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遙遠的從前,修真還是這個世界可聞又可見的事情,那時候的寒門少年,除了科舉之外,便還有此等一步登天的道路。隨着修真之事日漸昌盛,漸漸地,在那些靈氣極爲充足之處,出現了各大宗門,而在宗門附近則居住着星羅棋佈的修仙家族。
青雲宗當時是修真界的第一大山門,在它的附近有一種名喚木寇山的小靈山,山之陽住着木家一脈;山之陰住着寇家一脈。這兩個家族雖然都是依附青雲宗而生存,行事做派卻極爲不同,因此鮮有往來。
木家嫡出有位小女兒,道號元靜,生得甚是聰明伶俐,只是脾氣極度的火爆,在她一出生的時候,手掌心裡便有一個火的圖紋,族長以爲這是要有大機緣的象徵,便越發的寵愛她。
後來木元靜與同門師兄純陽子結成了雙修道侶,兩人過得是好不愜意。誰都沒有想到,這個看起來平凡,又無甚背景的純陽子,日後竟然成了青雲宗修爲數一數二的道君。木家也因此一舉成名,比起山陰處的寇家更是上了一個臺階。
可讓人憂慮的是,這木元靜雖然擇婿的眼光極好,但是修爲卻怎麼都上不去,兩人的差距越來越大。純陽子癡迷元靜,爲了讓她突破瓶頸,便聯合宗門做了一齣戲,假意要休了元靜,與同門的道法更爲高深的師妹元仙結爲新的道侶。
豈料這純陽子雖然修爲高深,卻實在是不同人情世故。竟然沒有將他的意圖告訴木家,而他選擇的那位元仙,又恰恰好是寇家的女兒。
一時之間,木寇山劍拔弩張,風聲鶴唳。原本毫不相干的兩家人,開始互相瞧着不順眼了。
這寇元仙原來也於木元靜一般,剛一出生,就有異常,她的手心裡也有一道圖紋,竟然是碧藍色的水滴。她早就喜歡上了純陽子,不然的話,哪裡會如此積極的要假扮他的新娘。
於是寇家便傳,水能滅火,這純陽子的確是與元仙更爲匹配。再加上純陽子練的是陽氣極盛的功法,而元仙卻是水性靈根,與他相輔相成,雙修是再合適不過了。
而木家,一邊指着純陽子忘恩負義,拋棄糟糠之妻,可他到底是有大能的道君,於是他們便將火全撒在了寇家人頭上,直指元仙勾引他人夫君,妄圖藉着純陽子的勢力,一統木寇山。
事情到了雙修大典那日,發生了讓人都意想不到的血案。
木元靜是何等剛烈的女子,哪裡能夠忍受如此屈辱,竟然當着衆人的面自裁了。純陽子痛哭流涕,當着整個修真界的人的面,拋下站在高臺上的寇元仙,抱着木元靜的屍體便要離去。
豈料寇元仙卻臉色一變,不但不承認是她暗示純陽子想出這麼一個損招,白白的害了元靜的性命,而且還痛罵純陽子拋棄妻子。
純陽子原本就是做戲,哪裡與她就有了那肌膚之親,自是不認,到此時他就是再蠢鈍,也明白了一切都是寇元仙使的計謀,一怒之下,一掌便劈向了那賤人。
寇元仙雖然在女修當中道法算得上是極其不錯的,可是哪裡是純陽子的對手。臨死之前,她立下一個血咒,生生世世,若是寇家的水命女兒,遇上了木家的火命女兒,必奪其所愛,奪其姓名。
衆人起初並不在意,她與木元靜都不過是修仙小家族中的女兒,若不是與純陽子扯上了關係,旁人是瞧也不會多瞧一眼的。
可是,掉以輕心的木家人,很快便發現自己錯了。他們開始發現,每當家族裡出現了手心中有火紋圖案的女孩,下場必如寇元仙所詛咒的那樣悽慘,簡直可以說是毫無還手之力。
至此,木家與寇家成了水火不容的兩個家族。
漸漸地,也不知道過了多少年,地球上的靈氣日漸稀薄,修真功法也在數次仙魔大戰中漸漸地遺失。到了民國以後,僅存的一些小家族,也只能以旁門左道之法入道了。
木家選擇了武道,以劍法由後天入先天,再由先天,吸引天地元氣灌體,進入煉氣期。
而寇家,卻選擇了鬼道,從此消失無蹤。
就在木家以爲詛咒之事不過是個傳說的時候,清雅的母親,木瑤出生了。她是早產兒,雖然一生下來便能吸收靈氣,卻經脈薄弱,無法練武。當時木家的家主,一瞧見她手心裡的火焰圖案,便大驚失色,從此越發的疼惜她。
可就是這樣,卻造成了她軟弱至極的性子,那真是心比黛玉多一竅,身比西子病三分。
木家的族長也開始暗地裡尋訪鬼族,希望將他們家水命的女兒趁早扼殺在襁褓之中。
可是當木瑤長到16歲的時候,她突然不見了,與之一同不見的還有那寇家的女兒寇蓮。
大約過了兩年之後,木瑤卻突然有一天全身是血的回來了。她對自己的父親說:“這兩年生如夢境。她去了一個陌生的地方,在那裡,她閨名喚做清雅,而寇家的女兒名叫雲曦,他們都同時愛上了一個男人,她生生的被雲曦給害死了。”
木家家主大喜,以爲這夢便破了木瑤身上的詛咒,便按照常人一般,爲她選擇的夫婿,沒過多久,木瑤便誕下了一個手心裡同樣有這火紋圖案的女兒,取名木清雅。至此之後,木瑤身子日漸虛弱,很快便只剩下一口氣了。
臨終之前,她對家主道出了真相:“原來她雖然不得修煉,卻天生自有一種看破世事的能力,她預測道,她將要生一個女兒,而這個女兒便是改變木家詛咒的關鍵所在。她費盡了全身的力氣,將自己所經歷過的事情,寫進了木家的傳家之寶,時光鏡之中。並且將那空間手串交給了一位德高望重的圓空大師。圓空大師已經看破三界,自然會將這寶物交給前來遵循命運的女兒。”說完之後,木瑤便斷氣了。
可是還沒有等她的話應驗,木家便遭到了前所未有的浩劫,鬼族聯合了其他的強有力的家族,覬覦木家財富,一舉將整個木家給滅門了。當年老家主正好讓管家去掃陵,才讓他避過了這一劫。
水管家說到這裡已經熱淚盈眶,泣不成聲:“小姐,這些年來,我總是躲在一旁悄悄的看着你。看着你的劍法越練越好,殺伐果敢,與你母親越發的不同,可也看着你被寄居的人家欺負,看着你被鬼族宵小追殺,我卻無能爲力,我不知道有多痛恨自己,學藝不精,保護不了小姐。”
清雅此刻心裡卻激起了驚濤駭浪,原來她當初在鏡子裡看到的那一世的“清雅”與“雲曦”,並非是她與現在的學生鈕鈷祿?雲曦,而是她的母親與當年一同穿越過去的寇家小姐。難怪,難怪事情的發展會如此的不同,這個雲曦遠遠地不如鏡子裡那一位來得老道,雖然也心思歹毒,卻一看便是沒有多少閱歷和見識的普通女子,不像是大家族裡精心調教出來的。
她原本以爲,是因爲有了她和太子妃這兩個變數,雲曦的戰鬥力才下降了,沒有想到,此雲曦根本就不是彼雲曦。看來,她與她娘是穿越去了兩個完全不同的平行時空。
而她娘所說的,她是結束木家女子悲劇的關鍵之所在,就是因爲她預示到了,她會拿到雲曦的空間,然後將二者融爲一體,再也不分彼此,了斷了宿命吧。
原來如此,她說怎麼會平白無故的圓空法師便送了她這麼一個大禮,原來,那手串原本就是她娘託他轉交的。
九阿哥拉了拉清雅的手,關切的詢問道:“那寇家這輩子有水命之人麼?”
水管家點了點頭,“自然是有的,只是說來也怪,這孩子竟然不是在寇家長大的,他們那一支很早便脫離了家族,成爲了普通的生意人。小姐被打落下水的那一天,那位寇雲曦,也不知道怎麼的,也消失不見了。”
果然如此。
九阿哥放心的衝着清雅點了點頭,看來這輩子已經安全了,他們可是親眼瞧見,鈕鈷祿?雲曦已經死掉了。而且就算她沒有死,他也不會對清雅變心的。
“水爺爺,那鬼族的修爲大致是怎麼樣的?”
水管家見九阿哥問到這事,嘆了口氣,“那鬼族心狠手辣,爲了修煉傷天害理,已經不知道傷了多少凡人性命,可惜老天爺無眼,到現在他們也沒有遭到天譴。反倒是那老鬼婆,已經是築基期的修爲了。”
現代靈氣稀薄,能夠築基者,那是少之又少了。也正是因爲老鬼婆築基了,其他家族礙於她的勢力,纔不顧道義,合夥滅了木家。
“不過也是築基而已,看來我們尚有一搏之力。媳婦兒,要怎麼辦,你決定吧!”
清雅點了點頭,“明兒個,我們便去鬼族,殺她個片甲不留,以雪我木家滿門之恨。”
水管家聞言大驚,“小姐,就憑你二人哪裡是鬼族的對手,木家已經沒有了,小姐還是先休養生息的好啊。”
清雅笑着拍了拍水管家的肩膀,“水爺爺,你且在家等着我們的好消息吧。我與夫君都是築基修士,修爲不在那老鬼婆之下,不必害怕。”
水管家朝着天磕了三個響頭,高呼道:“蒼天有眼啊,我木家總算是有出頭之日了。”
木寇山的風嗚嗚的吹着,像是在訴說着這兩個家族,世世代代都解不開的愛恨情仇。
人常說,冤冤相報何時了,可是若是有冤不報,那生何以立足於世,死何以面見先顏?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