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實在受不了,腳步往後退去,離這對兄妹有一定的距離,直到聽不清他們說的內容,她才停住腳步,脣角痙攣不停,乍眼一看就是一朵剛被摧殘完畢的小花……
而就在這時,忽然被人從身後捂住了她的口鼻,一隻鐵臂扣着她的脖間就要往後拖,身子出於本能,凰殤昔下意識就擡腿往後踹去,兩隻如藕般玉臂夾住身後之人的一條手臂。
在那人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猛地使出一個過肩摔……
一聲巨響激起,那邊還在喋喋不休的兩兄妹終是停止了,聞聲而望,卻是什麼也看不到。
東陵諾佑疑惑,奇了怪了,剛剛明明是聽到什麼巨大的聲響的,怎麼就沒見什麼呢?莫非是他辯駁,辯着辯着出現幻聽了?
“蘭璇,你有聽到什麼聲音嗎?”他不確定且狐疑地問道。
東陵蘭璇點點頭,也是一副迷惑不解的模樣,“有,璇兒有聽見,聲音還很大,可是怎麼就什麼也沒看見呢?”
兩兄妹擺出同一個姿勢,側着腦袋,歪着脖子,呆萌地站在原地,呆滯地望着同一個放向,呆愣地想着同一件事……
良久,東陵諾佑猛然反應過來,一雙炯炯有神的眼睛睜得老大,愕然,“美人皇嫂呢?”
夜幕降臨,星光璀璨之下,那富麗堂皇的皇宮一片燈火闌珊,而凰殤昔的突然失蹤,似乎並沒有引起任何人的關注。
站在某座府邸大門出的淺膚色裹胸長裙女子,聽着人報告情況,說一如既往的皇宮,沒有半分異樣。
女子勾起朱脣,臉上洋溢着得意之色。
不過是個徒有虛名的皇后,還敢裝腔作勢,恬不知恥,不知所謂!
許久之後,她終於轉身走進府邸之內。
走過層層屏風,重重侍衛,終於來到主廳,徑直走到主位落座,輕擡下頷,俯視不遠處放在主廳中央的麻袋,臉上浮現輕蔑之色。
“唔唔——”
麻袋中傳出了細小的支唔聲,聲線本就有點模糊,又隔着麻袋,着實分辨不出是男是女。
坐在首位的女子面露鄙夷,諷刺道:“哼,還以爲你有多大能耐,不過是區區一名連宮婢都不如的皇后,賤人,還敢和本妃叫板,本妃會讓你死得很難看!來人,給本妃打,往死裡打,不用忌諱什麼,宮裡傳言‘皇后之命人人可誅’!”
她這話一落,麻袋裡的人動得瘋狂,拼命掙扎,拼命叫喊,奈何被困在麻袋裡什麼也做不成,只能淪爲砧板上的肉。
“嘭!”
“唔——”
一棍子落下,麻袋中的人立即叫出聲,音量還是和之大,可見那人下手的力度是絕對不少,隨而“嘭嘭嘭”的聲音如雨點般癲瘋冷情而落!
女子眼中滿是釋懷的痛快,笑得肆然,解恨,不斷讓人下手重一點,再重一點!
女子這邊經歷着“血風腥雨”,守衛基本上都聚集在主廳之內,其餘的地方,守衛少得可憐的,甚至侍女都不見幾個。
正是因爲如此,凰殤昔才能順利闖入所謂的七王府,她饒有興趣地躲在一處的角落,目光所及正好觸到正廳,那裡的情景盡數入眼,一覽無遺。
她的紅脣勾起,帶着十足嘲諷的意味,姣好妖冶的鳳眸微微眯起,絕豔的容顏,眉宇之間,瀰漫着戾氣。
本宮沒惹你,可你卻想要本宮死,既然你覺得本宮長得太好看所以讓本宮死得難看點,那本宮就讓你死得很好看。
脣邊嗜血腥冷的笑意,不達眼底的笑染上殺意,陰風陣陣,不寒而慄。
再次瞟了一眼佟盺怡,凰殤昔轉身,陰森森地推門進去身旁那侍衛已經被放倒的寢室,被褥一掀,直往牀榻上一倒!
她進寢室其實並沒有別的特殊目的,只是單純地想睡一覺。
唔……昨天到今天都沒睡到一個好覺,先來一個美容覺,養精蓄銳夠後才慢慢找那個不知死活的女人算賬,好好陪她玩,不然,精神不足,或者就沒能讓人好看點死了。
很快,那張絕世的容顏消去倦意,她真的毫無防備地沉睡過去,而且還睡得十分沉!
“吱嘎——”
不知過了多久,推門的聲音響起,繼而一個人走進,那人似乎並沒有注意到,更沒有想過牀榻之上會有人,將門緩緩關上,就輕步往牀榻走去。
走了幾步,來者才發現不對勁,房間的氣息不對,空氣中有一股微不可聞的淡淡清香,儘管淡得幾乎察覺不到,但是對於常年浸在神經十分緊張的地方,時不時都會有風吹草動,來人刺殺,他的警覺是培養得十分犀利了,如今,他更是明白了房間內除他之外,還有一個人存在!
目光將整間寢室都掃視了一遍,視線最後停在了那張長榻之上,日光透過縫隙,灑在他的臉上,那張溫和儒雅,滿是書香之氣的俊顏,微微繃緊,看得出他此刻是有點緊張的。
他正想後退離開寢室,似乎想到了什麼,卻又忽然停住了腳步。
若這人是來殺自己的,他就是要逃,也走不出這扇門,如不是刺客,而且那身形看上去像女人,他貿然叫人來,豈不是害了人家?
如是想着,斟酌輕重,他終是嘆了一聲,輕手輕腳捲起衣袖搬起椅子,隨後放輕腳步往牀榻走去。
在寢室的暗處,一雙淡漠冷冽的眸子正靜靜地注視着那人的一舉一動,當其走到牀榻邊沿,他腰間的佩劍已經準備好出鞘,劍身泛出寒光。
就在男子剛剛走到牀邊,榻上的人兒忽然睜開了眼並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起身,將手中的被褥掠起,整個人朝着那名男子撲過去!
“嘭——”
凰殤昔成功將男子撲到!那把椅子也成功飛了!
只是這兩人的姿勢卻不怎麼好看,凰殤昔是整個人騎在那男子身上,雙手捏着被褥兩角,將他罩在棉被之下,而那名男子,此刻看不見他的表情。
但不難猜出,他現在肯定震驚無比。
“你是誰?”聲凰殤昔線中帶着濃濃的怒意。
纔剛躺下沒多久,就又來了一個人想將她抹殺?真當她凰殤昔是吃素不成?
被褥之下的人頓了半響,並沒有掙扎,悶悶的聲音隱隱帶着絲微狐疑與不確定,“你,你又是誰?”
話音落下,凰殤昔臉色就黑了一半,顯然是覺得不耐煩了正要抓起男子方纔拿着的板凳解決他,怎料她手一鬆,被子下的那人竟然極速反撲之,反騎在她身上!
凰殤昔驚愕,似乎沒料到會被人反撲,不待對方出聲,凰殤昔就開始反抗,拽着被褥就要反撲,而對方也不是蓋的,按着被褥想要制止凰殤昔的動作。
於是乎,兩人就這般隔着被褥掙扎着要制服對方。
角落的某個人,那雙冷冽的眸子漸漸融化,清冷地睨着兩人的舉動,劍入鞘,一聲不言。
男人與女人的力氣到底是有着差距的,凰殤昔的力道漸漸弱了下來,但在與凰殤昔進行了一番爭奪,她仍是沒有絲毫服輸的痕跡,男子顯得有些不悅。
鬆開被角,就在凰殤昔即將將他推倒的千鈞一髮之際,男子驟然伸出雙臂,將凰殤昔連帶被褥一起困在懷裡!
隨即有很快騰出一隻手將被褥往下一扯,一張熟悉的容顏赫然出現,他驚詫,沒了反應。
其實是被凰殤昔驚豔住的,這麼近距離看着凰殤昔那張美得如花似玉,驚爲天人的容顏,一時間反應不過來。
而凰殤昔在看到對方的臉時,也是微微愣住。
但不過只是一瞬的時間罷了,這下她倒也放棄了掙扎,紅脣一揚,聲音隱帶諷刺,“怎麼?七王爺是看見自家王妃沒有如願抓到本宮,並將本宮毆打致死,所以想替七王妃來將本宮抓起來?”
東陵落怔住,不解,俊秀的眉擰起,“皇后是何意思,皇后是本王的皇嫂,本王又豈會對皇嫂不敬?而昕怡亦是尊老敬幼,又怎會如此對皇嫂?這中間是否是有什麼誤會?”
聞言,凰殤昔眼底掠過冷意,冷嗤:“怎麼?七王爺是說本宮污衊你的王妃,哼,那本宮現在在七王府,而且還在王爺的寢室裡,七王爺是不是要說本宮故意來勾引王爺,不守婦道?”
東陵落抿脣,溫潤的面上隱隱糾結起來,似乎是在思考凰殤昔話語的可靠性。
那雙好看溫和似水的眸子凝視着她,眼底那閃爍的光芒看得她竟有點心虛。
他一字一句道:“你的意思是說,昕怡想要害你?”
凰殤昔一愣,東陵落這樣說,擺明就是告訴她,他相信她說的,只是,她不明白眼前這男人打的什麼心思。
鳳眸凜冽,微微眯起,宛如牡丹般嬌豔的紅脣也是抿起,灼熱的目光落到他身上,不答反問:“本宮也不知,只要王爺能找出爲何本宮會在此的原因,估計就能知道真相。”
凝着凰殤昔許久,東陵落最終化出一聲嘆息。
凰殤昔如此明顯的弦外之音,他又怎會聽不出?若是她給他一個直接的回答,或許事情的真相不是她所說,可現下……
他擰眉定定而平靜地盯着凰殤昔的鳳眸,眼中,臉上,皆是找不到蛛絲馬跡,莫非,佟盺怡真的是要害她?
思及此,東陵落的臉色冷凝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