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她偷襲自己的行爲,正常來說,他絕對是要出手毀了她,因爲強勢如他,是容不得別人冒犯,可是看到她頃刻的神情,他心中竟是莫名被她愉悅了。
凰殤昔目中跳躍着憤怒的火光,狠狠地瞪着他。
“是不是你做的?”
“嗯?”東陵梵湮挑眉,那聲線帶着勾人般的磁性,但是凰殤昔只覺得無比噁心!
“喜歡看戲的陛下,這齣戲你不覺得很好看麼?看着本宮被拋棄,你是不是覺得本宮很自作死?”
昨天東陵梵湮便說他等着看今天的戲,也是他讓她來紫荊國驛館,而且,紫荊太后的聖旨,肯定是飛鴿傳書去紫荊國讓紫荊帝寫的。
這一來一回,肯定得花不少時間,到了龍鱗境內,她就不相信,東陵梵湮會不知道!這分明就是他東陵梵湮默許的!
除了老想看戲的他把這齣戲拉開帷幕卻置身事外,她不覺得還有誰有這個可能!
東陵梵湮斂眉,不置可否,只是緊了緊大掌。
在凰殤昔眼裡,他這樣的表現就等於默認,讓她眼底的怒火染得更厲害,但是她心知自己不是東陵梵湮的對手,她沒有再出手。
“東陵梵湮,你不覺得玩這些很無聊很幼稚麼?你真的讓我很噁心!”
東陵梵湮的脾性本就不好惹,如今凰殤昔居然還要挑戰他的龍威,當真不知死活!
他手上的力道愈來愈重,凰殤昔的下頷都被他捏紫了,看到她臉上的痛苦之色,東陵梵湮終於冷嗤。
聲線陰冷滲骨,“凰殤昔,朕剛剛纔說過,不要妄圖惹怒朕,否則後果,朕會讓你今生難忘!”
頓了片刻,他靠在她耳畔,那宛若能冰封千里的聲線將她包圍着重重冰窟之間,“現在,朕怒了。”
最後三個字,東陵梵湮放得極輕,輕到幾乎聽不見,可就是這極輕的三個字,讓凰殤昔居然感到了毛骨悚然。
她,猛地睜大鳳眸,透過他幽深的眸子,看到的竟是嗜血的意味!
可又如何?她如今把傾蕭弄丟了,生死又如何?她正想冷笑,反諷,可只來得及嗤了一聲。
不等凰殤昔回話,東陵梵湮迅速點住了她的穴位,一把將她扛到肩上,二話不說就往外走。
留下愣愣地看着兩人鬥嘴沒回過神來的紫荊太后祖孫二人,他們腦中只有一句話,凰殤昔居然敢那麼猖狂地與東陵梵湮講話,卻是到現下都還沒死!
要知道,所有敢挑釁東陵梵湮威嚴的人,除了皇族這男人會暫且留其一名,其餘的,統統不得好死,或是生不如死!
哪怕是如今其餘四國的皇帝,都不敢在東陵梵湮面前招搖,更別說想凰殤昔那樣明目張膽了!
最後那句話,東陵梵湮是用內力傳音,因此紫荊太后和皇沾燊看到的是,凰殤昔狂妄挑釁東陵梵湮
唯有一個人,躲在房裡,靠在門上,默默地聽着外面的聲響,直到再也聽不到凰殤昔的聲音,他堅持的僞裝終於卸了下來,滑落到地面。
向來溫柔似水的如玉公子,此刻他臉上剩下的只有落寂,無助,以及苦澀。
他擡起與凰殤昔相握的手,最後終於只剩下無盡的苦意。
昔兒……對不起,對不起,原諒我……
一張錦帛,被他緊緊握在掌心,愈來、愈緊……
龍鑾殿。
壓制住怒意的東陵梵湮將凰殤昔一把扔到榻上,隨即整個身子壓到她身上,讓她呼吸都難以進行。
他低醇的聲線在她耳邊漾開,“朕現在很生氣,說說看,你要用什麼來承受朕的怒火。”
他說得很輕,也很淡,聽不出感情的話中,卻字字句句都透露着滲人的氣息。
玉手在她身上移動,解開她的啞穴。
凰殤昔輕蔑冷笑,眉宇之間竟是不怕死地露出了輕鄙的意味,“陛下覺得呢?本宮自認,陛下的滔天怒火,本宮似乎毫無還手之力,所以陛下現在來問本宮,不覺得一點意思也沒有麼?”
她笑得諷刺,如今傾蕭棄她而去,她還有什麼可懼的?又有什麼可戀的?
大不了她和東陵梵湮同歸於盡,哪怕不行,她也決不讓這男人看到自己失意失落的模樣!
東陵梵湮饒有興趣地挑眉,直接越過這個話題,“是麼?原來皇后是這般厭惡朕的,噁心朕什麼?是這樣麼?”
說着,他低下臉,脣吻上她的臉,她的耳垂,她的脖子,可就是不碰上她的脣。
凰殤昔強忍心底的厭惡,一字一句從牙縫中擠出來,“東陵梵湮,你不是說過不會碰我這個骯髒的賤女人?那你告訴本宮,你現在又在做什麼?”
東陵梵湮頓住,微揚下頷,一副沉思的模樣,好似當真在思索着他是否說過這句話。
好半響,那道慵懶夾帶着涼意的聲線響起,“朕有說過?”
“……”凰殤昔不語,就那般靜靜地看着他,唯有脣角勾起那抹刺眼的弧度。
她以爲東陵梵湮再怎麼也不至於騙她,所以,她很肯定下一刻,他絕對說實話,但是她萬萬沒想到,他的下句話差點讓她吐血身亡!
“朕只記得朕說過,不會主動碰你,但是皇后沒覺得,眼下的情況,是皇后你在勾引朕?”
話音未落,他再次去吻她,目標是那兩瓣誘人的脣瓣,只要每次吻上,他都會留戀不已。
凰殤昔哂笑,“東陵梵湮,你真的讓我噁心透了!”
這話一出,東陵梵湮陡然停住了,擡起臉,對上她的視線,睨向她眼底深處的厭惡,他胸口那腔怒火竟是燃得更旺更兇猛了!
從來高高在上的他,居然會被一個囚犯之女厭惡?讓高傲如他,如何能忍?如何能忍?
他暗自壓抑着滿腔怒火,向來不喜形於色的他,絕不會輕易暴露自己的情緒,他沒有說話,吻住她的脖子,猛地用力咬下去。
“嘶——”疼得她倒吸一口氣。
“你瘋了還是怎麼?”凰殤昔忍不住叱了句。
他沒有說話,更沒有停口,接連吻了十來次,每次都是直到口腔內有血腥味,他才移去吻另一處。
最後,他吻上她的脣,凰殤昔皺眉,躲開。
一直大掌襲來將她的小臉捏住,板正!
黑眸冷然,俯首,一碰上她的脣瓣,他便開始瘋狂地攻城奪池,啃咬着,口中遍佈她的血他仍然沒有放開她,反而更加變本加厲,不斷折磨着她的脣。
“唔——”她掙扎,感到自己的嘴都要被他咬麻了,若不是她動不了,她絕對不會讓他就這麼攻進來!
明明是他招惹她,觸怒她,現在這男人找她撒潑,生氣撕咬她,這算什麼?
好半天,許是口中的血腥味太濃,他終於鬆開了她,睨着她被他吻得紅腫出血的脣,他揚起了一抹內斂嘲諷的笑。
“凰殤昔,朕不希望還有下次在你嘴裡聽到那樣的話,否則,朕可不會再這樣客氣。”
他解開她的穴道,隨意揮手,榻上還未來得及給出動作的凰殤昔就那樣被他重重地甩到地面上,那道落地的響聲,讓整個龍鑾殿都跟着抖了抖。
一直卡在凰殤昔喉嚨中間的腥味終於被震了出來,她直接把那口殷紅色的血液吐了出來。
東陵梵湮盯着她吐出來的血,幽冷的黑瞳深了幾分,詭異的冷光在他眸中迴轉了幾圈,就被隱匿起來,他的臉色,不知怎的,冷凝住。
但是此刻的凰殤昔卻是一點也不想知道他爲何心情不好,要說不好的人,應該是她纔對吧?
她擦了擦脣角,嗤笑地站起身,往外走,只留下一句鏗鏘有力的話,“今日的戲,東陵梵湮,本宮記住了。”
將來的某一日,我凰殤昔勢必讓你償還百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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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月亮被烏雲擋住,不知是不是下一刻就該傾盆大雨了?
東陵梵湮魅眸半眯,抿脣,不語,周遭的溫度降到了零下那樣的寒氣四射。
直到凰殤昔狼狽卻挺直的背影再也看不到了,東陵梵湮的神情亦沒有改變半分。
月色漸漸黯然,夜色逐漸入深,門外的人一動不動地守着,屋內的人,陰沉一張臉,亦是一動不動。
“梵湮,你就這樣冷着一張來給皇叔看?不歡迎本王也不至於擺出這麼張臭臉!”
東陵無錦搖着一把扇大搖大擺地走進來,看到東陵梵湮緊繃的臉色,立刻那扇收起來,想調侃一下東陵梵湮緩解緩解氣氛。
眼尖的他瞄到了凰殤昔吐出來的鮮血,他連忙走了過去,看了一會兒,道:“這血還沒幹?梵湮,有刺客來了?不要告訴本王你動的手!你忘了寒毒還在毒發期,不能使用內力,你不要命了!”
說着,東陵無錦急忙走過去想要給東陵梵湮把脈,只是還沒碰上,東陵梵湮就把自己的手收了起來。
“皇叔,朕的潔癖很重。”他皺眉,聲線隱含不豫,默了好半響,他又道,“不是刺客。”
聽到不是刺客,東陵無錦更緊張了。
語序都混亂了,“難不成這血還是你的?梵湮,你又吐血了?你感覺怎麼樣?嚴不嚴重?需不需要皇叔去請太醫?”
東陵梵湮涼涼地掃了他一眼,面無表情道:“朕無事。”
弦外之音便是受傷的不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