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陵梵湮不再言,而是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讓人不寒而慄。
他雖是被寒毒壓制了內力,但他若想反抗,強制使用內力也不是不可以,不過這樣,他極有可能會被反噬而亡,但是他有絕對的把握,在反噬之前解決這裡所有人!
凰殤昔廢了那麼多力氣,先前還使用內力擋住寐的一擊,她真的沒有多少力氣了,胸口這支箭……
很痛……
所有人都靜了下來,似是在方纔東陵梵湮和凰殤昔大膽的吻中沒有回神。
反正所有人都停下了說話聲,這次洞穴內靜謐無比。
也就在這時,東陵梵湮開始調息內力,體內的內力壓制寒毒,而寒毒也在抵抗他深厚的內力,兩者相互之約的平緩被打破,寒毒瞬間被引發!
東陵梵湮面上波瀾不驚,眉心浮現冷意,絲毫不見被寒毒折磨的痛楚。
似乎感覺到了強大的殺意和深厚狂瘋的內力襲轉而來,寐眼睛一亮,正欲動身與東陵梵湮來一場廝殺。
千鈞一髮之際,另一頂轎子裡的人怒聲道:“夠了!寐!讓他們離開!”
寐好似聽不到一般,懶懶地站了起來,而東陵梵湮也並不將這話放進眼裡,該怎麼做他依舊怎麼做。
“寐……你是不是想逼死我?——咳咳!”
話音未落,轎子內傳出一道道劇烈的咳嗽。
凰殤昔在關鍵的時候扯了扯東陵梵湮的前襟,東陵梵湮皺眉,瀲灩的薄脣一抿,終是將內力壓回去抵制寒毒。
寐神情冷凝,他淡然地重新坐回去,擡眸看了眼夙淺芯。
夙淺芯感覺到自家表兄的視線,回頭望去,隱約看見了寐的手勢,她咬了咬脣,不捨地看了看東陵梵湮,最後不得已朝自己的姑姑走去。
轎中女人根本不理會夙淺芯,又喊了聲:“寐……”
寐煩躁地揉了揉額角,“帶他們下去!”
等到滿意的答覆,“姑姑”這才放心了,讓夙淺芯爲了順順氣。
“這邊……”有人過來打開了牆上隱蔽的機關,一條密道赫然出現。
凰殤昔又扯了扯東陵梵湮,他低眸看了眼她,見她臉色蒼白如雪,幾乎虛脫的樣子,東陵梵湮才幽幽地把森冷暗沉的視線收回來。
抱着凰殤昔往那條密道走去,不過……
“你最好在朕回去之前搬離這裡,不然,朕定將這裡的人全埋了,好自爲之。”
這話一出,洞穴裡的人無不變了臉色,就連打開密道的那人也是怨懟地瞪向東陵梵湮。
當着別人的面說下這樣找死的話,估計也就只有東陵梵湮敢這麼做,不過,也還有一個人有着找死的跡象。
“這裡的人,本宮都記住了。”
凰殤昔虛弱,說得聲音極輕,可卻還是清楚地傳進了每個人的耳內。
她並沒有說威脅的話,這句話是什麼意思,看他們自己怎麼理解。
她雖沒有本事讓人將這裡毀了,可她敢保證,日後若見到這裡的人,她絕對一個個弄死他們不手軟!
夫妻真不愧是夫妻,作風都那樣相似。
又一句威脅的話落下,在場的人臉色都變得詭異了,各各你看我我看你,硬是憋住一口氣。
有什麼辦法?夫人都叫他們把人放回去!
而寐卻並沒有生氣,反而好心情地支起了下巴,目送東陵梵湮離開的背影。
這個人,倒是狂妄,因爲他有狂妄的資本能力。
寐若有所思地撫上自己的臉,紗簾朦朧,就連他的輪廓都無法看清。
若是和東陵梵湮比一比誰長得更好看,他也不一定敢保證自己穩贏……
這個人……東陵梵湮……他終於見到了。
如傳言一般,不喜言語喜怒無常,目中無人睥睨天下,冷到戰粟!
但有一個傳聞他到沒看到,東陵梵湮不喜女色,厭惡女人,可是如今看來,他倒是對自己的皇后着急得很……
龍鱗皇后——凰殤昔?
那個女人的女兒?聰明、桀驁、猖獗、倔強……是個尤物!
好看迷人的桃花眸微微眯起,眸光閃爍,眼中閃過一抹精光,浮現幾許玩味,脣角勾起。
而另一頂轎子的女人好不容易順了氣,擡眸下意思朝東陵梵湮原先站的方向看去,再往密道看去,密道已經關上,“姑姑”眸光黯淡。
“寐,他、他就是龍鱗皇啊,你覺得他怎樣?這麼些年了,我都認不出來了!”
寐的眼神一下子冷了下來,“你什麼意思?”
“姑姑”笑了笑,又道:“沒別的意思,就是抒發一下,我最後一次看到他,他還那麼小,十幾年了,原來現任龍鱗的皇帝,是這個樣子的,和他小時候出入有點兒大,如果……”
“夠了!”寐冷冷地打斷,“路是你自己選的,當年的決定是你思忖許久的,你當時做過什麼你不會忘記了吧?如今現在的一切都是你自己選的,要後悔也輪不到你!”
“姑姑”啞口無言,張了張嘴,終是什麼也沒說,垂首嘆了一聲,彷彿一下子老了好幾歲。
東陵梵湮和凰殤昔墜崖的事情被快馬加鞭傳了回去,東陵玖和東陵無錦幾乎同時收到消息。
“這是怎麼回事?”東陵玖陰沉着臉,容忍怒火,額角突突地跳,嚴聲質問下方屬下。
下方之人冷汗直冒,結結巴巴道:“屬、屬下收到我們這邊的人傳來消、消息,王爺再三吩咐,不準傷到皇后,他們並沒有打算上去傷皇后,可是不知怎的,有一羣黑衣人圍住了皇后朝她下了殺手。”
“我們的人想上去幫忙,結果被人截殺了,後來不遠處有人朝皇后放暗箭,若是隻有一把箭的話皇后娘娘還撐住了,可是對方放的不止是一把箭,接連射了三箭。”
“第二支箭皇上皇后娘娘擋住了,可是第三支箭來得很急距離又近,皇上最終選擇跳崖跳過那致命的箭……”
聽到最後,東陵玖整張俊臉都黑了,大掌緊握青筋暴露,“可有派人下去找?找到了嗎?”
來者悲催地擦了擦虛汗,喪着一張臉道:“這、這懸崖有多高屬下暫時不知,而且還來不及調動人手,所以、所以還沒……”
感覺到周遭氣壓太低,他偷偷瞄了眼東陵玖,看見那張陰沉得要殺人的容顏,他立馬改口了。
“但是懸崖下方是一個巨型瀑布,屬下斗膽猜測,懸崖底部應該是一眼泉水,皇后娘娘和陛下,應是無事的……”
越說聲音越小,到最後幾乎聽不見了。
東陵玖陰鬱的臉覆上了冰霜,霍然擡手,將面前的書桌劈成兩半,聲線恐怖得宛若黑夜奪命的魔鬼。
“猜測?若是能猜測是能給本王保證的話,本王隨你猜測!”
來者身子一顫,隨即劇烈抖動起來,嚇得大氣都不敢喘一下,他怎麼就這麼背,今天輪到他換崗,還接到這個消息呢?
“還跪着做什麼?給本王立刻調動人手去找!還需要本王教你嗎?”吼聲震得來者耳朵都癢了。
“是是是!屬下這就讓人下去辦!”那人屁滾尿流地往外衝,天知道他老早就想出去了,王爺不怎麼生氣,可是生起氣來不是一般的可怕的!
“等一下!”東陵玖忽然喊住對方。
來者心不甘情不願地停下腳步,可憐兮兮道:“王爺還有什麼吩咐嗎?”
“朝皇后伏擊和射箭的人是誰,查到了嗎?”東陵玖站起來,陰森森道,一張看似溫潤淑雅的面容冷凝陰沉到極點。
“往、王爺……射箭之人、讓、讓皇上的暗衛抓去了,而伏擊皇后的那些人,全都沒有留下活口,屬下派去的人也都死絕了……屬下、暫時查不到消息!請王爺恕罪!”
東陵玖的手下“噗通”一聲跪了下來。
“廢物!”東陵玖冷冷地瞥了眼他,隨即一拳砸到牆上,刺眼的血液沿着大手流下來滴在地面上,他渾然不理會,目露兇光。
“給本王查,本王要知道是誰敢將人混在本王的人裡面,偷偷對皇后動手!滾下去,立刻派人下懸崖找,本王要看見活人!”
“是、是!”來者正打算滾下去吩咐忍受,東陵玖留下了另一句話,“找不到人提首來見!找不到活人,本王讓你們全部陪葬!”
來者簡直要哭了,根本不敢反駁,諂諂應了一聲就屁顛屁顛地退下,火急火燎地吩咐人前往懸崖找人。
東陵玖那張臉黑得讓人無法形容,可怕的令人髮指,腦中想到被人射暗箭時,凰殤昔看着箭飛速而來卻無能爲力時的絕望眼神,他心中就一陣揪痛。
他就不該派人偷襲東陵梵湮,明明知道凰殤昔與東陵梵湮一起,他卻該死的……
“嘭——”又一拳砸到牆上,鮮血直流。
他驟然站直身子,大步流星往外走去,他不放心,他要親自過去找人!
至於用樣收到消息的東陵無錦,臉色也不必東陵玖好多少,同樣陰沉地令人髮指。
“你確定你是在說梵湮和凰殤昔墜崖了?”
東陵無錦一字一字咬清楚,彷彿是在讓告訴他的黑衣人聽清楚,有沒有說錯一般。
“是、是的!”黑衣人結巴道,差點咬到了自己的舌頭。
黑衣人同樣將當時的情景複述了一邊,果不其然,東陵無錦的臉更黑了,相比東陵玖有過之而無不及。
居然敢派人暗算反應,東陵玖你倒是可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