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木愕然,這纔多久,就把藥給熬好了?她實在是不敢喝,便推託怕苦等一會再喝。王氏的心思都在田產上面,哪裡會管她的病情,連讓都不帶讓的。
“大姐啊……”王氏笑道,“老身回去和家裡人商量過了,那個……一年給兩石也確實少,不如就給大姐漲點,一年給五石糧食你看怎麼樣呢?那個院子的事情,老身回家去一說,戶長就將我說了一通,這院子不換,不換了。”
戶長聽她現在就想換宅子便罵了她一頓,覺得她頭髮長見識短,做事只顧眼前。明明說好等過幾年使個計策讓兩個孩子賣宅子,到時咱們用極少的錢買來,爲什麼你今天又去提宅子的事情?何必這時落一個強奪人產的壞名聲?小兒子更是聲稱,他可不願意住在剛死過人的宅院裡,就是住也得等幾年散了晦氣纔可以,這才熄了換宅子的心思。
安木當然不知道李家的心思,見她主動給漲了幾石院子也不換了,感覺她家雖然貪了一些,卻不算是惡戶。不如就舍了那一百多畝,留下十幾畝地以換取自己和大郎的安全。想到這裡便問道:“媽媽,不知這一石糧食是多少斤?”
王氏聽到安木這樣問,一時有些怔忡,“啊?老身哪知道?這一石不就是一石,還多少斤?買糧食也不是論斤買啊?”
“是兒問差了,”安木虛弱的笑笑,又換了一種方式問,“這一石是幾鬥,媽媽知道嗎?”
王氏瞬間便明白,敢情這個女娃是想算帳呢。不由得佩服起來,秀才家的孩子就是不簡單,小小年紀就懂得算帳的事情了。卻又喜的想拍大腿,看樣子安家的小娘子八成是同意五石糧食的事情了。
想了想,認真的說道:“這若是去外面買糧食,一般就是一斗一升的買,十升是一斗,十鬥就是一石,一石麥子是百文,大米要貴些……大姐聽懂了嗎?”
安木便點點頭,心想既然是十進制那就好算帳了,有此可見這一石約等於一百斤左右,一年五百斤糧食,勉強夠自己和弟弟嚼用了。再加上她對安家的田地根本就沒有什麼感情,便想答應下來。
又問道:“兒和大郎尚年幼,以後不知如何安排?若是被人欺負當如何?”她和大郎一個六歲一個三歲,如果真的有人起了歹意將她們套了麻袋隨便往柺子手裡一送,到時可真是欲哭無淚了。
王氏張大了嘴巴,她可真的沒有想過這個事情。便訕訕道:“這事,我還真不知,不如我回家問了再給你答話?”
安木便‘笑’道:“媽媽不急,反正兒身體未好,這事晚幾天再問也行。”一顆心卻如同冰塊一般沉了下去。
真是太容易相信別人了,人家根本就沒有想過自己和大郎的未來,連句最起碼的口頭承諾都不肯給她!他們將田產和房產騙到手後,再將自己剩下的東西全部騙走,到時自己和大郎的死活可和他們沒有半點關係。
“不急,不急!”王氏恢復了慈祥的神色,愛憐的看着安木,“唉,安舉人在的時候,我家多受恩惠,以後你和大郎有了甚事,只管來我家尋我,老身定要將你們當做自己親生的孫子來看待。”言語之中,似乎對安舉人早亡有着頗多遺憾。
安木卻瞧的脊樑骨發寒,低下頭去,恨不得咬這個王氏幾口。
王氏又絮絮叨叨的說了幾句,無非是安舉人若真的中了進士,沙灣村以後可就是有了盼頭,說不定都能沾上安舉人的光,怎麼就突然去了呢……
可憐了剩下的一對小兒女孤苦無依,她的心裡一想到安木和大郎別提多難受了。言語之間,情真意切,讓不知情的人聽到了還真以爲她心裡有多悲痛。可是這些話卻讓安木聽得渾身發冷,一陣一陣的打冷顫。
安木一邊聽王氏絮叨,一邊想着心事,王氏見她不說話,便只管自言自語的說下去,恨不得把自己家說成天上地下絕無僅有的好人。讓她聽的頭暈腦脹,便藉口頭暈想睡覺,將王氏請出屋子。等到王氏走後,她和大郎說了幾句便開始操作電腦,大郎雖不知道她在做什麼,卻不敢打擾,只是可憐兮兮的呆在她身邊。
通過電腦上的幾本書籍和王氏的服裝進行交叉對比,大致弄清楚了自己的朝代。過了一會頭昏沉沉的想要睡覺,囑咐了大郎幾句讓他不要跑遠,只能在院子裡玩就閉上了眼睛,閉眼前發現電腦閃爍了一下就此消失在空中,嘀咕了句莫非這個東西是和我的精神力有關,卻抵抗不住睏意,瞬間便睡着了。
這一睡,直睡到申時(下午3-5點)才醒來。醒來後就覺得神清氣爽,感冒去了大半,再一看電腦依舊完好無損的飄浮在眼睛的左上角,嘆了口氣。
在屋子裡找大郎卻沒有找到,嚇得一激靈立刻坐了過來。跑到前院才放下心來,大郎和一個幼童蹲在槐樹下不知在玩些什麼。
“大郎在玩什麼?”安木走到了大郎身邊,也蹲下身子,儘量的控制着自己的目光不往電腦的方向瞅。
大郎看到姊姊起牀了,興奮地拉着她的袖子,“阿姊,你醒了,我和順喜在玩螞蟻過河。”
安木見到大郎和那幼童的前面被用樹枝劃了幾道,幾隻螞蟻正焦急的轉來轉去。見他玩的開心,便摸了摸他的茶壺蓋。和旁邊蹲着的順喜打了聲招呼,便四處走走仔細的打量這座宅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