鸞風二話不說就一拳打在彥澈軒臉上,打得他虛弱的身體往後撞去,口吐鮮血。
彥澈軒完全沒想到鸞風會出手打他,全無一絲防備,怒極,卻錯愕不已,“鸞風,你這是何意?”
“爲何?你說爲何?嫂子爲了幫你解盅,滴了心頭血,現在生命垂危!”鸞風心腔憋着一股悶氣,堵得他心悶得快窒息了。
乍一聽到溫筱晴爲了救彥澈軒,甘之付命,天知道他有多羨慕彥澈軒,能得她如此以命相待。
鸞風亦痛苦欲絕,他願意爲溫筱晴做任何事,包括付出自己的性命,只願她安好。可如今得來的卻是她將命不久矣的事實,他可以將對她的愛掩埋於心底,卻不能眼睜睜地看着她逝去。
鸞風的痛苦無處可宣泄,明知道彥澈軒是因爲中盅才那般傷害她,還是想將他揍打一頓,以泄心頭之悲火。
一拳過後,鸞風才徹底清醒了,他有什麼資格教訓彥澈軒?以什麼身份?她於他來說應該只是兄弟之妻。
再說,感情這回事可不就如此?溫筱晴愛彥澈軒是甘願付出,且無悔的,正如同他願意以命待她一樣,他憑什麼管他們夫妻之事?
彥澈軒卻無暇去顧及鸞風的意圖、或追究被打一事,被他的話驚得腦子混沌瞬間散去,久久迴盪着在耳邊。
鸞風說溫筱晴生命垂危?這幾個字直敲入他的心頭,又如一把利刀狠狠地刨開他的心。
他醒來後發覺心頭似缺了一角一樣,未發現她不在身邊,卻是很失落。只不過腦子亂成一片漿糊,還沒發覺是怎麼回事,鸞風就出手打他。
經鸞風這麼一說,彥澈軒才如同大夢初醒,所有的記憶全如洪水般破閘而出,他竟因爲中了移情盅而那般傷害他最愛的人。
頓時,彥澈軒心裡又酸又痛,更多的是心疼與愧疚,他曾對自己說過要將溫筱晴放在心尖上寵着,不捨得傷害她半分。
但是現在,不管是身體、還是心靈,他都親手重傷她,給予她的傷害遠遠超乎他的想象。
他該如何面對她?他傷她那麼深,她卻不顧性命之憂,滴出了寶貴的心頭血來幫他解盅。
他上輩子做了多少善事,才得來她的傾心相待?這樣的她,他怎麼捨得相負?怎麼捨得她從他的生命中抹去?
“她在哪裡?帶本王去見她!”彥澈軒撐着身體,急迫地想去看溫筱晴,痛得直抽的心彷彿又裂開了。
鸞風深深地看了彥澈軒一眼,不再多言,卻是起身爲他帶路。
彥澈軒剛起來,又差點軟倒下去,畢竟他剛解盅不久,身體還未恢復過來。
“澈軒——”鸞風拳頭握又鬆,到底還是過來扶彥澈軒起身,有句話想說,卻哽在喉嚨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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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彥澈軒來到溫筱晴的牀前,她的臉色、脣色皆呈一片蒼白,長而濃黑的睫毛覆住她的眼睛,這樣的她宛若精緻易碎的瓷娃娃一般。
他的心瞬間緊縮,伸手小心翼翼的撫摸着她的臉,雙目卻已紅透,卡在喉嚨裡的‘對不起’卻怎麼都說不出口。
他的所做所爲,豈是簡簡單單的‘對不起’所能掀過的?現在,他只要她安好,醒來將他打罵一頓也行。
“瘋老頭,你一定有辦法救她的,對不對?”鸞風咬破了脣,一個沒忍住,竟對瘋醫屈膝下跪,求瘋醫救溫筱晴。
“啊?”瘋醫被鸞風這舉動驚得一愣一愣的,待反應過來,急忙將他拽了起來。
開什麼玩笑?鸞風可是太子啊!身份何其尊貴,可卻爲溫筱晴做到這般,瘋醫的眼睛在鸞風和彥澈軒之間徘徊,覺得鸞風對她的愛絕不少於彥澈軒。
瘋醫在心裡連連嘆息,差點就把真相告訴鸞風,他們要整的人不是他,他算是被波及的。
“鸞風小子,你以爲我不想救嗎?實在是無能爲力,都怪那臭小子之前在密林把她推向刀口,傷勢未痊癒又打了她一掌。她的身體虧損得厲害,取心頭血自然比一般人還要危險。”
瘋醫裝模作樣的擦試那根本就不存在的眼淚,低着頭,肩頭一抽一抽的,不知情的定然以爲他哭得正傷心,其實是笑抽的。
“不!晴兒,你快醒醒,看看本王!是本王對不起你,要打要罵都隨你,只要你醒過來。”彥澈軒被瘋醫的話刺激得更加痛苦自責,傷害她的畫面、對她說過的絕情話全都無比清晰地在腦中回放。
“哼!你個臭小子,太不像話了!看看人家鸞風在南疆那會爲了救死丫頭連命都可以不要,你呢?只會傷害死丫頭,依我看啊!死丫頭倒不如嫁給鸞風,算——”
瘋醫是憋足了氣想教訓彥澈軒,才把這事拿出來說,還沒說完,就驚覺失言。他這麼說,豈不是挑撥他們的兄弟之情了?鸞風本就喜歡溫筱晴,不就給了他希望?
等等!他太罪過了,鸞風哪裡能喜歡溫筱晴?可看樣子鸞風已陷得很深了,他只顧着溫筱晴,卻一直忽略了鸞風,現在想拉其一把,已經太晚了。
“瘋老頭,你給本王閉嘴!晴兒是本王的,本王同樣可以把性命交付給她。”鸞風喜歡溫筱晴的事是彥澈心裡的一根刺,被瘋醫拿出來與他做比較,無疑是生生地再插入一根更長、且淬毒的刺。
“好吧、好吧!是我口無遮攔,亂說的!”瘋醫既知自己失言,只得將態度放緩。
經這麼一番下來,幾人都沉默了,氣氛變得很怪異。
瘋醫看了看窗外的天色,似突然想到什麼,便湊到鸞風身邊,低聲問道:“莫翡那邊的情況怎樣了?”
她都這樣了,我哪裡有心情去管旁的事?鸞風心想道,面上不顯,只是對瘋醫搖了搖頭。
啪!哪知瘋醫用力拍了鸞風的頭,恨鐵不成鋼道:“死丫頭這般情況,說不定他會有所行動,趁着死丫頭體弱來搶奪紫玉符。”
如此,莫翡的身份就曝光了,若要搶紫玉符這般珍貴之物,莫翡真是銅麪人的話,一定會親自動手。
“你想拿她當誘餌?”鸞風只捕捉到這句重點的話,怒瞪着瘋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