在她做那麼多事,從來都不掛於口,只以嘻笑、玩世不恭之態示人。
令人都以爲他是沒心沒肺,不知愁所在的老人,殊不知他的苦、他的痛,一切都壓於心底。
這樣的他,叫她如何不心疼?不知不覺,淚水已從眼眶*不止,撲入他懷裡,一遍又一遍的叫着外公。
瘋醫起初渾身僵硬,最後老眼已溼潤,擡手輕撫着她的背部,她這一聲外公,這一個懷抱,他以爲直到自己入土,都不能親耳聽到、親身抱到。
“好、好孩子。”一時之間,瘋醫竟然不知該說些什麼,這一刻的感動,使他再也無法與平時那般嘻笑幾聲便過了。
“外公,我娘是不是還沒死?她是卿貴妃?”溫筱晴突然擡起頭,定定地望着瘋醫。
她早就察覺到了,卿貴妃對她太過好,好像巴不得把最好的一切都捧到她面前般。
她起初覺得卿貴妃必有所圖,但隨着相處,她似能在卿貴妃眼中看到難以做假的溫情。
就連之後,卿貴妃讓她和鸞風救袁釋清,她也以爲這是卿貴妃對她好的目的,雖然有些過了。
直到發覺瘋醫的不正常,他分明有意躲避卿貴妃,他們臨走之時,卿貴妃去別院話別,瘋醫卻避而不見。
還有,他初見到袁釋清的靈牌時的奇怪反應,種種都可疑得很。
溫筱晴便做出大膽的猜測,能令瘋醫如此的人定然與他關係匪淺,而又待她好,那答案呼之欲出了。
可她猜到歸猜到,卻需要瘋醫印證,她多次想問他,卻一直沒有好的時機,之後更是被諸多事情牽絆住而不得問了。
“你、你怎麼知道?是她告訴你的?”瘋醫怔住了,錯愕地看着溫筱晴,話一出口,又覺得不可能,卿貴妃怎麼可能會告訴她?
“你這是承認了。”溫筱晴苦笑道,她猜得沒錯,卿貴妃果然是她這具身體的親孃。
怎麼會這樣?明明是景雲國的貴妃,又怎麼成了溫霆的妻子,生下了她,又假死,回到景雲國繼續當貴妃。
這算什麼?明明沒死,卻棄自己女兒於不顧,不盡半點責任,難道是捨不得景雲國的一切?
溫筱晴怎麼都無法理解,再度想來溫霆也算是可憐,平白讓卿貴妃利用了,卻失了心,什麼都不知道。
事到如今,瘋醫只能無奈地點頭承認了,嘆息連連,“你也別怪你娘,她也許有不得已的苦衷。”
“你也說是也許,連你都不甚確定,怎知她真有什麼苦衷?把她的事都告訴我吧。”溫筱晴哧然一笑,看來卿貴妃也瞞了瘋醫不少事,也許連他都不知道她回到景雲國的真正原因。
溫筱晴想到了袁釋清,卿貴妃愛的人必定是袁釋清,她回景雲國的原因十有八九就是因爲他。
此時,溫筱晴心裡又涌出了一個疑問了,卿貴妃是帶孕嫁給溫霆的,她愛的人是袁釋清,卻嫁於袁釋隴爲妃。
好複雜的多角戀,那她的生父到底是誰?袁釋清還是袁釋隴?
“當年…………”瘋醫的思緒被拉得久遠,回憶起當的事。
他年輕時,因爲醫名遠播,而被景雲國先皇重金聘爲太醫院醫正,特准他可不必遵守宮規禮儀,那時的他也不如此時這般灑脫、喜好玩樂。
妻子早逝,他獨自撫養着女兒,爲女兒取名爲玉卿蓉,女兒生來貌美,常隨在他身邊學醫。
不成想,當時的太子袁釋清與二皇子袁釋隴同時愛上她,爭得兄弟情誼決裂。是以,他辭去醫正之職,準備帶她離開景雲國這個是非之地。
那時的卿貴妃少女初長,情竇初開,不知宮中、人心之險,直言自己愛上了袁釋清,不願跟瘋醫離開景雲國。
瘋醫早有盛名,肯在皇宮當一名醫正,多是因爲一時有趣,先皇又答應過他不拘他的自由。
他的氣性亦非常大,女兒不聽他勸告,他一氣之下就自己離開了。等氣消了,再度回景雲國找她,她已經不在了。
再見她之時,她身處晉陽侯府,已爲晉陽侯夫人,他也因此才與老侯爺結識,而成知己。
“你既然能去晉陽侯府找她,並幫她把紫玉符放置甫出生的我體內,那麼便沒有生她的氣纔對,那爲何上次在景雲國你還要躲避她?”溫筱晴問出問題所在,相信當中還發生什麼事,導致他們父女倆幾盡決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