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服裙拉鍊拉上去,差點就滑下去了,白薇雅瘦了,裙子腰圍那裡明顯多出了一個指節的布料,她想起開學的時候穿這套正裝還是剛剛好的。
她找了泉雨央介紹的一個手工社的女生,臨時請她幫忙把裙子的腰圍改得尺寸適合,她又試了試,總算合適了。
每一個部門都要派代表上臺發言,部長器重她,讓她當部門代表上臺發言,通知收得晚,白薇雅只用了一天準備好發言的稿子,又讀了一個下午,讀流暢爲止,纔有信心。
七點鐘,學術報告廳門口就站着兩位校禮儀隊派出的禮儀小姐,淡黃色的典雅高叉旗袍,配一雙八到十釐米的高跟鞋,保持着端莊優雅的禮儀站姿,一人站在一邊大門,引到場的人進入報告廳。
白薇雅穿着白色的長袖襯衣和黑色西服裙,外面披一件鵝黃色的大衣,在臺面上簽到完畢,便順着禮儀小姐的指引,進去就坐。
報告廳裡頭開了暖氣,她還是覺得冷,沒有即刻脫下大衣。
按照慣例,絕倫三皇和教師領導們會坐在第一排的座位,發言的學生就坐到第二排靠過道的位置,方便出入。
也許今日來的教師領導有點多,絕倫三皇退到了第二排就坐,會議的座位安排是在白薇雅和司徒慕絕分手之前完成的,按照司徒慕絕的喜好,自然是把文娛部的座位安排到自己的位置隔壁,這樣白薇雅就可以順利地坐在他的隔壁。
但這都是分手前的事情,現在,更多的是尷尬……
她站在第二排的過道上躊躇不定,司徒慕絕低着頭,好像在手機上發送消息,子非榆專心致志地在讀書,假寐的祁連符音睜開了眼,看到站在過道上的白薇雅,白薇雅忙朝他禮貌地點了點頭。
祁連符音一看向白薇雅,司徒慕絕也感應到了一般擡起了頭,注意到白薇雅也看向了他,他的目光驟然冰冷到了零下數十度,彷彿用看待一個罪人一樣的眼神注視着白薇雅。
像被人扼住喉嚨了一樣,白薇雅的一下子屏住了呼吸,但想到逃避不是辦法,會議照常要開,便捏着手提袋,硬着頭皮走到了司徒慕絕身旁的座位上,坐下。
如坐鍼氈,芒刺在背。
明明司徒慕絕根本就沒再看她了。
在場的人陸續就坐,會議在七點半準時開始。
祁連符音作爲主持人,已經繞到了後臺,然後從後臺來到臺上主持會議。
會議第一項內容,慣例是學校領導發言。
當祁連符音唸到某個領導的名字的時候,站在兩旁的其中一個禮儀小姐反應敏捷地移步到相應領導附近,作出了禮儀“請”的手勢,將領導請上臺,待到領導站在講臺上後,禮儀小姐又有條不紊地下臺,恢復到標準的禮儀站姿,站在最開始的位置上。
在此之後,就是學生會會長司徒慕絕發言,白薇雅端正地坐在座位上看他講話。
司徒慕絕聲音洪亮,咬字清晰,而且音質極好,簡直可以搶作爲主持人的祁連符音的飯碗。再看他只是穿着與別人一樣款式的白色長袖襯衣配黑色西裝長褲,儼然翩翩邪魅貴公子模樣,閃耀、自信,帥氣得迷倒衆生。
白薇雅目不轉睛地盯着臺上的他,時間長得宛如隔世,他們兩個之間彷彿隔了一個玻璃門面,她努力掩蓋着波動的感情,用平常人敬仰的目光去看臺上的司徒慕絕,無法觸碰,就多看一眼吧。
伴隨着司徒慕絕朗朗的聲音灌入耳中,她的胃一陣陣抽搐地痛,彷彿有人把她的胃硬生生扭細,塞進卷筆刀中削,一下一下地疼,有間斷,緩過去一陣子,又發作,好像見不得她舒服點兒似的。
她慢慢把視線從司徒慕絕身上挪開,彎下腰來,拉開提包的拉鍊,往裡面摸索,找找看自己有沒有帶胃藥。
很好,既沒吃晚飯,又沒帶胃藥。
下午回宿舍待了不到十分鐘,把房間裡掛在衣櫃旁邊的正裝疊好,裝進提包裡,就匆匆出門了。
她覺得自己是在折磨自己,以作爲傷害了司徒慕絕的懲罰。
儘管司徒慕絕在臺上講得鎮定自若,沒有一絲破綻,但他眼角的餘光有瞄到自己位置隔壁的白薇雅,目睹着她的臉色一點一點變得蒼白,嘴脣也是發白的,兩頰上的腮紅形同虛設,慢慢鎖緊的眉宇暴露了他的擔心。
話說。他們不是分手了嗎,他警告過自己不要再理會這個忘恩負義的女生,她剛纔還好好的,現在怎麼突然表現得那麼痛苦?那是在向他施展苦肉計,好讓他心裡難受吧?
呵呵,有心機,演技真好,應該給一百分。
當然,她旁邊的文娛部成員也注意到了她的異樣,忙問她怎麼回事,她只是簡單地說了下肚子疼,可能吃壞了東西,成員們便建議她去一下洗手間。
就在司徒慕絕還有幾句話就結束他的發言的時候,白薇雅彎着腰離開了座位,踩着高跟鞋,快步上臺階,暫時離開了學術報告廳。
一進洗手間,她就一陣反胃,趴在洗手檯吐了個痛快,一旁搞清潔的阿姨看到她這麼狼狽的樣子,忙關切地問:“同學,你沒事吧,不舒服嗎?”
她聽了,難受地回了句:“阿姨,我沒事,吐完了就好了。不好意思,弄髒了您剛清潔的洗手檯……”
她連忙打開水龍頭把嘔吐物衝乾淨,正要伸手去清洗的時候,清潔阿姨趕緊上前阻止。
“同學啊,你不用管這個,我來就行了。”
“不好不好,這是我弄髒的,阿姨對不起……”白薇雅想繼續衝乾淨那洗手池。
清潔阿姨和藹地笑了笑:“沒想到在婕夢菲斯這樣的貴族學校也有這麼多沒有公子小姐脾氣的學生啊,我一直覺得婕夢菲斯的學生都好乖,有教養,素質很高。”她毫不保留地誇獎着,白薇雅忽然覺得自己在婕夢菲斯挺驕傲的。
白薇雅忙在洗手間補了個妝,在嘴脣上塗了點淡粉色的脣蜜。
“那阿姨,我還要去開會,我先走了。”
“同學,我看你不舒服,還是去校醫室看看吧?”清潔阿姨建議道。
白薇雅頷首:“謝謝阿姨,我真的沒事了,可能是着涼了。”
她拿紙巾擦了擦鼻子,纔想起今天感冒藥都沒吃,果然如泉雨央所說,她忙起來真的不要命了。
看着手機屏幕所顯示的時間,大概還有兩個人就到她發言了。
“阿姨,我趕時間,我先走了,阿姨再見。”
出了洗手間,白薇雅就往學術報告廳趕回去,迎面見到祁連符音朝她這邊走來。
“符音,你是特地來催我回去的嗎?”她不經大腦地問道,後覺得這樣好像有點不禮貌,還沒改口,祁連符音就把一瓶礦泉水和一小瓶胃藥交給她。
“小姐,你胃病又犯了吧?這是藥和水,趕緊吃藥吧,待會兒就到你上臺了。”
“謝謝你。”
白薇雅接過水和藥,隨處找了個位置坐下,就着水把藥送下去。
祁連符音已經移步到最近的便利店,給她買了兩條好下口的芝士威化餅。
“你今晚沒有吃完飯吧?先將就着吃這些,墊墊肚子吧,等會議結束之後,趕緊去吃點東西。”
她再次道謝,接過威化餅,在祁連符音的視線中把餅乾吃光,把包裝袋扔進附近的垃圾桶。
拿着沒喝完的礦泉水,她起身說道:“我們回去吧。”
白薇雅走在前頭,祁連符音跟在她斜後方,與她保持半米的距離。
過去她有什麼事,第一個來幫助她,守護她的人,絕對是司徒慕絕,她也是有點詫異,在她提出分手之後,她以爲司徒慕絕會百般挽留,所以還想過不少擺脫他的糾纏的辦法,但是司徒慕絕並沒有這麼做,離開就離開,感情斷得很乾脆,也許真的是被她投向百斬逸身邊傷得徹底了,而且這可能還傷到了他的自尊心。
這樣一對比,反倒是她顯得拖泥帶水,難道他對她的愛,沒有她對他的多嗎?
祁連符音出來之前,司徒慕絕剛好發言完畢,在後臺給他發了條信息,祁連符音忙不迭地移步到後臺找到司徒慕絕,然後司徒慕絕隨手把褲袋裡隨身攜帶的藥瓶遞給他,叫他拿去給白薇雅,又讓他拿了瓶水送過去,但是不允許他告訴白薇雅是他司徒慕絕拜託送的。
說實在的,祁連符音被司徒慕絕這種“看到她眼睛下着雨,心裡爲她撐着傘”的矛盾行爲感到百思不得其解,既然心裡關心着白薇雅,從他隨身攜帶白薇雅的胃藥之中,祁連符音就感受到司徒慕絕對白薇雅細節上的愛,可是白薇雅提出分手之後,司徒慕絕卻那麼幹脆地同意了。
這究竟……
自打白薇雅主動跟司徒慕絕提出分手,然後兩人真的分手了以後,婕夢菲斯私底下有很多女生都把白薇雅從裡到外,從頭到腳罵了個遍,白薇雅多多少少都聽到了,她仍然頂着巨大的輿論壓力,每日當沒事發生一樣行走在校園內。
不少女生都覺得自己有機可乘,去安慰司徒慕絕,然後趁機成爲他的新一任女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