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涅冷冷的道:“既然你是大燕人士,不管派你來的是哪一國人,你都該死!”話音未落,他整個人已經滑了過去,劈手奪過了大刀,反手就劈,動作快的迅雷不及掩耳!
潘宋大吃一驚,幾乎是連滾帶爬的才終於避了開來,姚涅兩根手指捏着刀柄,大刀在手中輕輕一轉,又向他劈了過去,看上去十分的輕描淡寫,速度偏偏快極。
就算他甚麼地方露了破綻,這麼大的事難道都不用審一審麼!潘宋又險之又險的避過了一刀,氣急敗壞的大叫:“住手!你們就不怕冤枉好人麼!”
姚涅呵呵一笑:“冤枉了……就算你倒黴罷!”
他孃的還講不講道理了!某人激忿之下手腳一慢,便被大刀帶到,劃傷了手臂,帶出一溜血珠……某人縱聲大叫,鳳卿卿離的近,嚇了一跳,趕緊避開,一邊埋怨他:“出手怎麼這麼重!你就不能選個溫和點的辦法?比如說摧心掌啦甚麼的?”
摧心掌!傳說中令人生不如死的掌法!潘宋險些沒淚流滿面……求用刀!
鳳卿卿在旁邊溫柔的勸他:“你又何必硬撐!你知不知道,殘暴的外族經常捕殺他的族人,剝了他們的外皮製成衣服和圍巾……他對外族恨之入骨,發誓斬盡殺絕!”
姚涅:“……”
潘宋:“……”剝了外皮製衣服甚麼的,她說的怎麼這麼像狐狸?
眼看身上不一會兒就數個刀口,血流滿地,潘宋再也撐不住,噼嘰一聲往地上一跪:“壯士饒命!是扶桑人!是扶桑人讓我來設計認識珺王妃!趁機混入珺王府!”
姚涅手上一頓:“你怎知她是珺王妃?”
那人連痛加嚇,哭的鼻涕都流出來了:“我不知道啊!是扶桑人帶我來的,指給我的……”
姚涅再問了幾句,確認他知道的只有這些,於是輕輕一摜,刀鋒筆直刺入他的後心,那人一聲不吭的軟倒,雙腿一伸便氣絕當場。鳳卿卿急別開臉,沉默的並行了一段路,姚涅才傳聲道:“看來珺王府也不是鐵桶一塊,你這個扮相,看來也已經被人探知了……”
鳳卿卿沉默的點了點頭,同樣傳聲道:“就不知道是有外人進入,還是自己人出了問題。”
一邊說着,她又想起一件事,之前寒慎徒失蹤了好一陣子,大家都以爲他又跑哪兒去找架打了,後來才知道他是回寒天門閉關了,就因爲鳳卿卿說了一句話“要是傳音入秘的時候嘴巴也不用動就好了”,所以老頭子閉關數月,創出了腹語傳音入密的心法,鳳卿卿給它取名爲“靈犀傳音”,已經傳了鳳卿卿幾人,可是至今爲止,還沒有一個人學會。
鳳卿卿忍不住道:“以後我們說話,難道還要用靈犀傳音?”
“不至於,”姚涅道:“他們不可能查到這種地步,不信你換個易容試試。”一邊說一邊取笑道:“你不是天師麼?爲何不卜算一下?”
“如假包換,”鳳卿卿道:“回去本天師就卜算一下。”
等回到珺王府時,已經是亥時了,鳳卿卿遙遙看到卿雲院亮着燭火,頓時就是一喜:“慕容昶回來啦!”
“嗯,”姚涅站定了道:“以後做這種事兒,應該早點回來的,現在被你家相公抓個正着,以後見面難免尷尬。”
喂!什麼叫這種事兒,什麼又叫抓個正着……鳳卿卿無語了……這隻狐狸還真是專注嘴賤二十年……忍不住就踢了他一腳:“滾罷!當我稀罕叫你麼?還不是怕帶壞了寒三哥,只能叫你這種壞人。”
“嗯,”姚涅笑咪咪道:“做壞事我陪你,做好事三哥陪你……免得你相公太辛苦。”
喵的,好想揍他怎麼辦,再說下去到天亮都說不完,鳳卿卿白了他一眼,轉身進了院子,慕容昶正坐在燭下,墨發垂落,只穿着貼身的袍子,勾勒出寬肩窄腰,連腹肌都若隱若現。鳳卿卿這會兒早已經忘了去紅袖坊的初衷,一見他這個樣子,忍不住就撲上去,雙手抱住他腰,歡歡喜喜的彎着大眼睛:“男神男神,你猜我去哪兒了?”
他看也沒看她一眼,伸手拉開她手,站起來走到桌邊坐下。鳳卿卿嚇了一跳,繞到正面去看他神情,他別臉避開,她再繞,他便不再動,她手扶着桌子,探了身子對上他臉:“你……生氣啦?”
他仍舊垂着睫,也不吭聲,從成親以來,鳳卿卿還從來沒受過這待遇,頗有點兒戰術混亂,抓了抓頭髮,小心翼翼的蹭過去,抓住他手:“好啦,別生氣啦!我只是叫七狐狸陪我去了紅袖坊。”
一說到紅袖坊,她瞬間想起來,一把甩開他手:“哼!你還要擺臉色!我去了紅!袖!坊!”
他擡頭,漠漠的看了她一眼,眼底寫着問心無愧,她只撐了片刻,就整個人軟下來,偎過去晃呀晃:“好嘛,是我不對啦……你就別生氣啦,我下次不會了……真的真的……”
他由着她蹭了一會兒,然後抽身站起,走到牀邊坐下,她跟屁蟲一樣跟過來,雙手攬着他脖子:“你都不知道我今天好驚險,好可怕!我一個人獨鬥新羅國衆人!還抓到了一個扶桑jian細!哇對呀!男神你聽我說嘛!還有一件很重要的事!”
她偷眼瞥他,他全然不爲所動,她只好訕訕重複:“真的很重要……很重要啊!”
他一徑垂着睫不去看她,睫毛長長的,這樣的神情,跟平時言笑炎炎的那個慕容昶,一點兒都不像,她摸了摸他臉,也沒有摸到大酒渦,登時就覺得無限委屈,眼圈兒都紅了:“你不要不理我好不好……我錯了,我以後不會了。慕容昶,慕容昶……”
他沉默的擡手,摸了摸她的小腦袋,她立刻貓一般蹭到他手底下,他的手放着不動,她就整個人拱呀拱,一邊眨着水亮亮的貓瞳,悄悄偷看他的神情……他險些沒忍住,手一緊就要把她攬進懷裡,又中途頓住。
甚麼寒三哥七狐狸,甚麼傻大兵蚊子哥,甚麼明三少君拂柳!桃花兒不斷就算了,現在居然還夜不歸宿!還站在窗子前面跟別的男人討論好事壞事,抓包不抓包的問題!再這樣下去夫綱不振了有木有!平時看着也挺聰明的,怎麼偏生在這一點兒上遲鈍的沒人能比!可她沒心沒肺,別人未必個個正人君子!此風絕不可長!
看看自家小貓淚盈盈的大眼睛,珺王爺迅速別開眼,再次拉開她手,走到窗前,負手看着外面的夜空,那清渺孤高的儀態簡直就是個昶公舉!留下鳳卿卿站在榻邊,張着兩隻小手兒,簡直就是悽悽慘慘慼戚……
然後她哽咽着威脅:“你再不理我,我就走了……”他站的筆直一動不動,她提高聲音:“我真的走了!再也不回來了!”
其實他真的有被嚇到。再也不回來甚麼的……正猶豫要不要轉過來,她已經哭着撲過來,從背後抱着他,小臉貼着他的背,淚把衣服都沾溼了:“可是我捨不得你怎麼辦。就算走也要把你偷走……”
他心軟的沒了一絲力道,輕輕擡手,想要握住她的小手……
正堪堪要握到,她忽然手一鬆,慕容昶嚇了一跳,飛快轉身,卻見她奔到了書案前。鋪開了一張紙。慕容昶心說這是要做嘛?一邊迅速回身負手,繼續高貴冷豔的看月亮,其實正豎着耳朵聽她的動靜……少頃,她抽泣着繞到他面前,把一張紙雙手舉到了他面前,淚汪汪看着他。
藉着淡白的月光,紙上樸拙的字跡寫着:“我在燕鄉爲異客,不陪相公胖三斤!守定男神不出牆,累死牆外等花人!”
這這……慕容昶好一會兒,都不知道要做甚麼表情……這混蛋,簡直了!雖然文理糙的連打油詩都算不上,可是扮可憐表決心,兼而有之……這麼出口成章誰敢說自家小貓不學無術?連出牆都出來了誰敢說她不解風情?
他無語的扶着額,覺得吧……其實這輩子也就這樣了,甚麼夫綱啦尊嚴那奏是浮雲吶……對上這種百變小妖精,能撐到這會兒已經難能可貴了……一念及此,他一甩手,毫無徵兆的撲過去,一把抓住了她。鳳卿卿嚇了一跳,險些沒雙手抱頭……下一刻,他三把兩把撕碎了她的衣服,往榻上一丟……
唔,但也不能說這番作派沒有效果,最起碼,小笨貓一整晚出奇的乖,姿勢再古怪也都依了他,實在弄的狠了,也只嗚嗚咽咽的小哭……弄得他一邊心疼,一邊火熱,一邊壓抑,一邊往死裡使勁兒……河蟹風颳過之後,所有的不快煙消雲散……
早上起牀,他小心翼翼的收起了她昨天寫的打油詩,放在貼身的地方。回頭時她仍舊沉沉睡着,小臉兒猶帶淚痕,髮絲凌亂的散了滿枕,只看一眼,就覺得某處一陣悸動。慕容昶吸了口氣,走到牀邊,小心翼翼的用手將她的發理到耳後,低頭輕吻她的鼻尖:“傻貓。”
她睫毛顫了顫,一滴眼淚掉下來,他瞬間被嚇到,柔聲哄她:“不哭,寶貝兒,不哭了好不好?”
她不吭聲,也不張眼,隻眼淚一滴一滴的滑落……見慣了她鬼馬精靈,這樣柔弱的模樣,簡直看一眼,心都要碎了,他整個人撲抱上去,柔聲哄她:“不哭了好不好,全是我不好,不該生你的氣……”
哄了好久,她才哽咽的說了一句:“我還以爲……你不要我了……我想回去……”
“你敢!”珺王爺勃然大怒!孩子都生了,還敢提甚麼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