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娘子撐腰,丫鬟樹威

一席長談,旖景從主僕倆多年情份開始,通過直抒不捨春暮遠嫁的心情,輕易就打開了春暮的心結,把心裡的那些想法一一說了出來,正如旖景猜測的那般,其實春暮也委實不願做這個官家婦。

“奴婢知道自個兒出身卑微,多得五孃的信重,又兼太夫人的恩惠,在綠卿苑裡纔算是有些臉面,心裡頭最大的渴望,就是能長長久久留在五娘身邊兒,報答國公府的大恩,又哪裡敢奢望做什麼枝頭鳳凰,宋嬤嬤一提這事,奴婢一家子都覺得甚是惶恐,奴婢是家生子,一家子多虧國公府的庇護,纔有立命安身之地,奴婢爹孃本也不捨讓奴婢遠嫁的,卻拒絕不得宋嬤嬤的高看……宋嬤嬤去過好幾回,硬是讓奴婢爹孃收了禮……”

春暮爹孃分別任着國公府內外管事,雖說在下人裡也算有些地位,可都不敢真得罪了宋嬤嬤,一朝爲奴,生死婚嫁全憑主子恩典,自家爹孃其實也做不得主,宋嬤嬤深受大長公主信重,她若是求了公主恩典,自己哪裡還拒絕得了。

五娘子畢竟年幼,往常又從不過問丫鬟們的私事,春暮儘管不願,卻也不敢將這事告訴小主子,她也沒有想到紅雨會將這事情在綠卿苑裡張揚開來,到了這個地步,倒更不好拒絕宋嬤嬤了。

旖景心裡暗歎,想到前世時,自己莫說不會過問這事,就算知道了,也不會多想,只會認爲春暮能嫁給官宦子弟,是當真幸運的事,壓根就不會覺得有什麼不妥,結果春暮就這麼不甘不願,糊里糊塗地遠嫁去了寧海,不過一年就落得個香消玉殞的下場。

“這麼說來,你爹孃一直也是不情願的?”旖景問道。

“五娘容奴婢直言,雖說宋嬤嬤侄孫是官宦子弟,身份尊貴,可畢竟遠在寧海,奴婢爹孃也不知他的性情德行,因此甚是不安……”

想來不是利慾薰心之輩,都會感覺到這當中的蹊蹺吧,一個官宦子弟,就算眼下還是白身,可入仕畢竟也是早晚的事,退一萬步說,就算不能入仕,配個身家清白的良家子哪裡就艱難了?說什麼寒門寒戶的女子還不如衛國府的奴婢矜貴,其實也就是糊弄人的話,真正官宦子弟有幾個願意娶奴婢出身的女子爲正妻?除非是爲了趨炎附勢,可宋百戶遠在寧海,就算是想攀附國公府,也已經有了宋嬤嬤在裡頭照應,又哪裡用得着再讓嫡子娶一個國公府的奴婢爲妻。

再加上宋嬤嬤的步步軟逼……更讓人忐忑不安。

“你是懷疑宋嬤嬤的侄孫有什麼不妥?”旖景又問。

春暮沒有說話,可神情分明已經默認了。

“說實在的,如果這位宋家郎君德行沒有什麼不妥,這倒是門好親,你若是捨不得家人,大不了我再去求了祖母,將你一家都安置去寧海,也不算什麼。”旖景說道,見春暮滿面感激,卻也惶恐難安的模樣,又再微微一笑:“要不我先託了大哥哥打聽一番,等有了結果,你再做決定不遲。”

春暮又紅了臉,扭捏了一陣,才說:“奴婢是國公府的下人,這種事哪裡能自己做主,宋嬤嬤既然心意已定……”

旖景揉了揉眉心,暗道春暮哪裡都好,就是這軟綿綿的性子實在讓人憂鬱,淺咳一聲:“宋嬤嬤難道是國公府的主子?她心意已定就能強迫你嫁人不成?罷了,既然你說讓主子做主,那麼就由我說了算。”

春暮心裡的一塊石頭這會纔算砰然落地,不知爲何,竟然感覺自己這回是必不會嫁去寧海了,嘴上把感謝的話說了千遍萬遍,若不是旖景阻止,都已經匍匐在地叩拜五娘大恩了。

“這院子裡,有些丫鬟也太沒有規矩了些。”

忽然聽小主子說了這話,春暮又是一怔,想五娘子雖說矜傲,時時與其他幾位娘子爭執,對待下人卻從不頤指氣使,還常常與丫鬟們玩鬧說笑,怎麼今日竟像是變了一個人兒?又聽旖景說道:“我知道你是個軟和的性子,對底下人疾言厲色不起來,但一貫的縱容,倒讓那些老實肯幹的丫鬟吃虧,偷奸耍滑的卻越發跋扈,好比今日……瞧那鶯聲,也不知在她眼裡誰纔是主子,把個總管的女兒倒捧得上了天,彷彿她的月錢是宋嬤嬤和宋總管發的一樣,以爲動兩下嘴皮子就能白拿錢不幹活兒。”

春暮再次漲紅了臉,連忙起身垂手道罪:“都是奴婢疏忽了。”

“也不全怪你,我從前也不理會這些事兒……祖母之所以單獨撥了院子給我住,也就是想讓我學會約束下人,從前年齡小,我也不把這些上心,卻不想放縱得那些人越發刁鑽……今後是再不能放縱她們!”旖景揚了揚清翠秀麗的兩道烏眉,尚還未脫稚氣的眉眼間籠罩了一層肅色:“祖母既然讓你管綠卿苑裡的大小事務,你就得拿出些管事的氣度來,一昧地良善,只能讓那些刁奴覺得你軟弱可欺,今日之事,當罰則罰,就拿那鶯聲做則,把綠卿苑第一丫鬟的威嚴樹立起來,今後若再有人學鶯聲偷奸耍滑,只管回了我,按規矩處治,你放手去做,我可不怕擔這苛責下人的名聲。”

前世的慘痛經歷,足以讓旖景明白一個道理,依靠着祖母與母親的寵愛,僅僅只能獲得下人們表面上的尊重,不能贏得她們發自內心的敬畏,從前對丫鬟們倒是和顏悅色,結果呢,在她們心裡眼裡,自己還不如一個冬雨的威望,就更別提宋嬤嬤了。丫鬟們雖說表面上對自己恭敬有加,可那心裡,忠誠度實在有限得很。

那些個京都雙華的才名兒,就更加只是一個笑話了。

讓春暮樹威,其實也是爲自己樹威,好讓丫鬟們明白,誰纔是綠卿苑裡的主子。

見小主子前所未有的嚴肅認真,春暮自是不會掉以輕心,細細琢磨了一回,在心裡理出了章程來,便與旖景商量,該怎麼處罰鶯聲。

旖景聽後也還滿意,越發覺得春暮雖說表面柔和,可心裡卻還有幾分主意,只要日後再督促着她,將這軟綿綿的性情改了,足以做自己的左膀右臂,卻又想起一人,不由說道:“除了鶯聲,還有一個當罰……”

再說荷塘榭裡一場“聚會”,最終因爲櫻桃這個不速之客以不歡而散告終,紅雨抹不開臉,先滿腹怒火地走了,鶯聲與一衆丫鬟對櫻桃都是冷顏相待,你一言我一語,明嘲暗諷不斷,櫻桃一張嘴終於不敵,也跺跺腳先離開了,幾個丫鬟卻還不滿意,圍坐着把紅雨帶來的糕點吃了個乾乾淨淨,這才結伴往院子裡走,一路上依然罵罵咧咧。

“好像我們都是幹拿錢不幹活兒的,就她一個人勤快,也不想想,綠卿苑這麼大,沒有我們,她一個人能忙得過來?”

“早就看不慣她自以爲是的模樣,以爲她自個兒是誰?”

“這一回得罪了紅雨,可不用我們收拾她了,等過幾日紅雨妹妹補了缺兒,成了一等丫鬟,可夠她喝上一壺。”

“說不得呀,一家子都被趕了出去,靠乞討爲生,求着別人施捨殘羹冷飯,我才叫解了氣呢。”

鶯聲冷哼:“等着瞧吧,她可討不了什麼好,宋嬤嬤是什麼人,就連國公夫人也敬着呢,紅雨可是宋嬤嬤唯一的孫女兒,宋總管唯一的女兒,得罪了她……”正仰臉憧憬着櫻桃的淒涼下場,不防卻被廊側拱門悶頭衝出的小丫鬟撞了個滿懷:“哎呦喂!哪個不長眼的小蹄子!”伸手一推,鶯聲不由分說地就是一巴掌揮過去。

小丫鬟原是得了春暮吩咐,去荷塘邊兒上叫衆人去堂前,本想抄近道,卻聽見廊子裡有人說話,這才循聲過來,哪裡想到就撞上了鶯聲,被那一推跌坐在地上,且沒有回神呢,臉上又捱了一巴掌,只覺得火辣辣地疼。

鶯聲瞪眼一瞧,見不過是個跑腿傳話的三等丫鬟,上去又是兩巴掌:“瞎了狗眼的蠢貨!又不是趕着去投胎,急吼吼地作死。”

小丫鬟只覺得嘴裡腥甜,忍不住哭了起來:“春暮姐姐讓你們去堂前呢,吩咐得急,我才跑得快了些,也不是存心的……”

“怎麼着,仗着春暮給你撐腰,你就能往我身上撞不成,不長眼的小蹄子,看我今日不好好教你規矩!”鶯聲挽了挽袖子,還要衝上去動手,卻被另一個丫鬟拉住:“姐姐先放過她吧,春暮讓我們過去,說不定是櫻桃先告了狀。”

被這一阻,那小丫鬟才爬了起來,轉身拔腿飛奔。

鶯聲狠狠一啐:“去就去,我們還怕她不成?她還能在這院兒留幾日?”

當下便與幾個二等丫鬟,昴首挺胸地往堂前去了。

一般娘子們身邊的丫鬟,當然是一等的最受信重,三等丫鬟是進不得屋子的,只能在廊子裡待命,幾間屋子的清理掃灑都由二等丫鬟負責,因她們常在五娘面前露面兒,時不時也有端茶遞水的機會,也算是得臉,有些性子急躁的,免不了對粗使丫鬟疾言厲色,罵個兩句打上兩下也是經常,卻不敢在春暮幾個一等丫鬟面前放肆。

鶯聲因着偷懶,曾被春暮責備過一回,她雖說表面服軟,可心底多少有些芥蒂,想着今日討好取悅了紅雨,又只以爲春暮再留不了幾天,再加上素知夏雲是個悶葫蘆,秋月與秋霜雖說也有堅硬的後臺,可卻與五娘子一樣,最是愛與她們說笑逗樂的,不足爲懼,今後有了紅雨縱容照顧,大可以在綠卿苑橫行,於是比往日更勝的跋扈油然而生,一路上都是鼻孔朝天。

旖景居住的屋子是一排三間的青磚房,當中是廳堂,堂前階下有一處空地。

春暮、夏雲與秋霜已經候在了階前,粗使丫鬟大多也已經被齊集,二等丫鬟裡卻只有櫻桃到了場,站在前頭顯得有些孤單。

春暮才與夏雲、秋霜說了一回五娘要立章程,今後大家都得仔細一些,就見剛纔打發去叫鶯聲等人的小丫鬟捂着臉哭了過來。

“這是怎麼了?難不成走太急摔了跤不成?”春暮問。

那丫鬟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喘着粗氣兒,拿開了捂着臉的手。

見半張臉都腫了起來,脣角還滲着血珠子,春暮不由倒抽了一口冷氣。

“我按姐姐的囑咐,去叫鶯聲她們過來,半路上不留神撞到了她,就被她幾巴掌打在了臉上。”小丫鬟裙子上還染着塵土,眼睛又紅又腫,看上去狼狽不堪,哭得越發地可憐。

一慣好性的春暮也生出幾分怒火來,替小丫鬟拍了拍裙子上的塵土,罵了兩句鶯聲:“下手也太狠了些,果然張狂得不成樣。”又對秋霜說道:“勞煩妹妹帶她去敷一敷臉,再上些薄荷膏。”

秋霜才與那小丫鬟離開,由鶯聲帶頭的幾個二等丫鬟就從抄手遊廊裡風風火火地走了近前,見院子裡的丫鬟都集中在一處,多數人未免有些忐忑,默不吭聲地在階下站好,就只有鶯聲仰着一張臉,先狠狠剜了櫻桃一眼,一張口竟然是惡人先告狀:“春暮可總算是回來了,你一時不在,就有人雞毛還沒拿呢憑空就變出令箭來,當自己是這院子裡的管事,對我們頤指氣使不說,還將紅雨妹妹也連帶着罵了一場。”

紅雨妹妹幾字咬得極重,生怕春暮疏忽了一般。

依鶯聲想來,春暮之所以能攤着這麼一樁好婚事,都是因爲入了宋嬤嬤的青眼,算來以後與紅雨也成了親戚,聽見紅雨受了委屈,是定要幫着說話的。

得意地掃了櫻桃一眼,鶯聲鼻尖輕哼,一副看好戲的神情。

“我問你,今早我與五娘出去之前,是不是吩咐了你與櫻桃兩個負責清掃臥房裡、外間,還有五孃的書房也要拾掇一番?”春暮蹙着眉,努力使自己嚴肅一些。

鶯聲怔了一怔,愈加篤定是櫻桃告了惡狀,又是狠狠一剜,卻沒將春暮的責問當成一回事,只漫不經心地說道:“今晨本也該輪到我與櫻桃當值,但你才走,可巧紅雨妹妹就來了,特地請了我去荷塘邊上品嚐她帶來的糕點,我也是看五娘子且有一會兒纔回來,不急在一時,又不好冷淡了紅雨妹妹,纔去閒坐一陣……”

一口一聲紅雨妹妹,叫喚得好不殷勤。

想起鶯聲早前在荷塘邊張牙舞爪的模樣,春暮心裡的惱火更盛了幾分,一掃往日的和顏悅色,打斷了她的話:“你的差使究竟是侍候五娘,還是侍候紅雨?分明就是存心偷懶,還敢狡言推諱!”

丫鬟們鮮少見春暮這般嚴肅,不由都有些驚異,面面相覷間,竟然不約而同地後退一步,與鶯聲保持了距離。

鶯聲尚且不覺,脣角輕卷,口出嘲諷:“哎呦,果然是要當官家婦的人,這還沒出閣呢,就拿起主子的作派來。”

“滿嘴胡唚什麼話,五娘將綠卿苑大小事務交給我打理,難道我還不能問你一聲?”春暮的眉頭蹙得更緊,眼睛裡不覺也有厲芒閃爍。

“打量誰不知道呢,春暮你這是揀了高枝兒,神不知鬼不覺地就投了宋嬤嬤的心意,要嫁給千戶的嫡孫子呢。”手掌輕翻,抵在水蛇腰上,鶯聲一雙媚眼裡半是羨慕半是妒嫉:“你有了好去處,又何必刁難我們?這綠卿苑裡的事情,你還能管得了幾日?要說這人一變臉兒,可還真就是眨眼間的事,以往春暮你可不是苛刻人,怎麼着,臨到走前,還想擺擺這一等丫鬟的架子?”

往常春暮最是不喜與人鬥嘴,可今日實在也窩了些火,再加上五孃的吩咐……春暮捏了捏拳,板着臉冷哼一聲:“果然是個不知規矩的刁奴!”

上前一步,兩眼直盯着鶯聲:“我們爲奴爲婢,做好差使謹慎侍奉纔是本份,婚事自有主子們說了算,五娘雖說還小,上頭還有國公夫人與太夫人作主,我要揀高枝兒,也犯不着找宋嬤嬤去,且不說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我只問你,今日是不是你偷奸耍滑,明明當值,卻丟下手裡差事兒去跟旁人聊這些閒話,難道還不當罰?這是一樁。”

春暮逼視着鶯聲:“鈴鐺不過就是撞了你一下,你卻連打了她好幾個耳光,她雖是個三等丫鬟,就算犯錯,也只有主子才能懲處,輪不到咱們這些奴婢動私刑,我還能在綠卿苑留多久你說了不算,就算我明日犯了錯被主子攆了出去,今日也還管着這院子裡的事,往日待你們寬鬆,才縱容得你這般跋扈,今日必得好好罰一回你,也好正正綠卿苑的風氣!”

一番話下來,丫鬟們都是膽顫心驚,尤其是今日與鶯聲去荷塘閒聊的那些,更是花容失色,步子一退再退,恨不得須臾就離鶯聲十里遠,又慶幸今早並非自己當值,剛纔沒腦子抽風,隨鶯聲頂撞了春暮。

鶯聲也是又驚又怒,也不及想往日溫言慢語的一個人今日怎麼變了模樣,倒像是要拿自己做伐,依然還是篤定春暮是必留不得幾日的,橫豎將來也不受她拿捏,不如豁出去鬧一場,頓時戾氣橫生,尖着嗓子喊道:“你敢!你憑什麼!不也是個丫鬟麼?還輪不到你來罰我。”

“我瞧你真是不到黃河心不死,實話告訴你,今日你在荷塘邊兒說的那些,正巧被五娘聽見,還責了我不知約束你們,要在綠卿苑裡立個章程,將來若再有偷奸耍滑,不識規矩囂張跋扈的陋行,一律嚴懲,今天就得拿你立個規矩!”

見鶯聲啞然失語,再也說不出話來,春暮這才緩了一緩肅然的語氣:“就罰你一月月錢,若再有下次就三月,屢教不改,再罰半年!屋子裡侍候的事兒先停了,先給院子裡的下人們洗上一月衣裳,待我回了五娘,再去國公夫人處稟報一聲兒,鶯聲聽好,懲處立即生效,你若是這一月再不知收斂,犯了規矩,我立即回了五娘與國公夫人,論你被調去哪裡,綠卿苑卻是留不得的!”

說完又環視了一眼衆丫鬟,硬逼着自己板臉說道:“五娘性情好,一貫愛與你們說笑,往日也不曾太過拘束你們,可你們也須得謹記,主是主,奴是奴,萬萬不能僭越,得閒在一處說笑也罷,可手頭的差事卻不能不顧,若再有人偷奸耍滑,打小丫鬟出氣,或者議論主子是非,定當不饒。”

一堆的丫鬟都被嚇得膽顫心驚,垂着頭大氣也不敢吭,而鶯聲這纔回過神來,只覺得羞憤難當,又是心疼那一貫月錢,又是不甘做洗衣裳的粗活兒,到底不敢對春暮發火,往身邊一看,見只有櫻桃還站在近處,頓時惡向膽邊,先扯着嗓子嚎了一聲,揮着爪子就衝櫻桃去了——

“搬弄是非的小賤人,看我不抓花了你的臉!”

第七十九章 小五獻計,皇子請罪第四百零四章 天子圓場,各人計量第三百七十六章 坦言不諱,嫡母庶子第三百五十八章 痛打江月,張氏陷局第兩百四十二章 喬縣來客,再引覷覦第五百八十六章 唯一對手,勸人納妾第兩百九十五章 真兇現形,西樑紛爭第兩百九十七章 咄咄逼人,實爲試探第兩百四十七章 棋局已動,一方尚迷第三十五章 心腹既有,着手計劃第五百八十三章 帝君抉擇,皇后將廢第一百四十八章 姨娘眉氏,一反常態第五百八十八章 摁捺不住,毒計釀成第六百三十五章 神醫衛曦,再見故友第七百六十九章 辛未事變,久醞即發第四十四章 宋輻何人?田阿牛也第三百六十六章 皇子審案,世子旁觀第七百六十一章 自舍疆域,喪心病狂第三百一十九章 深思熟慮,兩全之計第兩百九十九章 人已謀事,未知天意第兩百三十四章 戲已開演,各歸各位第七百五十五章 盤錯之間,關要漸顯第五百九十九章 人逢悲痛,脫胎換骨第十二章 早生死結,一朝爆發第三百一十五章 萬壽大慶,終臨抉擇第三百二十七章 原本“閒談”,卻生驚疑第四百九十九章 遏制謠言,留下憑證第七百零三章 早有關注,風浪將來第七百一十章 顯王示意,子若跪地第一百四十四章 姥姥上門,所爲姻緣第五十章 反輸爲贏,酒肉結交第一百七十一章 多年怨恨,一朝暴發第七十二章 依偎之間,兒女情長第五百五十九章 機密外泄,決意廢儲第六百九十八章 皇后勁敵,頗有內秀第一百九十二章 忙時習務,閒來踏歌第七百三十六章 挑釁有因,獠牙畢現第五百三十章 晨微露面,皇子醉臥第四百零七章甄府賞菊,鬱集黃氏第四百九十六章 突封郡主?爭端升級第一百五十一章 揣摩人心,肯定陰謀第七百零二章 兩對父子,一樁驚聞第五百三十四章 媚娘香夭,玉郎陷險第四百五十一章 二孃悔悟,商議家事第七百零二章 兩對父子,一樁驚聞第六百五十章 再潛西樑,關鍵一步第七百七十三章 針對防範,何愁不勝第三百四十四章 簪纓望族,清高太甚第三百三十九章 人事安排,齊心協力第一百二十六章 若有機會,能否重頭第一百七十七章 人生短暫,盡力一次第四十三章 故作懵懂,擢升櫻桃第四百五十章 離家出走,姐妹交心第一百九十章 要論禍根,無非絕情第兩百章 所謂慈母,蹊蹺內情第七百三十四章 罪證“確鑿”,如何脫罪第七百四十三章 繾綣懷憂,病勢日沉第四百八十八章 良宵切切,兩情無猜第一百零四章 心計較量,更勝一籌第六百四十九章 以你之死,引發衝突第一百六十七章 化險爲夷,漸入死地第一百零七章 失而復得,完壁歸趙第五百六十一章 期盼入宮,衛昭之願第六百一十九章 即將出徵,壯志凌雲第三百八十七章 塵埃落定,各得其死第四十八章 忠勇婢女,引發傳言第一百九十章 要論禍根,無非絕情第四百零二章 兩個棄權,一個請賞第兩百三十九章 東宮有喜,聖上賜恩第三百一十九章 深思熟慮,兩全之計第四百七十五章 違逆“慈母”,教訓頑劣第三百零四章 沉寂當中,風聲暗起第七百八十章 勝負落定,廢位收場第五百二十六章 衆芳比才,昭顯風範第兩百零六章 廖氏阿晴,暗中助力第七百四十二章 關鍵在於,誰將上位第五百零五章 當真死了?不敢置信第六百六十四章 城禁解除,永別西樑第四百二十章 歸化遇襲,一個時機第二十三章 握手言和,設宴謝師第三百九十四章 病榻之畔,風波暗釀第六十二章 再遇高閣,悲喜難明第三百四十六章 各有離間,高低顯然第八十一章 史四恍悟、三順現形第一百二十四章 計謀雙方,各自手段第三百七十五章 風向直轉,將有良妾第四十八章 忠勇婢女,引發傳言第五百四十一章 德妃教媳,安瑾訓妾第一百零六章 漸近重陽,途中歸人第七百一十一章 王妃“中計”,入宮“和離”第一百三十章 果如所料,殺機早伏第四十章 妖魅無效,心懷不甘第七百零二章 兩對父子,一樁驚聞第一百二十六章 若有機會,能否重頭第一百一十一章 太后疾愈,皇子姻定第五十六章 虞洲獻計,勢不罷休第十二章 早生死結,一朝爆發第一百二十一章 半敞心扉,委婉相勸第兩百二十五章 不過如此,棋高一着第三百八十一章 聯宗族親,原來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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