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盈摸着白薇雅的頭說:“再不行,一有空你就坐飛機回來看看我們唄,不過,可不能像你哥那樣,八百年都不回來一次哦。”
白若不爽地把分茶的公道杯往桌上一放:“你不說白颯還好,那小子年前回來一趟,今年過年就不回來了,唉,就剩下我們三個人過年了……”
江月盈慢慢把頭擡起來:“不,是四個人。”然後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這個小不點兒可不能算漏了,肚子裡的寶寶是聽得見大人說話的。
這好比母親會難產,是因爲她懷孕的時候產生過不想生小孩的念頭,如果母親厭惡肚子裡的小孩,小孩也能感受到的。
所以呀,江月盈要把更多的愛給肚子裡的小寶貝。
要是算漏了這小傢伙的存在,她可是會小氣的。
一家四口靜靜地品了一會兒茶,白若再次問白薇雅:
“那麼,Beer,你決定好了嗎?”
“嗯……”白薇雅仍在思考中。
“這樣,你先聽我說幾句。”
白若想了想,正色道:“Beer,你還記得小時候,你問我爲什麼要讀書這事兒嗎?”
白薇雅點點頭回答:“嗯,我記得,那時候你告訴我說,讀書是自己的事情,不爲別人,我學習到的知識是爲我所用的,我所讀的書能夠讓我站在更高的地方,看得更遠,所以人要讀書。”
“那生活也是一樣的,你想做些什麼,主動權在你自己手中,你的生活由你自己決定,你出不出國,你自己來選擇。我只想說的是,我們家有條件供你出國讀書,是爲了讓你享受更好的教育條件,去認識不同的朋友,體驗更好的生活,感受外面的世界。
“讓你既能夠在婕夢菲斯學習到東西,也能在國外學到新的東西,積累不一樣的閱歷,每個人的眼睛只有一雙,但是大家看到的風景都是不一樣的,你有機會在十幾二十歲,這最好的年紀去體驗這些,是很多像你這樣的年輕人想都不敢想的,你知道嗎?”
“嗯……”
白薇雅重重地呼出一口氣:“那……我再考慮兩天。”
“好,你儘快吧。”白若說。
……
白薇雅在白家待了好幾天。
美其名曰:思考人生。
如果她真的去了奧克蘭理工大學讀書……
先想到的是白若和江月盈,他們兩個有空閒,能滿世界到處跑,還是能經常來新西蘭的北島看她的。
那泉雨央呢?
泉雨央現在忙得跟陀螺似的,子非榆跟在她身邊,白薇雅也放心一些,如果白薇雅去了國外待幾年,泉雨央還不知道有沒有時間飛去見她,她會非常想念泉雨央的。
最後是醞釀了很久,都不知道怎麼對司徒慕絕說這件事。
司徒慕絕學習忙、工作忙,如果白薇雅不待在他身邊,提醒他休息,讓他放下手頭的工作,司徒慕絕還真的敢工作狂上身,沒日沒夜地工作。
其實,她最放心不下的,她最惦記的,就是司徒慕絕啊……
司徒慕絕從小就沒有媽媽,一方面白薇雅覺得他缺愛,所以他纔會願意不停地對她付出那麼多的愛,潛意識裡應該是想得到她的迴應。另一方面,白薇雅雖然不能當他母親的角色,但是她至少要做一個稱職的好女友,像他愛護她一樣,守護在他身邊吧?
如果她出國了,這一切就辦不到了呀……
煩死了!
爲什麼會有那麼多的煩心事?
她決定出門散散心。
讓司機開車把自己送出白家莊園的大門之後,她便讓司機把車開回去,自個兒一路走到離家門口最近的公共汽車站,等到一輛通往市中心的車來到,她便跳上車。
下車後,映入眼簾的是繁華的街道,那是彌空市的老城區——白薇雅初中校外的街景。
因爲是在放寒假,所以看不到穿着清新校服的學生在街上走,不然那該是一幅多麼青春靚麗的景象啊。
在街邊的小店門口的位置坐下,她買了一盒章魚小丸子,回憶一下初中的味道,吃掉之後,白薇雅忽然看見一抹瘦小的身影快速地從自己身邊擦過,行走帶風的。
下意識的,白薇雅回頭看,那個背影有點兒熟悉,好像是……沐水!
她眨了眨眼,再仔細看,確認這個人就是沐水,正準備衝上前叫住她,然後又看見一個可疑的帶着帽子的男人從後邊疾步跟上沐水。
難道說……沐水被人跟蹤了?
泉雨央說,少女模特被跟蹤是常有的事,她也試過遇到一例,然後那個跟蹤她的人被她的前經紀人沐棉歡整個半死,再也沒有出現在泉雨央和沐棉歡面前。
而這一次……
輪到白薇雅行俠仗義了吧?
她可不能看着沐水遭遇什麼啊!
白薇雅當即跑起來,穿過密密麻麻的人羣,追上沐水,一手挽住沐水的手,和她一塊兒走。
沐水被挽住手的時候,明顯被嚇得渾身一震,扭頭看到身旁的人是白薇雅的時候,她跳到嗓子眼的心也慢慢回落到原位。
“小水,好久不見啊!”白薇雅眨着單隻眼說。
“嗯……”沐水輕輕點了下頭。
這個平日嘰嘰喳喳,巧舌如簧的少女,現在整一個蔫了。
她還是沐水本人嗎?
白薇雅訝異。
先不管那麼多,甩掉後面的那個可疑人物纔是現在最緊要做的事情。
嗯——
與其是甩掉,不如……狠狠地教訓他一頓!
更有意思。
“小水,你別怕,跟着我走。”
白薇雅悄聲說完,一邊拉着沐水,一邊帶她朝臨近的巷子拐。
老城區的路,她熟得流油。
後邊跟來的可疑男子見沐水被白薇雅拉進了一條僻靜的巷子裡,想也沒想就跟過去。
一進空蕩蕩的巷子,卻發現裡邊什麼也沒有,正納悶着這是什麼情況,就遭到了身後衝過來的三個壯漢的一頓暴打。
乒、乓、哐、當。
可疑男子痛得不住哀嚎,蒼天啊,大地啊,何其悲慘。
“幹——得——漂——亮!”
白薇雅咬牙切齒地誇獎,拉着沐水站在一旁看了場好戲。
“就該教訓這樣的人!”
沐水拉了拉白薇雅的衣袖:“薇雅,這樣打下去……會不會鬧出人命啊?”
“不會的,大叔們很有分寸的,專業打臉,只會恰到好處地讓他痛而已,打完了會收拾現場,順帶把他扔出去,就得了,以後你再在這邊遇到麻煩,隨時找他們,報我的名字。唉,我還想給大叔們建議一下,什麼時候弄一個‘嘀嘀打人’的收費*呢……”
看着說得眉飛色舞的白薇雅,沐水滿頭黑線。
教訓完可疑男子之後,三位壯漢回到店裡,繼續做他們的老字號聲音。
“三位大叔,真是太謝謝你們了!”
白薇雅趕緊緻謝。
“嘿,小同學,你客氣什麼啊,你初中的時候給我們介紹了那麼多單生意,同學聚會還叫我們的外賣,多虧你,我們的生意現在可火啦!”拌佐料的大叔豪爽地說道。
“那只是舉手之勞,也是因爲你們店裡的東西好吃,才能吸引顧客啊!”
“喲,小同學,就你最會說話!來,今天給你打個六六折!”
“謝謝各位大叔!”
白薇雅轉身問沐水:“你要不要吃一碗牛腩面?”
“不用了,謝謝……”沐水輕輕地搖了搖頭,淡淡地說。
“沒關係啦,我請你吃嘛,這家店的牛腩面超級、超級好吃!老城區老字號!”不忘豎起大拇指。
在白薇雅軟磨硬泡下,沐水聽話地點了一碗小碗的牛腩面。
白薇雅眉飛色舞地給沐水介紹着這間店,看樣子她跟這間店的三位大叔也很熟悉,不然剛纔也不能在第一時間叫他們出來幫忙。
在吃麪的過程中,白薇雅發現一直都是她在講,沐水靜靜地吃着面,聽着她說話,一語不發。
漸漸的,白薇雅覺得氣氛不對路了,爲什麼今天的沐水會這樣?
想起來之前百斬逸母親方璇去世的時候,也沒有看到沐水出現在方璇的葬禮上,沐水究竟是怎麼了?
難不成,她在躲着百斬逸?
白薇雅放下手中的筷子,抓住沐水的手,問:“小水,你跟我說實話,你最近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沒有啊……”沐水擠出一絲完全算不上是笑容的笑來敷衍白薇雅。
“沒有?”白薇雅皺着眉頭。
看來這樣問沐水,她也不會說什麼了。
因爲無論她怎麼問,沐水都鐵定不會告訴她的了。
沐水吃完了面,看了看手機新發送來的信息,起身對白薇雅說:“薇雅,我還有工作,先走了,再見……”
她從口袋裡掏出一小疊錢,拿出裡邊面額最大的一張舊且皺的十元,和兩張一元,壓在碗下,錢雖舊,可每一張都被她弄得平平整整……
望着沐水離開的瘦小背影,白薇雅心一陣酸楚泛開,她不該讓沐水付錢的,說好的是她請,沐水怎麼就把錢留下了呢……
……
沐水走後沒多久,白薇雅就接到司徒慕絕的來電。
她眨了眨酸脹的眼睛,解鎖手機:“喂,慕絕……”
“Beer,你在哪裡?嗯?你的聲音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