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殤昔鳳眸泛着冷意,臉上覆上了冰霜,宛若正在凝結的水,讓人心尖一寒,神色凜冽地睨向曲兒。
可以死多少次?她凰殤昔雖不精工心計,但也不是隨隨便便的人都能給她生命威脅的!
不知是不是凰殤昔看向曲兒的眼神讓曲兒感到了危險,她看了一眼依貴妃後,見其眼中是放縱自己的意思,隨後她也顧不得什麼,一手抱住燕窩,另一隻高高揚起,往着凰殤昔臉上揮去。
“怎麼,依貴妃是想在龍鑾殿裡打本宮麼?”
依貴妃眼角一跳,忽然想起了什麼,她嘴角一緊,呵道:“住手。”
曲兒一驚,連忙收住力道,最後在即將打上凰殤昔側臉是時候堪堪收住了力道,隨即有些不明所以地望向依貴妃。
依貴妃噙笑,那笑容看上去好似凰殤昔說這話是非常理所當然的,她虛僞道:“原來是本宮小瞧皇后了,本宮得多謝皇后的提醒了。”
凰殤昔挑眉,同樣以笑來答覆:“依貴妃,本宮也不是好欺負的,倘若你這宮女那一巴掌當真打到本宮臉上,本宮是指不定會做出什麼來回敬依貴妃,不會幸好,本宮這張臉還沒事。”
依貴妃含笑不語,望了望天色,心知今日是不會見到東陵梵湮了,便優雅地起身。
即使心中再蒼涼再悲哀,她也不願才任何人,特別是凰殤昔看到她軟弱的一面。
不過沒能見到罷了,四年來,她早就經歷無數次了,再多一次又如何?
不過是有些心疼難受罷了……
看着依貴妃這想要離去的架勢,凰殤昔靠在椅背上,好心地提醒,“依貴妃,你的燕窩不是給皇上的麼?”
依貴妃背對着她,高傲地回道:“本宮親手做的燕窩,本宮只會給皇上,皇后若是想要,只怕你沒那麼大的胃吃得下本宮的燕窩。”
“是麼?爲何本宮會覺得一碗小小的燕窩,本宮是絕對有可能吃得下的呢?”凰殤昔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
“呵……本宮倒也希望皇后吃得下,怕只怕皇后沒有機會吃到本宮的燕窩,本宮期待下一次見到皇后的時候,希望那時皇后不會讓本宮失望,因爲現在的你,依舊不值得讓本宮正視。”
言畢,她搭上曲兒的手背,便緩步走出了偏廳,留下正一臉深沉地盯着她背影的凰殤昔。
依貴妃什麼意思?是說現在的自己她仍然不放在眼裡?那爲何宴會那晚,依貴妃會不惜以生命爲賭注也要讓她死?那時的她可是真真實實地感覺到了依貴妃的殺意。
想起那晚的依貴妃,凰殤昔眼中掠過一抹精光。
等等……她好像感覺到了現在的依貴妃和那晚的依貴妃有些不同?那晚的依貴妃是一個勁地找自己麻煩,不斷和她對招。
但是現在的依貴妃,好似根本就不屑與她講話,別說主動找她麻煩了,就連她剛剛和其對招,依貴妃都是讓曲兒替自己答覆是。
這足以表明了依貴妃對她的不屑!
而且……那天晚上,她並沒有見到曲兒……
鳳眸,一下變得詭異暗沉起來。
凰殤昔走後,東陵梵湮仍然在慢條斯理地用膳,雖然沒食慾。
他好似絲毫不關心凰殤昔會不會被依貴妃打壓得渣都不剩,完全就是一副雙兒不問窗外事的模樣。
門被敲響,隨即一個人推門而入,纔剛走進一步,東陵梵湮就蹙眉道:“皇叔,換鞋。”
東陵無錦臉色僵了一下,擡眼看向東陵梵湮,見他正優雅高貴地用膳,臉上看不出有分毫異樣,他這才轉身去換鞋後才進來。
進來的第一時間,東陵無錦就往龍榻上瞄,見到上面並沒有人,他轉臉朝東陵梵湮問道。
“寒毒解了?”
東陵梵湮拿筷子的動作一頓,隨即他直接放了下來,深邃的魅眸與東陵無錦直視,好看的薄脣一點一點抿起,東陵無錦好似在他眼中看到了名爲“不悅”的神情。
對視良久,東陵梵湮薄脣輕啓,從脣齒之間溢出幾字:“朕說過,朕還不想讓她死。”
頓了頓,他又道,聲線隱含不豫,“皇叔又何必找她來。”
東陵無錦不答,跳到另一個話題上,“那你的寒毒是怎樣被控制的?按理說這三日都是你的寒毒發作期,這才第二天怎麼可能走了?”
東陵梵湮瀲灩的薄脣抿得更緊,眼眸暗了暗,似在糾結,好半響他才幽幽道:“朕吻了她。”
東陵無錦登時睜大了眼睛,一副不敢置信地瞪着他,好似是遇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你真的吻了?你的潔癖真的沒犯?”
東陵梵湮的臉色驀地沉了下來,“皇叔何必如此大驚小怪,你不是早就清楚朕有幾次差點要了她?如今不過是一個吻,皇叔便這般難以相信?”
靜默半秒,他慵懶地展開碩臂,胸前春光傾瀉,又道:“至於朕潔癖一事,皇叔抓她上朕的牀榻上時,怎麼不見你考慮一下?”
東陵無錦嘴角僵硬,頓時被東陵梵湮說得有些啞口無言,他尷尬地摸了摸下巴,乾笑兩聲,“梵湮,本王不還是爲了你?要知道,她可是身中熱毒,而你又中了寒毒,她和你,你認爲本王會怎麼選?”
“朕不希望有下次。”東陵梵湮簡直不聽東陵無錦的解釋,直接扔下他的決定。
東陵無錦嘴角猛地一抽,登時覺得自己頗爲委屈,他這是爲了誰啊?現在居然還兇起他來了。
唉,罷了罷了,誰叫自己是他皇叔呢?
“真的是隻吻了一下寒毒就被控制住了?”
東陵梵湮緘默,半響否用着頗爲認真地語氣答:“兩下。”
看着東陵梵湮一臉認真的模樣強調吻了幾下的問題,東陵無錦有點想捧腹大笑的衝動,但是想了想這小子的脾性,他還是硬生生給憋住了。
原來壓制寒毒的方法這麼簡單,只要吻凰殤昔兩下就能給壓制住,看來下次梵湮寒毒再次發作的時候,他還可以如法炮製,至於梵湮能不能控制住不要那女人,就不在他的考量範圍內了,要了就更好,畢竟女人是死是活,都和他沒有半點關係。
“皇叔。”驟然沉思下來的東陵梵湮驀然喊了他一聲,“往朕這邊走過來一下。”
東陵無錦擡頭,有些疑惑,但還是如他所言走了過去,走了幾步之後,東陵無錦停下。
東陵梵湮睨着兩人的距離,黑眸倏地閃了閃,又道:“繼續,走到朕身邊。”
東陵無錦不清楚他要做什麼,想了想之後擡步朝他靠近,但是離東陵梵湮還有一步之遙的時刻,東陵梵湮猛地出手,隔空朝東陵無錦襲去。
感到威脅的東陵無錦一驚,隨後運起輕功迅速朝後閃去,也幸好他反應快,武功不弱,這才躲過了東陵梵湮用內力凝成的一擊。
只是身體是躲過了,但是他的衣襬卻是被毀了一角。
東陵無錦板起臉,有些憤怒道:“梵湮,你最好給本王解釋一下你到底要做什麼。”
東陵梵湮沉着臉,姣好的魅眸,逐漸深邃起來,視線一瞬不瞬地放在自己放動手的臂膀上,好片刻後才沉聲道:“抱歉皇叔,朕不是故意的。”
東陵無錦隱隱有點要吐血的衝動,不是故意的?
“朕只是想試一下,皇叔若是靠近朕,朕的潔癖會不會犯,然而事實證明……”
的確犯了。
或許他虛弱的時候不會對人動手,但是倘若他身體無異樣,他會控制不住直接動手,唯一能讓他掌控的恐怕只有出手的力度。
就連他最親近的皇叔,他都會控制不了對東陵無錦下手,然而那次梅貴妃忽然靠近他,他對她動手,也完全是因爲他的潔癖引起,只是那時,他稍稍加重了一點力道罷了。
他一直不明白,他的潔癖對誰都排斥,但卻唯獨凰殤昔除外,那個女人,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東陵無錦好似深知東陵梵湮這般做的目的,整理了下衣襬,也沒有再追究,畢竟兩人時不時也會切磋一下,這次也完全可以當做是切磋。
“皇上。”門外傳來風赧的聲音。
東陵梵湮挑眉,懶懶地收回手臂,好整以暇地坐着,“如何?”
“屬下按照您的吩咐在皇后娘娘和依貴妃娘娘相互碰撞差點擦出火花的時候離開,想必現在兩位娘娘估計正在明目地較量着。”
東陵無錦擰頭看向東陵梵湮,見他正勾起似笑非笑的弧度,不禁多嘴了一句:“憑本王對你皇后的瞭解,她好像還不是依貴妃的對手,你不是暫時還不想她死嗎?”
東陵梵湮斂眉,脣角染上一抹孤傲的冷意,“皇叔忘記了麼?朕說過,她不是凰殤昔,你若再小看她,吃虧的絕不會是她。”
“而且,她既然想玩,朕便讓她玩玩。”
東陵無錦但笑不語,那到帶着狂傲不羈的聲線再次響起,“她是怎麼說的?”
“皇后娘娘說了很多,屬下沒能記得多少,屬下只記得娘娘說讓依貴妃將燕窩交給她,由她來轉交皇上……然後屬下不知怎的,她們就對上了……”
默了半會兒,風赧又道:“屬下斗膽猜測,皇后娘娘出去的目的只是因爲那碗燕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