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昶心領神會,挑眉一笑,接過了那捲宗:“卿兒的想法,我能猜到。七哥安排的很周全,可我們要做的,並不是應對每一場爭執,換言之,並不是要在每一場爭執中取勝,打擊他們的氣焰。而是讓所有來這兒的人,感受到大燕的不可戰勝。”
他含笑攤手:“畢竟來此是客,他們只消做好客人的本份,我們就表示出主人的熱情,他們倘若膽敢挑釁生事,我們自然也要兵來將擋。而不是一開始就表現出防備,徒然顯得小氣。”
“對呀,我就是這樣想的。”鳳卿卿接口道:“我們與其像救火一樣哪兒有事去哪兒,倒不如預先佈置,主動出擊。”她頓了一頓:“他們是怎樣的人,做了怎樣的事,就會得到怎樣的待遇……慕容昶,你說是不是?”
她說的出奇認真,一對水亮貓瞳深幽幽的,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的停下來聽她說。
慕容昶含笑揉揉她的小腦袋:“嗯。這其中,必定有一部分人抱了見識之心,所以我們就讓他們看到京城的藏龍臥虎和風物繁華;還有一部分人抱了享樂之心,那也不妨給他們紙醉金迷,亂花迷眼;再有一部分人報了試探之心,就讓他們看到我們的精兵強將,民間亦高手如雲;當然,肯定也有一部分人居心不良,妄想染指我大燕江山,那也不用跟他們客氣,就像冒出洞口的蛇一樣,他們若敢挑釁,就要迅速果,狠狠的打回去。”他笑吟吟做了個手勢。
鳳卿卿笑眯眯的拍拍小手:“說的沒錯!至於實力的展示嘛……這七大國不是各有所長麼?他們不是每次來都喜歡嘰嘰歪歪拿自己所長跟我們比賽麼?咱們畢竟是大燕上邦誒!禮儀之鄉!還怕他不成!既然客人有所求,咱們當然要主隨客變。那就在比賽的時候,堂堂正正的贏回來!讓他們輸的心服口服!”
所有人都沒說話……夫唱夫隨甚麼的,心意相通甚麼的,一段話你一句我一句接的天衣無縫!所有人都有種被秀了一臉恩愛的感覺,偏生他們說的還很對!無可反駁!
鳳卿卿來回看了看,彎了彎眼睛:“所以啦,我們現在需要商量的,是具體的舉措,還有將來比賽時,具體的人選。”
韓江淵玩笑道:“別的我不知,要來享受的,不如就來場花魁會,軟玉溫香,這些蠻夷自然沒嘗過……珺王爺素有風流倜儻之名,做這種事想必內行。”
還沒說完慕容昶就知不妙,一把按住鳳卿卿的手,急道:“寶貝兒,我……”可惜韓江淵這句話戳紅心戳的太狠,某人瞬間乍毛,一把揮開慕容昶的手,跳了起來:“你說甚麼?”
韓江淵也被嚇到,迅速道:“對不起,我是玩笑的!”
鳳卿卿怒道:“大壞蛋,我要跟你絕交!我要跟你絕鬥!現在就絕!給我拿劍來!”
影衛們面面相覷,一個遲疑間,鳳卿卿抓起桌上的茶杯就丟了過去,韓江淵飛快閃開,順手將茶杯接在手裡,她再砸他再接,等他雙手各捏了兩隻,沒辦法再接了,他便雙手一振……其實他只是想把茶杯丟回桌上,結果鳳卿卿一看他居然還手了,立刻一腳踢開桌子跳了起來。
然後兩人瞬間跳到房上,打了個噼哩啪啦,寒老頭對別的事情都沒興趣,只對打架有興趣,不知從哪兒一秒出現,坐在屋檐上觀賞,他根本不在乎兩人爲什麼要打架,看的爽了,立刻跳過去幫鳳卿卿掠陣,一邊不時指點寶貝徒弟怎麼欺負他親兒子……
慕容昶無奈的扶額,有誰明白,等回房還會有一場惡戰的,這話頭一提,幾天都哄不好!
姚涅看了看外面,悠然道:“每次我對小師妹刮目相看……下一刻就會發現原來是錯覺……”他含笑拍拍慕容昶的肩:“莫兄弟,說起來,你要不要請我喝杯酒?”
慕容昶挑眉,然後心領神會:“當然,珺王府的酒,隨你喝。珺王府外的酒,七哥要喝,小弟也要不惜一切去求。”
姚涅便含笑縮了回去。聰明人說話有時就這麼簡單,姚涅自然會找機會去點醒那個只會口花花心事卻不自知的傻大兵……慕容昶就等着打完架專心安撫後院……
一柱香的時辰之後,樓聽雨看的驚訝起來,轉頭問道:“卿卿武功,竟精進如斯?”
被他這麼一說,衆人才留上了心,本來一直以爲韓江淵是在讓她,畢竟鳳卿卿學武時間既短,中間還跑去生孩子,十分的不用心,可是真打起來,加上寒老頭跳來跳去不住指點,兩人竟隱隱有旗鼓相當之勢。
寒江雪忽然道:“漠晗,你發現了沒有?小師妹居然極適合這樣的學習方式……比坐下來慢慢教快上百倍!”
慕容昶默默的點了點頭。專門適合臨陣磨槍的突擊學習甚麼的……雖然很囧,可是也真的很厲害啊!她幾乎每一刻都在進步!而且她天生血脈特別,內息不用練就用不完,個把時辰之後,韓江淵竟露了敗象。
這一場架足足打了兩個多時辰,等終於結束的時候,韓大將軍仍舊有些不能接受現實,死皮賴臉的要求決出勝負。而這會兒,看累了的慕容昶和姚涅幾人已經把事情商量的差不多了,而打得神清氣爽的鳳卿卿一邊走進大廳一邊得瑟:“小韓子我告訴你,就算我輸了也是雖敗猶榮有木有?就算你贏了也是勝之不武有木有!你還要打!我纔不要!”
寒老頭純天然神補刀:“何況你還沒贏!把老子的臉都丟盡了!”
這這……果斷不是親生的啊!雖然對方作弊,可是輸給一個乳臭未乾的丫頭片子,還當着這麼多人,韓大將軍簡直鬱悶的不行……
鳳卿卿自從這日之後,於武技上卻好像開竅了一樣,見縫插針的學習,卻比旁人正經學習還要好,簡直就是一日千里。漸漸的,不用寒老頭指點也可以跟寒江雪姚涅幾人輕輕鬆鬆過上百招。當然這是後話了。
第二日一大早,韓江淵派了親兵過來,請了樓聽雨過去看火炮的結構,而溫良儒則暗中趕過去,寒天門諸人也都悄悄離開珺王府分居各處,預備着各行其事。
近午時分,鳳大天師哄完了小娃兒,這才懶懶的打扮起來,剛剛插上最後一枝珠花,就聽人報鳳扶闌到了,時間配合的剛剛好。
於是當鳳扶闌一行人進來時,便見佳人正坐在主位上,神情半含慵懶。屋外的陽光灑了滿身,亦將她照映得閃閃發光。她穿着正紅色牡丹大袖襦裙,半掩了並蒂蓮花的繡鞋,漆黑的髮髻上斜斜插了兩枝墜珠流蘇金步搖,如雪的皓腕上戴着嵌寶玲瓏鐲。
華美都麗,高貴雍容,正是鳳扶闌想像之中,大燕上邦王妃娘娘的模樣,可是,卻似乎有些不一樣。不知爲何,眼前這熟悉的容貌,甚至帶着熟悉的溫婉,卻美的宛如九天之上的仙子,那樣言辭難以描述的絕豔,讓人在碰面的第一眼,就不由自主的神爲之奪,心爲之火熱……
鳳卿卿已經擡起頭來,站起身迎了兩步,溫顏道:“扶闌。”鳳扶闌一徑怔怔的,不錯眼珠的盯着她。鳳卿卿暗中不耐煩的吐槽了一句,面上卻仍舊春風般溫暖……畢竟這會兒丫還有用不是麼:“扶闌,怎麼了,不認識了?”
鳳扶闌猛然回神,整個人跪伏下去,施了個大禮:“大皇姐!大皇姐,小弟多日不見你,有些失神,還望大皇姐勿怪。”
鳳卿卿含笑道:“你我姐弟,何必這麼客氣。扶闌坐罷,同我說說這些日子的事兒。”
她真懶的問鳳圖老頭子怎樣了……索性學鳳來帝,讓丫自由發揮。鳳扶闌年紀不大,可也是個小狐狸,這會兒當然不敢說我們三公主不是被你弄死了麼,我們二公主也被你陷害的嫁了個混混……只好道:“大皇姐放心,父皇身體還好,只是偏疼小弟,所以纔在年初將國主之位禪讓與我……”一邊說了些無傷大雅的小事,言辭也漸漸流暢。
鳳卿卿始終微笑傾聽,等他說了個差不多,才道:“既這樣,我也就放心了。”其實粉想說知道你們過的不好我也就放心了有木有……
鳳扶闌這才道:“不知姐夫可還好?”
他裝親熱叫姐夫,鳳卿卿才懶的指點他要叫王爺,直接道:“他還好,只是這會兒不在。”
鳳扶闌只好訕訕的繼續不識大體的道:“聽聞姐夫年輕有爲,深得皇上器重,我也替姐姐開心。”
鳳卿卿道:“多承掛念。”
她這種說話方式換到現代,就是典型的冷場王,就連八面玲瓏的鳳扶闌也有點兒不知要怎麼接……兩人再勉強的聊了幾句,鳳卿卿耐心用磬,對這個弟弟的本事也瞭解的差不多了,正準備逐客,就聽鳳扶闌道:“瞧我差點忘了,聽聞姐姐得了一對龍鳳胎,我歡喜的很,早就想見見。”
鳳卿卿不由得挑眉:“扶闌消息靈通的很。”
鳳扶闌一窒,這刺探上邦可是個招忌諱的事兒,一時拿不準她這話是何意,輕咳一聲沒往下接,鳳卿卿隨即笑道:“本來應該叫他們來見見舅舅的,可是這對小傢伙實在嬌氣的很,昨天鬧了一宿,我出來之前纔剛剛哄睡,叫醒了還不知要怎麼鬧,不如就不見了。”
拒絕的理由都這麼敷衍。鳳扶闌臉上頗有些掛不住,只得輕咳道:“這是應該的。那這對小東西,勞煩皇姐幫我送給她們玩兒罷。”
一邊說,一邊從身邊人手中接過,雙手遞上,鳳卿卿謝了接過,打開一看,不由得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