凜冽的寒風中,那帶着火紅的胡楊標誌的黑色悍馬車隊從城市裡四散而出,奔向那茫茫大漠;
那一個寒冬,比以往更加的難熬;大大小小的部族被衝擊,然後奪走他們賴以渡過寒冬的物資;
不是他們沒有反抗過,只是那反抗只換回血紅色的冰雕,卻依然逃不過那被劫掠的命運,或者說是所謂平民式的悲哀;
實際來說,那年的冬季並不比以往來得更加的寒冷;可那年因凍餓而死的牧民卻比以往來得更多,歸其原因只是因爲那漠府新任家主的一紙指令;
而當整個大漠都因爲李歆的一紙命令而陷入動盪之中的時候,這漠府裡邊的李歆卻與渝閒和文黎,還有那李理,四個人玩着有些無聊的麻將,而且還是打法最簡單的倒倒胡;
看着李歆還不怎麼會玩這個玩意兒,在桌上擺着用渝閒的說法叫做八卦陣的東西,這很難與那掌控大漠的漠府家主聯繫到一起;
連個最簡單的麻將玩法都玩不轉的女孩子,卻掌控着無數人的生死,讓許多的家族弄得家破人亡,有時候想想,這世事還真有那麼些扯淡的;
或許這樣說來,那漠府也不是什麼好東西;只是,這好像從來都沒有說過漠府是個什麼好東西;他們有着屬於他們的生活,或者說所謂的理想;
這邊李歆玩得正歡,那侯鵬不時的跑過來攪和一下,大都是伍標傳來的關於漠府這般大規模動作,所引起的各方反應;
此時的伍標正座鎮在汗庭,畢竟這伍標可是漠府護衛團的團座,這座鎮汗庭掌控進程,那也是理所當然的;或者說是李理在放棄那漠府家主的位置之後,這也懶得再去瞎摻和什麼,只當是陪着渝閒到這大漠遊玩的;
而對於渝閒來說,這漠府的事兒還是自己解決吧;如果不是因爲渝閒特別怕冷,在這寒冷季節沒法離開,恐怕這時候已經離開了都;同時,渝閒也已經與李歆說好,這開春之後便離開;
或許吧,正是因爲渝閒與李歆商量着什麼時候離開,這李歆才能這麼有空閒的陪着渝閒一起玩;
畢竟李歆作爲這漠府的家主,對於這屬於她的時候,爲她建立威勢的行動,這不會那麼清閒;或者說,李歆也是有要掌控全局的想法的;只是這渝閒在開春之後便要離開,而渝閒這一走,那還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夠再見;
此時的李歆已經是一家之主了都,不能再像以前那般,有事兒沒事兒的可以消失一段時間給溜出去玩;同時,渝閒在山城也有着那麼大一攤子家業,也是不可能再那麼肆意的到處玩;而且以渝閒的性子,這在一個地方也呆不了太久;
因此,就算是渝閒還能夠那般肆意的生活,到處閒逛,那也不會再有現在這樣的清閒與她李歆呆在一起,玩着這般無聊的遊戲;
而這其中最爲重要的是,渝閒這準備離開之後,是要陪着文黎回家的;畢竟文黎離家出走也有些時間了,這說着沒有多久,可這要算來,已經好幾年了都;
雖然有向家裡報過平安,可這畢竟一個人在外面,這總是會想家的,同時家裡人也會掛念着;當然,文黎這準備要回家去了,也是想着能夠與渝閒永遠的呆在一起,也就是所謂回家去見家長,然後將這事兒就定下來;
對於這些,渝閒將李歆看作是友人,這並沒有任何的隱瞞,甚至還徵詢李歆的意見,這隨着文黎回家是不是應該注意些什麼,或者說應該怎樣去表現才能夠贏得文黎家人的認同;
對此,李歆倒是挺有些上心的,還給渝閒出謀劃策;不過,這明顯是幫着倒忙;那哪兒是要讓渝閒回去討好未來的泰山,簡單就是拆臺嘛;
不過呢,渝閒還是挺高興的;只是,這有些高興得過了頭;
正當這漠府的事情差不多已經解決的時候,這渝閒也準備在開春離開;這趁着這窩冬的閒暇,這再聚在一起玩玩;偏在這時候,伍標卻傳來一個不算意外的意外的消息,關於西域軍區的拉練演習;
西域軍區每到冬季的時候都會有一次拉練演習,這也算是正常的;可這時候的漠府卻不比以往,或者說這一年發生的事兒有些複雜,而這其中就是關於胡人暴,亂的事兒;
本來呢,這西域軍區的冬季拉練演習,在漠府看來,其用意就是告訴漠府不要太過份,這大漠還是比他們更強的力量,或者說是朝廷有意提醒,這時代不同了;
對此,漠府早已經習慣了都,也明白這雖然是可以默許漠府這樣的非官方的武裝力量的存在,但是那也是在官方的掌控之下,絕對不會容許漠府脫離控制;
或者說,可以容許漠府忽視官方的存在,但必須得讓漠府明白在這大漠裡真正的統治者是誰,要不然還真以爲自己是這大漠的實際統制,而將尾巴翹到天上去了都;
原本這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或者說漠府也知道這時代不同了,並沒有那癡心妄想的要真正的實現家族傳承下來的夢想,只要能夠讓家族傳承下去,不要再陷入家族傳承過程中那連貧民都不如的低谷期,這便足夠;
可是,這世突的暴,亂才平息下來,而且漠府正重建着屬於他們的權威,在這時候軍區拉練演習,這不得不讓人多去做些猜測;
而實際上,這也算是朝廷對於這諸胡暴,亂的一個不鹹不淡的反應所造成的不安的氣氛;
按理說,這西域行省發生暴,亂,那這行省的官場怎麼也得有些變動吧;可是這朝廷只是下了那麼一紙不疼不癢的斥責,雖然也是將省府那幾位一把手給撤職查辦,可對於那些掌控實權的副手們卻一個沒動,或者說是將那些副手給扶正;因此這看着像是個大動作,而實際上卻並沒有什麼實質上的舉動;
這樣一來,不由得讓人聯想到一些問題;或許朝廷是爲了維護這大漠的平穩,而不得不這樣做;又或許是朝廷準備來一次大的動作,這只是先暫時的安撫住這大漠的各方勢力,然後玩一把徹底的洗牌重來;
因此,這看似例行公事般的拉練演習,這其中隱藏着什麼卻難以捉摸;
世突的暴,亂鬧得舉國皆知,這西域軍區的頭頭腦腦們不可能不知道;而且這漠府平息暴,亂而有着的一系列的動作,那肯定也是知道的,或者說漠府從未有想過要去隱瞞什麼;
既然知道漠府正在做事兒,也知道大漠的局勢還沒有徹底的恢復,那還玩那例行公事幹嘛,應該放手讓漠府做事兒的,而不是在那兒瞎攪和,或者說威脅;
面對這樣的情勢,李歆也是再沒有閒心去陪着渝閒玩樂,這應該去想想軍區的那幫老狐狸倒底是想要做什麼;
而正在李歆有些把不準脈的時候,那侯鵬倒是顯得有那麼些許的興奮,還自告奮勇的要求代表漠府去與軍區的那幫老狐狸接觸接觸;
對於侯鵬那股興奮勁兒,這讓李歆有些頭大;似乎從渝閒承認將侯鵬給帶回漠府之後,這便是一直在那兒瞎鬧騰;而且這時候了都,還是那般不分場合的瞎鬧,真是讓人恨得牙癢癢;
實際來說,這次的侯鵬還真不是瞎鬧騰什麼;或者說侯鵬終於找到自己存在的價值,或是讓李歆接受他的理由;
侯鵬出身于軍人家庭,關於這一點李歆到現在也算是有所瞭解;可是這具體怎麼個情況,這卻所知堪少;當然,這也是侯鵬整天的在那嚷嚷着什麼非卿不娶,這讓李歆沒有那麼多的心思去理會侯鵬;這都恨不能一腳將侯鵬給踹得遠遠的,哪兒還有心思去作什麼深入的瞭解;
到這時候,侯鵬又開始鬧騰,李歆還是習慣的將侯鵬給一腳踹開;不過,這渝閒倒是挺有興趣聽聽侯鵬的說法;
在渝閒看來,侯鵬的家世或許並不僅僅是那麼一個軍人家庭出身,也不會僅僅是因爲那軍人是一個懷舊的羣體,會讓至少一個子侄輩進入軍隊那麼簡單;
以渝閒的猜測,這侯鵬還是挺有些家底的;畢竟這麼年輕便能夠擔負着那個夏季那麼重要的慶典的安保工作;而且在那一夜與李歆衝突之後,卻並沒有被上司責罵,或者說還好言安撫;
都知道,能夠參加那場慶典的賓客,那說俗氣點這都是非富則貴的人;而如果侯鵬真的只是那麼一個從軍校畢業出來沒幾年的年輕軍官,這與賓客發生衝突,那少不了會受到責罰;
可在那渝閒與李歆被帶走的整個過程裡邊,在那明是高出侯鵬許多的軍官出現之後,這並沒有責罰侯鵬,反而還有那麼些安撫的味道;這也是爲什麼那侯鵬在被李歆給擊敗之後,這還能在一邊有些火氣的忍着李歆的那般陰陽怪氣的調笑,而沒有被責令道歉或是迴避之內的;
而之所以這樣,那隻說明這侯鵬還是有些家世*的,至少在他所在的部隊裡邊,還是得以安撫爲上,不能夠輕易的責罰;
同時,這侯鵬還可以那般不顧前程的離開軍隊,一個人跑這麼遠來尋覓李歆,甚至還在邊關一等就是大半年;
這些都可以說明侯鵬擁有着不錯的家世,否則絕對不可能這般的有些任性的放棄前程,還能在這邊關呆這麼長一段時間;
或者說,要換作一個普通人,這都知道能夠參加那場慶典的賓客都是非富則貴的;以一個普通人的年輕軍官來說,他不敢去追求這份感情;
原因也很簡單,也很俗氣,也是大部分人不願意承認的一個問題,那就是身份的差異;以一個普通的年輕軍官來說,這從軍校畢業出來,在部隊裡有着大好的前程,那麼這時候應該是爲前程着想的,而不是去放棄前程來追求那麼些虛幻的愛情;
一則是他們沒有那般的魄力,再則也是沒有那般打破家世門弟的差異的勇氣;因此,渝閒有猜測到侯鵬的家世應該不錯,或者說應該能夠與軍方扯上那麼些的關係;
對於渝閒這樣的猜測,這大致是不差;
侯鵬確實是如他自己所說的那般,出自於軍人家庭;不過,他的父親卻不單單只是一個老兵,而是朝廷軍部的高官,或者說至少是高於這各大軍區的頭頭腦腦的;
對於侯鵬這般的交底,這李歆與渝閒倒是挺有那麼些驚訝的;雖然這是有猜測到侯鵬不是那麼的單純,卻也還沒有聯想到那軍部高官的地位;
不過,侯鵬這樣的交底,這也就能夠理解爲什麼這小子會這般自告奮勇的去代表漠府與軍區的那幫老狐狸接受,或者用渝閒的話來說,還真是那癡情的主兒;
有時候想想,這倒也可以算是;
這侯鵬放棄大好的前程,爲着那麼還有些飄渺的愛情;因爲那時候這侯鵬連李歆在哪兒,有着什麼樣的家世之類的,都可以算是一無所知;僅僅憑着那麼一面之緣而產生的感情,這便可以放棄一切,一個人跑來這邊關,而且還那般癡心的一等就是大半年,還算是有夠癡情種子的;
而李歆在這侯鵬交底之後,這確定有過那麼一瞬間的心動;畢竟這侯鵬爲了她放棄了那麼許多,而且從進漠府之後在哪兒上竄下跳的扮演着小丑的角色,其實也是爲了討得她的歡心;
而且還將自己的家世藏得那麼好,這要說起來還不是爲了不讓李歆難堪;畢竟以漠府這雖然強勢的勢力,可那畢竟也只是江湖勢力;這要真比較起來,與那軍部高官還是有那麼一段差距的;
而到這個時候,這西域軍區的那幫老狐狸動向不明,這侯鵬便自告奮勇的去進行接觸,這還不是爲了替她李歆解決麻煩;或者說侯鵬能夠看出李歆整天面無表情的發呆是遇到難事兒,或是這大漠的局勢有些複雜;而李歆作爲一個女人,要撐持住這樣的局面,確實有些難爲了;
就侯鵬來說,他雖然整天看上去挺有那麼些沒心沒肺的,這心裡其實是有想着爲要李歆分擔一些的;只是這初來乍道的,這着實找不到插得上手的地方;
而當用得到他的時候,這便主動的提出;甚至還在李歆那習慣的懶得理你的時候,主動的說起他爲什麼能夠做這樣的事兒,或者說他是可以給李歆跑個腿的,至少也不是那麼一無事處;
對於侯鵬的這些事兒,李歆也算是默認了,也答應由他去與軍區的那幫老狐狸接觸;至於原由,這也挺簡單的;
首先,漠府這時候確實是再經不住任何的動盪;而這軍區的動作又讓人無法捉摸,這也就不得不讓李歆有些難爲;而就在這時候,身邊有能夠幫得上手的人,儘管以李歆的想法,她不想欠別人什麼,可這也不得不爲;
然後,經侯鵬這麼的交底,李歆也明白這侯鵬是爲了她纔到這大漠來的;而且以侯鵬到漠府之後的表現,或者說在知道侯鵬的來歷之後,這也確實挺有那麼些感動的;或者說至少知道侯鵬的動機,並不是那來歷不明,而是爲了她;
這樣一來,侯鵬便是屬於可以信任的人;雖然侯鵬這般的癡心,這說起來也算是挺俗氣的;可這真正能夠這般做的人,那又有幾個呢?
而在得到李歆承認後的侯鵬,這便高興得像個孩子似的,在那兒有些過於激動;其主要的表現爲,這還趁機抱着李歆,以顯示他的激動;而用李歆的話來說則是,這小子還真不老實,還真就該早早的一腳給踹開,這總能抓住機會沾人便宜;
不過,這李歆說歸說,卻也算是接受了侯鵬;當然,這不指接受了侯鵬對她的那份癡心妄想;而是接受侯鵬成爲她可以信任的人,或者說至少將原本對侯鵬那來歷不清不楚的戒備;
而對於侯鵬來說,只是李歆能夠接受他在其身邊呆着,那便是總會有那麼一天會實現他的癡心妄想的,或者說對將李歆給娶回家奠定了第一步基礎;當然,這只是侯鵬的一廂情願;
或者說,侯鵬的這份感情,註定只是有緣無份的;因爲李歆的心裡已經有了渝閒,雖然這倆人也是註定不會走到一起,李歆卻也不會因爲那註定沒有結果而去選擇對她一往癡心的侯鵬;
不過,這是後來的事兒;此時的侯鵬還是挺有那麼些興奮的,而在得到李歆的承認之後,這便開始準備着去爲李歆做這第一件事,或者說是爲將李歆給娶回家奠定第一塊基石;
或許吧,此時的李歆還在想着家族的煩心事兒,而渝閒則想着爲友人搓和這樣一段感情,畢竟這般癡心的人是可遇不可求的;
因此,他們都沒注意到李理在他們說得熱鬧的時候,獨自在一邊沒有插話,反而還有那麼些感傷,微不可聞的輕嘆了口氣;或者說在李歆與渝閒有注意到一直沒有插話的李理的時候,李理正深吸着煙,也看不出什麼表情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