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有至陽溫熱的氣息旋轉而來,這兩股氣息生生不息,在身體裡不斷的流動。
這種採陰補陽,好像對我也有些好處。
只是這種好處說不上來,靈魂之力當中兩盞命燈,好像比從前更加的明亮。黑乾坤的感知力,也似乎變得更加的敏銳。
他的身體裡的陰氣和嬰靈身上的戾氣,被一點點的消化掉。
可我自己的身體卻控制不住的疲憊,骨骼都快要散架了一樣。隱隱約約感覺到一絲睏倦,竟然是有些睜不開眼睛。
嘗試睜開了幾次,撞上的都是他那一雙滄冷的目光,眼底深處帶着深深的令人畏懼的威嚴。
但這般威嚴,卻讓我不覺得懼怕。
反倒是十分的吸引,只想更加的靠近他,感受他身上的氣息。
伸手要觸摸他的面龐,卻在觸手可及的地方痠軟無力,怎麼也沒法觸摸到他的面容。他抓住了我的手,觸摸到了自己的胸膛位置,“被爲夫掏空了,竟然還有氣力伸手觸摸我嗎?”
“我……”我張了張嘴,感覺咬肌都是酸脹一片,說不出任何話來。
側臉靠着他堅實有力的胸膛,只覺得睡的很沉,隱約之間還能感覺到好像有什麼液體從嘴角流出。
睡得太死了,好像是流哈喇子了。
在凌軒面前,我一直很介意自己大大咧咧的形象,所以一直都記着這個事情。猛然之間驚醒過來,摸了摸嘴角冰冰涼溼漉漉的。
又看了一眼他帶着肌肉紋理的胸膛,臉上微微一紅,用手腕擦了擦上面的液體。
哈喇子!!
本大王的哈喇子,留到他身上了……
想加以掩飾,卻總覺有什麼涼涼的東西在注視着自己。
擡頭一看,是凌軒低眸看我,“醒了?”
“昂。”我費力的應了一聲,只覺得身子好像一灘爛泥一樣,各個部位都似乎不屬於我一樣。
就連手指頭要擡起來,都要比平時消耗更多的體力。
擡眸一看,那隻九尾狐的佛牌又被他戴回身上。
身上的襯衫並未扣上釦子,佛牌垂在肌肉線條唯美的胸口上,肌膚雪白的就好像即將融化的初雪一般。
他圓潤冰涼的指腹劃過我的脊背,眼中有一絲捉摸不透的寒意,語氣很輕,“能起身嗎?”
“有點……有點沒氣力,怎麼了?”我微微感覺到了一絲緊張,劇烈的喘息了一下,卻感覺肩膀被他緊緊的摟住了一下。
額頭被他強行的吻住,他的氣息平穩,但是氣質上有一種讓人說不出的滄冷,“本來想讓你多休息一會兒,可是麻煩的人又跟來了。顧大王,我很喜歡你的氣息,有些……欲罷不能……真想跟你一直溫存下去。”
“誰來了?閻君……閻君的手下嗎?”我大概是對閻君有了心理陰影了,所以好事都想不到閻君。
所有的壞事,條件反射一樣,第一個就想到了閻君。
凌軒直起身子,流線型的肌肉就這麼毫無遮掩的出現在我面前,他打開衣櫥。從衣櫥裡拿出了一件白色的長裙子,擡起我有氣無力的胳膊,將這條仙氣飄飄的睡裙套上來。
一舉一動的都很輕柔,指尖觸碰到我小腹的時候,還停滯了片刻。
似乎在感覺我腹中的胎動,脣邊不經意之中輕輕的一揚,勾勒出明朗的帶着光暈的流線。整齊潔白的貝齒露出,在窗外天光的照耀下,明晃晃的燦若鑽石一般的耀眼。
我看的有些呆了,才發現他已經將睡裙替我穿好。
整個身體都被他看光了,臉上微微的發燙,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
他卻好像習以爲常了照顧我,將被子輕輕的蓋上我的身體。
眼中是一片的冰涼,緊抿的脣只是輕微的碰撞了一下,“是找我來解決麻煩的一些人,習慣了依賴,便當作了是理所應當。”
坐到了牀邊,凌軒隨手將襯衫套在身上。
外頭傳來了三聲敲門的聲音,一個白髮蒼蒼卻穿着十分得體的老人推門進來,微笑着幫凌軒扣扣子,“少爺,早安,讓我替少爺扣扣子吧。”
“宅子裡的耗子呢?”凌軒沉着一張臉的時候,特別像是威嚴的王者,有種不容直視的氣勢。
那老人也迴避着他的目光,謙恭的低頭,“聽了灰四仙婆婆的話,以爲您遇害了。都去江城,協商着反對閻君。當然,也有留幾隻守在宅中,都很不幸遇害了。”
老頭兒我是認識的,他就是之前我認識的在橫店影視城當龍套的管家。
他低身給凌軒系領帶的時候,還衝我眨了眨眼睛。
繫好了領帶,他指節分明的手指頭,有力的打了個響指。外頭立刻走進來兩名穿着女僕裝的傭人,手裡分別都舉着圓形的金屬託盤。
一隻托盤上面放了牛奶三明治蛋卷之類的早餐,另一隻則是一堆彩色照片。
“鬼修的道士越來越猖狂了,連易家的家宅都敢招惹。”凌軒抓起彩色照片,隨便翻了幾張看了看。
照片裡拍攝的是一座地下室,地下室裡堆滿了耗子的白骨。
各種角度,各種位置的都有。
看的人是觸目驚心,一看就知道,這些耗子是被殺了以後。集體丟進了地下室裡,似乎身體還不是腐爛變成了白骨,反倒是像因爲某種特殊的手段被吸收的只剩白骨了。
手段之殘忍,令人髮指。
凌軒的手緊緊的握成了拳頭,手背上青筋暴起。整個人陰沉的好像暴怒中的獅子,可臉上依舊是冷峻一片,沒有任何憤怒的表情。
管家低身接過照片,放回托盤,擺了擺手讓女傭下去,“您死在冥淵的消息不脛而走,就連夫人都按捺不住,聯絡了各大勢力,要給陰間施加壓力。更何況是那些鬼修的勢利小人呢,要不要……讓夫人那邊停手……”
“不用,讓傅教授那邊繼續施加壓力就行了,先給嬌龍這個小丫頭顏色看看。”凌軒眼底好似結了一層冰霜一般,將另一隻托盤裡的牛奶紮好吸管,扶着我起身送到了我脣邊。
我的身體逐漸恢復氣力了,急忙拿過他手裡的牛奶,自己低頭喝起來。
隨即,托盤裡的三明治,也被他帶過來。
大概是身體裡被榨乾的緣故,我肚子裡沒了油水,餓的都快要昇天了。拿起三明治之後,頓時就沒了吃相,恨不得一口就能吞下去。
他凝視了一會兒我“不羈”的吃相,眼底凝然凝聚了一絲寵溺的笑意。
少頃,才側眸看向管家,“讓軍方盯着江城的植物園,不許對外開放,更不許任何人進去。等有機會,我會親自去看看。”
“少爺什麼時候回去江城,能否把出發的行程告訴我。”管家繼續恭敬的問道。
凌軒眯了眯眼睛,眼底依舊是滄冷一片,“我這段時間需要臥病休息,更不能離開海柳牀。江城暫時是去不了了,我休息的時候,你要照顧好夫人。”
“您真的受傷了?失禮了?!”管家臉上的表情一凜,上前一步給凌軒診脈。
他的臉色越來越難看,最後陰沉的比鍋底還黑,“果然如同傳言一樣,你被暗害了,看身體的情況雖然被修復了。可是冥淵中的邪氣對您的傷害,依舊不可改變……最關鍵的是……”
“好了,我已經夠煩了,不想聽你的診斷。”凌軒有些不耐煩。
管家立刻閉嘴了,他對旁邊的傭人耳語了幾句。
傭人便匆匆趕了出去,拿回了一隻吊瓶,掛在了旁邊的支架上。又將連着吊瓶的軟管上的針插入凌軒的手背,這才退到一邊去。
管家說:“少爺,您接下來有什麼打算嗎?”
“除了閉門修養,還有什麼辦法嗎?我體內有嬰靈,曬不得陽光,更無法遠行。只要一走動,身體裡的陰氣,就會隨着經脈循環亂竄起來。”他眸光一沉,有些疲憊下來了。
頭顱低垂之下,雙手都搭在大腿上。
“可是門外的人在門口等了很久,看他的樣子,是想請您去一趟研究所。用我……把他給轟出去嗎?”管家的態度溫文儒雅,可是說到轟出去的時候,語氣一下就變得尖銳冷漠了。
我心裡明白,凌軒所說的麻煩的人,很可能就是門口等的人。
凌軒眼中閃過一絲幽冷,冷峻的表情卻緩和下來,他緩緩的給自己點上了一根菸。緩緩的幾縷煙霧就從他的口中吐出,將他白皙俊美的臉龐變得朦朧起來。
“請進來吧。”他忽然擡眉,看了一眼管家。
不一會兒,管家從外面帶進來一個二十多歲的小夥子,小夥子穿的十分乾淨整潔。就是一身的白t,還有水洗牛仔褲,凌軒正在低頭看手機。
指間夾着的香菸,還在緩緩的向上冒煙,“我纔剛回來,你就找上門了,你說實話你怎麼知道我回來了?”
這番話問的十分直白,倏地,他猛然間擡起來。
仿若會變成實質一般的目光,犀利的在眼前這個青年身上一掃,青年臉色變得有些窘迫。他似乎都不知道手的位置該放到哪裡了,猶豫了很久,才說道:“少校,大家都在找您,到處都沒有您的消息。我斗膽……斗膽在門口等您……”
敢情這個青年,是一直在門口守株待兔一樣的等着凌軒。
我說呢,凌軒回來,誰也沒通知。
甚至連手機都換了一部,卻沒想到軍方那邊的人卻已經找過來了。
凌軒蹙了蹙眉,“喊我少校?這個軍銜知道的人少之又少,這麼說你是軍方那邊派過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