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一個幕僚,一個敗類

旖景在堂屋左側的外間,正從軒窗的縫隙觀賞着春暮殺雞儆猴,一邊在心裡替她暗暗叫好,越發爲春暮前世的遭遇惋惜,一邊看着鶯聲囂張跋扈,心裡不由冷笑——看來她只以爲有宋嬤嬤做靠山,就能夠爲所欲爲——不過前世也的確如此,想來這丫鬟後來隨着去了楚王府,私底下也沒有少按冬雨與宋嬤嬤的吩咐辦事。

虧得自己還一直以爲她是個可意人,尋思着要替她尋個殷實人家嫁了,真是把眼睛長在了胳肢窩裡。

忽然見鶯聲發狂,直撲櫻桃,旖景倒被嚇了一跳,卻見櫻桃也不含乎,一伸胳膊就扭住了鶯聲的手,抿緊嘴脣也不說話,一雙厲眼只不屑地盯着鶯聲。

這丫鬟果然有幾分氣勢,若是心思純正,將來倒堪重用,旖景默默地想。

卻說春暮,見鶯聲還不知悔改,剛剛纔平息的火氣又竄了上來:“好,好,好個跋扈人兒……”卻也再罵不出什麼話來,只叫幾個二等丫鬟把鶯聲拉開,又衝另一個丫鬟說道:“去稟了國公夫人,再請了楊嬤嬤來,說我們院兒裡有個刁奴不服管教,讓嬤嬤作主發落了她,無論是攆了出去還是拖去打板子,但憑嬤嬤處治。”

這話才讓鶯聲徹底清醒,暗叫不好,這會子紅雨還沒調入綠卿苑呢,可不能維護她,若就這麼被攆了出去,還不被老子娘一場好打隨便配個小廝兒,自己也是氣昏了頭……再顧不得櫻桃,又是一聲乾嚎,往地上一撲,抱着春暮的腿就哭了起來:“春暮姐姐,都是我被氣昏了頭,並不是不服,你大人大量,就饒了我這回吧,以後再不敢了,如果真稟了國公夫人將我攆了出去,哪裡還有活路,看在咱們相處多年的情份……”

旖景在窗子裡看得直搖頭,心說這還真是能曲能伸又能演,做個丫鬟可惜了,看來春暮又得心軟了。

這時夏雲也勸道:“姐姐就饒她一回吧,也不是什麼大錯,你又一貫是個寬和的……若因爲這小事就攆了她,也難保旁人不會議論五娘苛刻。”

旖景遠遠看着夏雲溫順老實的“好人”模樣,脣角冷笑漸增,她慣知夏雲是個不理閒事的人,怎麼唯獨就爲鶯聲求起了情?還把她這個主子也拉了下水,莫非這時她已有了外心,把宋嬤嬤看作了將來的主子,聽見鶯聲與紅雨要好,就忍不住爲同一陣營的人求情?

知人知面不知心,這話實在是至理名言。

春暮本來是有些心軟了,聽了夏雲的話卻覺得心裡又是一噎,心想難怪五娘最近對夏雲生疏了,今日又說她也當罰,自己還不明所以,原來這丫鬟果然有了外心,一個奴婢,竟然敢拿五孃的名聲來爲旁人開脫……

卻不待春暮迴應,才從院子外頭回來的秋月剛好聽見這話,雖不知眼前這大張旗鼓的場面是爲那般,立即就踩着結實的步伐過來,杏眼衝夏雲一瞪:“姐姐這是說的什麼胡話?一個不服管教的奴婢,依據府規本就該攆了出去,哪裡說得上是五娘苛責?難道要容這些不服管教的刁奴無法無天,纔是寬容大度的,若是如此,國公府的規矩又置於何處?還是姐姐認爲府裡的規矩定得太過嚴苛了?”

一番話把夏雲說得心慌意亂,連連擺手:“我哪裡是這層意思,不過是爲五孃的名聲考慮。”

“你若是真爲五娘考慮,就不該說這話,就是聽見旁人這般議論,也該大耳刮子甩了過去!”秋月雙手叉着小蠻腰,一張小臉上的神情十分堅定,義正言辭的模樣讓一旁看戲的旖景大感欣慰——好丫頭!實在有楊嬤嬤的風範。

夏雲訕訕地退了一步,心虛地垂下了頭。

那鶯聲一看形勢不對,暗罵了一句夏雲多管嫌事,銀牙一咬,把什麼顏面盡都扯下來先拋到陰溝裡——眼下要緊的是留在綠卿苑裡,怎麼着也得等着春暮出去,紅雨進來,再報今日之辱。

舉手就往自己臉上咣咣地甩着巴掌,嘴裡哭求着:“春暮姐姐,我當真知錯了,無論怎麼罰,都是心服口服,只求姐姐就寬恕我一回,別告到國公夫人跟前兒……以後就算做牛做馬,我只記得姐姐今日的好……”

春暮見她耳光打得實在,胸口噎着的氣才消了下來,方纔作罷,讓她起來,又對夏雲說:“我今日與五娘出去,囑咐了你盯好院子裡的丫鬟,鶯聲本該當值卻去了與旁人閒聊,只有櫻桃一人忙前忙後,難道你就沒有看見?”

夏雲怔了一怔,心裡暗暗叫苦,今日紅雨進來,先就給了自己一盒子蜜棗糕,又喊了鶯聲與幾個二等丫鬟去荷塘榭說話,紅雨是宋嬤嬤的孫女兒,又是世子的丫鬟,慣常就愛來綠卿苑的,她哪裡好阻止,心想橫豎還有櫻桃在屋子裡清掃,五娘與春暮也不在……

忙堆着笑道:“是我疏忽了。”

“鶯聲偷懶當罰,你疏忽大意,管理不善也應當罰,同樣也罰你一月月錢,你可服氣?”

才吃了秋月一頓排揎,夏雲哪裡還敢不服,連忙認了,心裡卻酸酸澀澀地不是滋味,原來她也聽說了春暮的親事兒,心裡頭半是爲自己將來擔憂,有一半也很是妒嫉。

她不同於家生子們,只是個外頭買的丫鬟,爹孃爲了給弟弟治病,就將她交給了人牙子,當時險些被賣去了妓院,可巧國公府要買幾個使喚丫鬟,出的錢竟然比妓院還多,那人牙子就薦了她去……後來聽說弟弟還是死了,爹孃在錦陽待不住,不知流落去了哪裡。

她起初不過是個三等丫鬟,靠着老實肯幹才入了大長公主青眼,提拔爲二等,讓跟在五娘身邊,後來五娘有了自己的院子,她才被提了一等。

一等丫鬟雖說活計輕省,也算風光體面,但因着沒有家人依靠,夏雲不得不自個兒爲將來操心,一來她不如春暮謹慎能幹,二來也不如秋月秋霜伶俐討巧,五娘對她不親不疏,她也實在學不會奉承主子,想到將來等五娘出閣,她必是會跟着陪嫁去別的府上,如果不得五娘歡心,通房、妾室她是不肖想的,可又不甘心配個管事。

管事說穿了也就是家奴,將來她的子女依然擺脫不了奴籍。

因此一聽紅雨說春暮要嫁官宦子弟,夏雲就紅了眼,意識到宋嬤嬤的重要性,若是自己也能討好了她……宋嬤嬤不會只有一個侄孫吧……就算去給那等人家作妾她也是願意的,畢竟將來的子女不再是奴籍。

在這樣的情況下,她哪裡還敢得罪了紅雨?甚至巴不得把這兩祖孫供奉起來了。

春暮這樣的家生丫鬟,又怎麼知道自己的苦楚呢,夏雲滿懷酸澀地想着,卻老老實實地認了罰,不敢有半個字的抱怨。

一場殺雞儆猴,滿院奴婢心驚,聽春暮說了個散字,恨不得拔腿就跑,掃院子的掃院子,修花草的修花草,在廊子裡候命的也不敢再交頭接耳,只有櫻桃神色不改,依然去屋子裡頭當值。

春暮又去安慰了幾句捱了打的小丫鬟鈴鐺,才與秋霜一同回了旖景跟前兒,剛巧聽見秋月在回稟打聽來的消息——

“果真是鬧起來了,聽說那伶人就住在清平坊,是鎮國將軍置下的兩進宅子,將軍夫人今早帶着一幫下人打上門去,險些沒有一把火燒了那地方,着人將那伶人打了一頓,好像衝小娘子也動了手,鎮國將軍這才被激怒了,回來就尋將軍夫人的晦氣,不知是不是果真對夫人動了手,但夫人的確回了鎮國公府,老王妃都沒勸得住。”

旖景心裡覺得驚異,不知這伶人與私生女又是打哪兒冒出來的,難道因爲自己重生,一系列事情也悄無聲息地發生了改變?可自己重生與鎮國將軍在外頭養外室又有什麼聯繫?一時也想不透其中的關聯,乾脆暫時拋開,問秋月與秋霜:“你們可覺得我今日太苛刻了些?”

“這是什麼話,要奴婢認爲,五娘早該收拾這些個刁奴,慣常偷奸耍滑不說,又喜歡私下裡議論是非,尤其是那個鶯聲,最是個刁鑽跋扈的,院子裡十個小丫鬟,誰看見她不是心驚膽顫,如果祖母眼下還管着綠卿苑的事兒,早把她發落了。”秋月依然是心直口快。

秋霜卻擔心地看了看春暮,苦笑着說道:“姐姐莫怪,秋月一慣如此,說話不知道琢磨一下。”

秋月這才醒悟,笑着去拉春暮的手:“不是說姐姐的錯,姐姐一慣敦厚心軟,若不是如此,也容不得我與秋霜淘氣了。”

春暮失笑:“原本也是我的不是,不該一昧的心軟,你說得沒錯。”

旖景又問丫鬟們:“你們覺得那鶯聲是不是真的心服口服?”

這次是秋霜先出了聲兒:“心裡頭抱怨是難免的,可她還敢如何,究竟今日也是她的錯。”秋月跟着點頭頻頻,只春暮到底年長些,想得周全:“以奴婢看來,她只怕是裝的樣子,但若今日堅持發落了她,未免有些小題大作。”

旖景深以爲然:“正是如此,要對丫鬟們立規矩,也得按章程來,不能無緣無故就罰人,還得有矩可依。”

“五娘放心,這些天奴婢會盯緊了鶯聲,若她真悔改了萬事大吉,若再出什麼幺蛾子……那可就是自尋死路。”秋月立即請命。

旖景十分讚許:“那你可得不眨眼地盯着,從現在開始。秋霜跟着我去一趟松濤園吧,既然洲哥哥今日休沐,想來大哥哥今日也不用去國子監的。”

春暮情知五娘是爲了自己的事,滿懷感激地在後頭一路目送。

蘇荇已經十五,自然不會居住在內院,松濤園位於國公府東路,除了經二門走夾道過去,穿過梅花林繞過鏡池,也可以從沐暉樓外東側的角門到達。

陰沉了好些時日,今天總算陽光明媚起來,旖景坐着肩與——綠卿苑離松濤園委實有些距離,她今早在馬背上顛簸了兩圈兒,本就疲累不已,後來一見到虞洲,仇恨喚醒了她骨子裡倔強,只覺得疲勞盡消,可這會子卸了勁兒,又覺得膝蓋往上痠痛得幾乎不是自己的血肉,走一步就像踩在了棉花上一般,爲了自己與身邊的秋霜着想,還是讓兩個婆子擡了肩與。

一路上,但見草木森碧、瓊花似雪,撲面清風裡,暗香馥郁,仰面是一碧如洗的天空,雲層有如浮絮,輕移慢卷,隨聚隨分,令人心曠神怡……美好溫暖的季節,是能讓人暫時忘卻仇恨的。

旖景微笑,允許自己在這一段路程,什麼也不想。

擡肩與的婆子訓練有素,走得又快又穩,不過多久就到了松濤園前。

蘇荇正在書房裡用功,聽說五妹妹來了,連忙迎了出來。

明媚的陽光裡,束髮少年身披青衫,龍行闊步而來,劍眉斜飛,脣角溫暖,略微呈現蜜色的肌膚煥發着正值華年的光彩,並不比那陽光遜色半分。

記憶卷涌,旖景想起那一世最後一眼見到長兄,已經成了一具毫無生氣的屍體,僵硬地躺在竹榻上,面色蒼白又泛着烏青,雙目微張,眸子裡卻是讓人絕望的死寂與灰敗,以致於讓她瞬間產生懷疑,這具屍體並不是她一母同胞的兄長,而是一個陌生人。

旖景微微咪起眼睛,飛快地平息了忍不住上涌的淚意,笑着迎向蘇荇。

兄妹倆的感情本就十分要好,便省了許多閒敘,隔着烏木案坐下,旖景就說了來意。

“想着哥哥或許有同窗是寧海人,不知能不能打聽一番?”旖景很有些迫切,一多半是因爲好奇,想知道宋嬤嬤有個什麼樣的侄孫。

“這事你問我就對了。”蘇荇笑道:“不需去問同窗,咱們府裡就有個如假包換的寧海人。”

旖景微微有些疑惑,其實高祖皇帝還有祖父祖籍都在寧海,國公府裡自然也有寧海籍的下人,可他們大多數都在錦陽紮了根,好幾十年沒回去,哪裡會知道宋嬤嬤的侄孫。

“是前些時候纔來投靠父親的幕僚,來自寧海,還是松鶴書院丁先生親自教導的門生。”蘇荇解釋。

旖景心中一動:“哥哥可知他的姓名?”

“當然知道,叫做李霽和。”又問:“五妹妹問這個何意?”

旖景心裡頭唸叨着這個名字,嘴上卻是敷衍了一句:“早聽說南丁北魏,是大隆朝齊名的兩位大儒,聽聞松鶴書院的門生來了家裡,一時有些好奇。”

其實李霽和這個名字,前世時她曾聽過,猶記得那是嫁入楚王府的第一年秋,孱弱的世子硬撐着病體,陪同鬱郁不解的她坐賞關睢苑裡一片紅楓,冷不丁地提起了李霽和,問她是否在衛國公府聽說過此人,她當時心不焉,只是搖了搖頭,隨口問了一句李霽和是誰。

世子說這人原是衛國公府中幕僚,寧海人士,乃鼎鼎有名一代大儒丁昌宿的得意門生,後來衛國公將此人薦給了楚王,時任王府正八品紀善,又說無意之中發現,這個李霽和雖說離了衛國公府,卻依然對原主人頗多關注,尤其是還買通了王府內院門上管事,打聽宋嬤嬤的事情,世子覺得蹊蹺,才知會了旖景一聲。

當年的她不會將這些小事放在心上,轉過身就拋諸腦後了。

可現在想來……

一個幕僚爲何打聽宋嬤嬤,他們倆唯一的聯繫便是都來自寧海,難道是舊識?

“這可是巧了。”旖景笑道:“哥哥何不請了李先生來,也好順便一問,也許他就知道宋百戶家的情況呢。”

蘇荇見妹妹心急,只道她是關懷春暮,不由感慨:“妹妹果真是長大了,也懂得關心身邊人兒了。”便叫了個丫鬟進來,吩咐她讓小廝兒去一趟前院,請李霽和過來。

當一身淺灰細紵大袖長袍,長身玉立,眉清目秀的男子出現在旖景面前,她立即就否定了剛纔的想法,這男子不過二十六、七的年齡,宋嬤嬤已經離開寧海四十多年,又怎麼會是舊識?可心裡未免更覺得疑惑,不知這男子爲何關心宋嬤嬤的事。

李霽和只以爲世子請他來,不過是論書或者對弈,不想卻見到了一個小娘子,不免也有些詫異,便多打量了兩眼,剛巧與旖景的目光一碰。

好清麗的小娘子!尤其那雙烏眸,清澈明亮,仿若幽幽潭水,能從人眼睛裡直淌心房。

便聽蘇荇引薦:“李先生,這是我五妹。”

原來是國公府的千金,李霽和微微一笑,淺淺一揖。

“先生無須多禮。”旖景連忙起身還禮,又再細細打量這男子,心裡十分訝異。

分明是初見,可爲何覺得這人有些熟悉?

當旖景發怔之時,蘇荇已經將所請之事道來,而旖景的目光自始至終都沒離開那男子的面龐,因此她清晰地看見,李霽和眸子裡飛快掠過的陰冷,當聽見宋嬤嬤三個字的時候!

仿若流星,稍縱即逝。

此人與宋嬤嬤必有過結!旖景不無興奮地想。

卻聽李霽和說道:“宋百戶有五子,兩嫡三庶,嫡長子已經成婚,其餘三子尚小,最大的也才十二,唯有嫡次子今年二十有二,尚未婚配,想來世子打聽的人,就是他了。”

大隆朝官宦子弟,最遲十七、八歲也會議親,這二十二歲還是個光棍的,多數都有些蹊蹺。因此李霽和才說了一句,蘇荇與旖景兩兄妹下意識都蹙了蹙眉頭。

衛國公世子有這反應不奇怪,可一個豆蔻少女能這麼敏銳,不能不教李霽和驚奇,因此他再次打量了旖景兩眼,才又說道:“宋二公子在寧海惡名昭彰,無論是貴族官員,還是平民百姓都無人不知。”

果然,一如旖景所料。

“先生能否仔細道來?”旖景問。

李霽和直言不諱:“宋二仗着是官宦子弟,爲人跋扈囂張,少年時候就喜歡打架生事,欺凌弱者,在寧海早就臭名遠揚,這些年更是鬧得不成樣,包養戲子、眠花宿柳不說,與身邊小廝也不乾淨,百戶府裡每年都得死上幾個丫鬟,說是因病,實際上都是被宋二生生生折磨至死。”

這些話當着閨中女子面前說來多少有些不合適,因此蘇荇便有些尷尬,可李霽和瞧見旖景依然是面色平靜,心中暗自稱奇,卻聽那小娘子忽然問道:“先生認識宋嬤嬤?”

李霽和一怔,連忙搖頭:“在下並不認識宋嬤嬤。”

“那何故剛纔哥哥一提宋嬤嬤的侄孫,先生就知道是百戶家的兒子呢?”旖景滿面好奇。

好厲害的小娘子!李霽和心頭大震,卻依然微笑着,雲淡風清地說道:“實在是這位宋二作惡多端,並且打的就是宋嬤嬤的名號,稱他的姑祖母是大長公身邊第一得力人。”

一個百戶的兒子算不得什麼,也只有大長公主這座堅實的靠山,才足以讓他有膽子爲所欲爲。

蘇荇眉頭深皺:“祖母最恨的就是這等狐假虎威,恃強凌弱之徒,想不到宋嬤嬤的家人這般不堪。”

旖景也說道:“多得先生相告,才讓小女得知實情。”心裡不由得盤算着,宋二如此惡劣行徑,並且還牽連了祖母的名聲,這事情一定不能這麼輕易揭過,定要如實告知祖母。

等自己出招,不知宋嬤嬤會怎麼應對?

這一趟真是不虛此行,經過剛纔的觀察與試探,旖景已經有了七成把握——這位李霽和與宋嬤嬤必有關聯,並且,他似乎對宋嬤嬤恨意不淺呢。

第兩百八十九章 身臨其境,決心更堅第三百六十八章 登門赴邀,有意爭執第七百六十六章 輸給時間?其實註定第六百七十章 尷尬王爺,拋之腦後第六百三十八章 獲勝關鍵,讓人膽寒第兩百五十四 驚人隱情,滔天惡行第兩百七十一章 網已密織,只待獸來第兩百章 所謂慈母,蹊蹺內情第兩百四十一章 兩心相許,早在當時第七百一十五章 轉折一日,忽爲側妃第四十三章 故作懵懂,擢升櫻桃第兩百五十二章 早有安排,美色陋計第六百六十九章 如意算盤,遭遇雷霹第六百一十二章 實情相告,夏柯恍悟第一百零八章 以柔克剛,賢婦風範第十一章 當年學堂,驚見舊跡第兩百七十八章 聲名掃地,暫扣死獄第七百二十一章 三朝回門,有藥可救第五百七十三章 蛇蠍相比,也有不及第七百七十五章 領兵出城,直面生死第六十章 自取其辱,禍心漸起第五十三章 重返舊地,苦辣酸甜第二章 焚書明志,疑惑難解第三百一十六章 三心二意,實爲一心第七百二十四章 不依禮數,你待如何第三百八十五章 遠瑛堂內,終極對恃第一百六十二章 不覺之間,環環陷井第兩百五十章 爭分奪妙,不及辭別第四百三十六章 翁媳計定,決不買單第五百一十五章 機鋒對恃,“公主”落敗第一百七十五章 當面對質,好戲開鑼第三百一十二章 兵禍消彌,風平浪靜第三百八十四章 強辭奪辯,委實傲奴第五百六十六章 無情內鬥,棋子已動第三百九十七章 皇后問責,除族離家第三百六十七章 兩條暗線,完成拼圖第六百四十六章 衛冉滲入,肖蔓遭疑第七百六十四章 再行試探,將要團圓第三百三十六章 虎狼大舅,三個妖精第七百五十六章 錢江伯府,緊接“出局”第五十八章 巧用心計,更改姻緣第一百八十一章 並非安慰,深度分析第兩百三十七章 儲君無能,實爲隱患第五百三十八章 數樁喜事,又有恩封第四百四十章 臉面盡失,勇闖青樓第兩百一十七章 白沙渡頭,古怪青年第一百八十七章 蛇已出洞,不見悶棍第四百三十三章 牆還未倒,避之不及第七百五十八章 楊秦互掐,遼王不愚第一百一十一章 太后疾愈,皇子姻定第三百五十章 爲君之故,怨痛滿懷第一百七十九章 箇中真相,委實驚心第五百零一章 又來貴客,平樂心動第六百五十一章 說服金元,萬事俱備第一百九十八章 分析朝政,牽涉黨爭第五百五十九章 機密外泄,決意廢儲第六百一十七章 旖景含怒,吉玉受辱第九十章 正面交鋒,勝負難料第五百八十七章 情義二字,更重江山第三百九十七章 皇后問責,除族離家第七百零三章 早有關注,風浪將來第一百二十二章 據實相告,哭笑不得第四百七十一章 更改計劃,點醒祖母第一百三十五章 衆叛親離,千人唾棄第七百零四章 諫言立儲,慈安頓悟第一百七十五章 當面對質,好戲開鑼第兩百三十四章 戲已開演,各歸各位第五百五十三章 高中之後,並非添花第兩百八十九章 身臨其境,決心更堅第四百二十四章 暗置屋宅,是爲何因第一百八十八章 突然棒喝,悔之已晚第二十章 忽得啓發,設計識人第四百六十四章 搬得靠山,殺回王府第五十章 反輸爲贏,酒肉結交第三十七章 恃強凌弱?原來鬧劇第五百零二章 分析局勢,險惡難避第五百七十二章 恩怨勾消,清算開始第一百七十四章 又生命案,二爺休妻第一百五十二章 姨母歸來,一段舊怨第五百零六章 安排得當,洗脫污名第七百零四章 諫言立儲,慈安頓悟第八十七章 妻妾之間,明槍暗箭第兩百七十八章 聲名掃地,暫扣死獄第三百二十四章 施計試探,莫名好友第八十章 閨閣芳心,所託非人第四百七十章 終是難免,成人笑談第兩百五十三章 病也及時,死也及時第六百四十三章 窺破隱情,暗懷算計第五百二十章 拒絕妥協,公主駕到第兩百三十七章 儲君無能,實爲隱患第六百四十七章 深入分析,引蛇出洞第兩百二十六章 張氏歸來,促成姻緣第四百二十八章 虞洲定親,舅父入京第四百零一章 宮宴之上,各懷心思第四百零六章 西郊“巧遇”,夫妻“密謀”第兩百六十八章 心絃幽寂,爲一人吟第三百四十四章 簪纓望族,清高太甚第四百二十六章 原來如此,風塵“俠女”第四百零九章 風雲突生,順勢嫁禍第三百八十三章 順利落毒,自行揭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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