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上官明軒吃驚,卻是因爲這女子的相貌竟然和芷君有五六分的相似,特別是那一雙秋波一般的眼睛,簡直與芷君如出一轍。
“臣女沈芙蓉拜見皇上,萬歲萬萬歲。”沈芙蓉嫋娜身姿,燕語鶯聲,倒是很有貴族小姐的味道。
“平身吧。”上官明軒揮揮手道。
“多謝陛下。”沈芙蓉落落大方地擡起頭來,雙目毫不避諱地望向了上官明軒,全無女孩家的半點羞怯。
她的樣貌和舉止雖然讓上官明軒生出幾分喜歡之意,但她的目光大膽而熱烈全無芷君那眼底的款款韻味,這又讓上官明軒有些不喜。
上官明軒輕咳嗽了一聲,高公公立刻會意,連忙小聲提醒道:“沈小姐,請謹慎言行。”
沈芙蓉這纔不太情願地低下頭來,此次奉了太后懿旨入宮來待選,她對皇上是沒有抱多大希望的,因爲皇上三十八歲的年紀畢竟是擺在那裡的,然而沒有想到這第一次見面她就徹底被皇上的相貌給打動了,這樣的相貌堪稱是絕美男子了,而且皇上一點也不像這麼大年紀的男子,本來她就對入主後宮成爲妃子這件事充滿了聯想,如今又能侍奉長相如此之美的皇上,那真可謂是她的大好福氣了。
方纔皇上擡頭看她的一瞬間,她從皇上的眼中讀出了對她的讚許和喜歡,不由更是心花怒放。一時間便有些喜不自勝,故而纔會那邊直視不諱地望着上官明軒。
“此女倒是生得嬌美如花,儀態萬千,身家也是高貴,她應是這些秀女中身家最高的那一個吧?皇上以爲如何呀?”太后溫言軟語地問着,可這任誰都聽得出來這太后的意思已是不言自明。
“嗯,留下待用。”上官明軒心中霍然開朗,頓時明白了太后的用意,他的脣邊不由現出一抹冷笑。這個太后原來是存了這樣的心思,也真難爲她了,真的就找到了這麼一個長相與芷君如此相似的女子。
“洛陽城王爵之女沈芙蓉撂牌子——”上官明軒一聲高喊。
“多謝皇上,多謝太后。”沈芙蓉立刻喜滋滋地躬身施禮,退了出去。
一旁的皇后忍不住不滿地撇了一下嘴,此刻她真有些後悔不該來這裡,看着這一位位年輕貌美的女子一一從自己的面前走過。她的心一次次地承受着被掏空的感覺。
沈芙蓉得意洋洋地走出了大殿,趾高氣揚地從那些秀女跟前走過。
被遴選過的秀女出了大殿也要分成兩撥站立,一波是留用的,另一波是落選的。要等全部秀女都選完,纔有專人將她們帶出去玉陽宮,隨後自然是留用的自有嬤嬤安排住處,而落選的,就直接坐上馬車被送出宮去了。
“哼,就你們這些蒲柳之姿,也妄想成爲皇上的女人,真是不自量力。”她高傲的眼神略過那些還沒經過遴選的秀女,口中盡是輕蔑之詞。
那些秀女們被她這般數落,卻也都是敢怒不敢言。那“撂牌子”三個字方纔可是清清楚楚爹傳到了各個秀女的耳朵裡,不僅如此,她又是王爵的女兒,哪個秀女又敢去惹她呢?
忽然,她的目光停在了芷君的身上,就再也移不開了。芷君那傾國傾城的容貌讓她不由得很是感嘆,這世間竟有如此美貌的女子?她曾經無比自豪於自己的美麗,可現下看到芷君,卻悲哀地覺得自己的容貌卻及不少芷君。但繼而一種強烈的嫉妒心就佔了上風,她的腦海中甚至出現一個大膽的想法,那就是阻止這個女人入選。即便皇上今日看中了她,也要想法子讓她在日後被淘汰掉。
“這是哪家的女兒?”她輕聲地問身邊的嬤嬤。
“回沈小姐,這是禮部尚書之女歐陽芷君。”
“哼,一個小小的禮部尚書?”沈芙蓉輕哼了一聲,脣邊現出一抹鄙夷的微笑。心道:諒你爹爹也奈何不了我家的家世顯赫,本小姐今天就要將你剔除出去。
“哎呀,這天怎麼這麼燥熱呢?”她拿出帕子胡亂地搖着,搖着搖着,另一隻手一揚,就把手中的粉末狀的東西揚了出去。
這幾個秀女正緊張地站在那裡等待着召喚,猛地見這些不知名的粉末漫天飛散,連忙驚慌失措地躲閃,嘴裡也不由發出了緊張的尖叫聲。
“這是怎麼了?肅靜,肅靜,還不快整肅你們的言行!”兩旁的管事嬤嬤忍不住大聲訓斥着。
芷君看到這個與自己有幾分相像的女子走過來,本來還有幾分親切之感,然而隨即她就看到這個女子眼中流露出的點點凜冽的光芒,便馬上意識到這個女子定然是來者不善,心中便有了防備。就在她把手揮起來的時候,她連忙舉起袖子擋住臉,另一手也揮舞袖子左右閃動,將那些粉末都揮散開去。雖然不知道這粉末是什麼東西,但她僅憑那刺鼻的氣味便能斷定這粉末定會對人身造成一定的傷害,還極有可能會對容貌造成影響。
果不其然,有些臉上不小心被沾染上着粉末的已經喊起癢來。
“怎麼,這是怎麼回事?”
“哎呀,這都是什麼呀?好刺鼻子呀!”那沈芙蓉還賊喊追賊,裝腔作勢地叫囂着。
芷君心中自是一陣冷笑,自己這還沒有進入最後的遴選呢,這個王爵之女就開始沉不住氣了,如此着急地要排除異己,心腸可真是歹毒。若是自己沒有記錯的話,這個沈芙蓉應該與太后沾着親屬關係,沒想到,太后她老人家因爲自己要進宮都如此地大費周折了。只是,她老人家也算是工於心計的,怎麼找了這麼一個毛躁的女子呢?
“我說,幾位嬤嬤和公公,你們倒是要好好查一查,看看到底是什麼人使的壞,我們這些秀女都是花容月貌的,她不是安心要毀了我們
的容貌麼?”沈芙蓉牙尖嘴利,在那裡頤指氣使地說道。
“沈小姐息怒,奴才們自會排查的。沈小姐,要不你先在這裡坐一會兒,歇一歇。”一個管事嬤嬤上前安慰着,方纔也都聽到了沈芙蓉已經被留用的消息,在這些秀女當中,她又是身家背景最爲高貴的一個,日後封號,定然是最高的那一個,宮裡從來就是攀高踩低,最不缺的就是見風使舵的小人。
隨後兩個太監殷勤地將一把雕花木椅放到了沈芙蓉的身邊,請她坐下。
“喂,你那個女子爲何一直用袖子掩着面孔,我看你形跡可疑,沒準這粉末就是你撒的。”沈芙蓉坐下後,一眼就看到了還用衣袖掩着口鼻的芷君,便高聲呵斥道。
“是呀,怎麼人家都不知用衣袖遮臉,你倒是未卜先知的用衣袖遮臉呢?還有,好像就你的臉上沒有落上粉末。”一個管事的嬤嬤走上來,厲聲呵斥着芷君。
“回嬤嬤的話,芷君剛纔也是看到了一陣粉塵揚起,這才連忙用衣袖擋住臉的,至於粉末的來源,我並不知曉。”芷君看了沈芙蓉一眼,不慌不忙地說道。
在這大庭廣衆之下,芷君沒有選擇揭發沈芙蓉,一來是給她留着臉面,二來也是不想自己剛進宮就公然與太后樹敵。
“你也不知道,我看你就是有嫌疑。”那嬤嬤厲聲說道。
芷君只是好笑,認真看了這位嬤嬤了一眼,眼生的很,她在綺羅宮以及皇上身邊服侍的時候都一直沒有見過這個人,想來她是專門負責外事的。
“嬤嬤說話要有根據,可不能胡亂誣陷。我還沒有進殿遴選了,嬤嬤就不怕耽誤了我的遴選,回頭皇上怪罪你?你又擔當得起嗎?”芷君站直了背,挺起了胸,不卑不亢地說道。
芷君的氣勢起到了一定的震懾作用,那嬤嬤嚇得一縮脖子,灰溜溜地走開了。
一旁坐着的沈芙蓉心中不由暗氣,沒想到這個小小的尚書府的千金還有兩下子。她揮揮手,示意那個嬤嬤過去。那個嬤嬤自然不敢怠慢,連忙屁顛屁顛地跑了過去。
沈芙蓉在她耳邊耳語了幾句,那個嬤嬤便不住地點頭。
芷君知道,她定然是說不出什麼好事兒,便想着自己要多加小心纔是。
“哎呀,癢死了,真是癢死了。”身旁的一個秀女,喊着癢就要上手去撓。
“慢!千萬要忍一忍。”芷君連忙喝止了她。
“這位姑娘,我始終是忍不住了呀。”這個秀女穿着一身粉紅色衣裙,面目十分精緻,端底是清秀可愛。她方纔就站在芷君的身邊,芷君早有防備用袖子擋了,可這女子卻是絲毫防備也沒有,故而那粉末中的大多數都落在了她的脖頸和臉頰之上。
“不能忍也得忍,你就這麼上手去抓,會落下疤痕的。”芷君輕聲勸慰着,心中不由升起了幾分愧疚,剛纔情況也是太過緊急,她根本就來不及告訴這位秀女一聲。
“那該怎麼辦呢?”那秀女着急地想要哭。
“你試試這個。”自己忽然想起了歐陽俊濤爲她配製的那些偏方藥,其中有一種叫清涼散的。此時正值秋天,有一種飛蟲專門在這個時節叮人的,就算在大宛的後宮這種飛蟲也是斷不了蹤跡的。於是歐陽俊濤就讓芷君帶上一盒,以防被這種飛蟲叮咬。
說着話,芷君就拿出了一個扁平的小紅木盒子,打開來,是翠綠色的膏狀物體,聞着鼻息間便有一種清涼的氣味。
“敢問這位姑娘,這是什麼?”那秀女問道。
“這是我自家配製的青涼膏,專治瘙癢的,我給你塗上一點,你感受一下。”芷君誠懇地說道,說完,還怕對方不放心,先用指甲挖出一點抹在自己的手背上,方纔用衣袖遮着臉,可是手背沒有被衣物擋住,不免要沾染上一些。
“好呀。”那秀女點點頭,看到芷君那一雙誠摯的眼睛,她的心底就升起了信任感。更何況芷君還身先士卒地用了一些呢。
“嗨,慢着,這個姑娘,你可真傻呀,這是什麼東西,你就敢往臉上塗抹?你也不怕毀了容?”沈芙蓉沉不住氣了,一下子就跳了過來,死死地盯着芷君怒聲說道。
旁邊的秀女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微笑道:“多謝沈姐姐,我相信這位姑娘。”
“你!”沈芙蓉討了個沒趣,再也沒話可說,只能悻悻地走到一旁生悶氣去了。
“哎呀,果然好舒服,一陣清涼沁入皮膚,再也不癢了。”那秀女塗抹過後,立刻笑着說道。
“是嗎,那太好了,我這也有些癢,這位姑娘,給我塗一點行嗎?”
“給我也來一點。”一時身旁的好幾個秀女都紛紛上前找芷君要藥膏。
芷君微笑着饋贈給她們,能幫到人,向來是她覺得最爲快樂的事兒。
“敢問姑娘芳名?”那身着粉紅衣裙的秀女懇切地問道。
“我叫歐陽芷君,是禮部尚書之女。”芷君微笑着說道。“我叫甄如玉,是青州府尹之女。”甄如玉笑着拉住了芷君的手,沒想到在這後宮之中,還能遇到一位真心幫助人的姑娘,她心中很是感嘆。
其實方纔,沈芙蓉那卑鄙的動作並沒有瞞過甄如玉的眼睛,只是她也是個機敏的女子,沈芙蓉背景如此深厚,她斷不會公然與她作對,故而才選擇了沉默。
芷君對這個長得十分俊秀可愛的女子心中升起了幾分喜愛。連忙也握住了她的手。
“不知姑娘芳齡幾何呀?”甄如玉眨着一雙會說話的眼睛問道。
“我今年十四歲。”
“哦,那我虛長你兩歲,不知可否叫你一聲妹妹。”甄如玉欣喜道。
“好呀,如玉姐姐好,芷君這廂有禮了。”芷君連忙行禮道。
“快快起來,妹妹也太多禮了。”
“芷君呀,今天真是多虧了你,你
這藥膏可真好,我這一點都不癢了呢。”其他方纔受了芷君恩惠的秀女也都圍着芷君道起謝來。
“沒什麼,這沒什麼的。”芷君謙和地笑着,“回頭你們若是需要,我再讓人幫你們配製一些也就是了。”
“好呀,那可是太好了。”幾個秀女都高興地拍起手來。
看着她們高興的樣子,芷君的心中也是充滿了甜蜜。她不由在心中暗暗發誓:若是可能的話,她將整肅後宮,還後宮女子一片祥和和安定。
“哼!”坐在對面的沈芙蓉看到自己的陰謀沒有得逞,芷君反而愈發地受衆人愛戴,不由氣得火冒三丈。但就算胸腔之內有滔天的怒火,她也是無可奈何,她再也找不到可以發泄的機會了。她緊緊咬着嘴脣,那尖利的牙齒將精心塗抹好的脣膏弄花了,她也全然不顧了。內心在一遍遍地叫囂着:“歐陽芷君,你給我等着瞧,本小姐一定讓你好看!”
“歐陽小姐,甄小姐,該你們二人進殿了。”又過了片刻,一旁的太監輕聲提醒道。
“呀,到我們了,我太緊張了。”甄如玉手拍着胸口,緊張地說道。
“無妨,姐姐,咱們手拉手一起進去。”芷君拉住了甄如玉的手,送給她一個鼓勵的微笑。
“嗯,好,多謝芷君妹妹。”芷君的鼓勵彷彿給了甄如玉無窮的力量。
二人款款走入了正殿,緩緩跪倒,口中振振有詞地說道:“臣女叩見皇上萬歲萬萬歲,太后,皇后娘娘千歲千千歲。”
“平身,快平身吧!”方纔聽到高公公宣告的名諱,上官明軒便知道他心心念念盼着的芷君終於來了,他有些按捺不住自己的喜悅心情,連聲說道。
“多謝皇上。”芷君和甄如玉緩緩起身。
“撂牌子。”幾乎是芷君剛剛站穩身子,上官明軒便迫不及待地說道。
“皇上也未免太過急躁了吧?這女子的面目還沒有看清楚呢?”皇后一眼認出了芷君,心中無名之火滕然升起,雖然對上官明軒要把玉芷君納入後宮的事兒早有了解,但真看到芷君站在面前的時候,她卻難以自制了。
一個卑賤的掖庭宮女,竟就這樣搖身一變,也成爲皇上身邊的女人,而且還是得到盛寵的女人,這讓她情何以堪?
“皇后的意思是說朕沒有眼光嗎?這麼一位絕色佳人站在朕的面前,難不成你還讓朕細細端詳嗎?或是說皇后別有心思?”上官明軒面帶薄怒地說道。
其實上官明軒這麼說也是別有用意,他也是把這番話說給太后聽。
太后自然明白上官明軒的用意,反正她本家的侄孫女已入選,她的目的已然達到,何不送給皇上一個人情呢?於是她清了清嗓子說道:“是呀,皇后,哀家雖是老眼昏花可以看得分明。面前這兩個女子都是獨一無二的姿色,你若非要說皇上沒看清楚就做定奪那不是你心存嫉妒,那就是你別有用心了。”
“這……皇上,母后,臣妾哪裡是這個意思?”皇后被說得立刻紅了臉。
“好了,你就閉上嘴吧,從來就沒有點母儀天下的樣子,你真是讓朕失望。”上官明軒厲聲喝止住皇后。
皇后被皇上當着這麼多人的面斥責,被弄得羞紅了臉。
一旁的芷君微微低頭垂立,卻止不住地心裡偷笑。
甄如玉卻有些不能理解,爲何堂堂的六宮之主皇后竟然被皇上如此地奚落,皇后尚且如此,更何況這後宮中的其他女子呢?莫非皇上是個涼薄之人?她腦子裡如此這般地胡亂想着,到越發對入選不安起來。與其這樣守着一位涼薄的皇帝,還不如落選出宮嫁給一位尋常的人家爲妻,過平淡安詳的日子好。
“你們怎麼還站在這裡?難不成想讓皇上即刻就給你們封號嗎?”皇后的一腔怒火正不知向誰發泄,冷不丁看到芷君和甄如玉還站在身旁,便大聲呵斥起來。
上官明軒剛要發怒,卻被身後的太后按住了。太后朝他搖搖頭。最終上官明軒放棄了斥責皇后,想來也是,皇后畢竟是皇后,若是他過多的因爲芷君斥責皇后,那豈不是在芷君先入宮時就給芷君樹下了強敵嗎?
於是上官明軒按捺了一下火氣,和顏悅色地說道:“你們二人先下去吧,再候一會兒,想來也沒有太多未遴選的秀女了,朕看完這幾個,你們就能夠下去休息了。管事的嬤嬤自會爲你們安排一個舒服的住所的。”
芷君聽罷便淡淡地屈身行禮道:“多謝陛下,臣女告退。”
甄如玉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方纔還一派冷冽口氣對着皇后斥責的皇上轉而之間,對着她們就是如沐春風的和氣了,這樣的優待可的確讓她有些受寵若驚,當下也不知該如何回話了。還是芷君在一旁輕輕拉了她一下,她這才慌忙跟着一起行禮道謝,退出了正殿。
“恭喜兩位姑娘撂牌留用。”二人剛出門,便有太監和嬤嬤上前道喜。
“多謝,多謝。”芷君依然淡淡道。甄如玉卻並不知該怎麼做,她也只是機械地模仿着芷君的動作。
此刻,只剩下五六位未被遴選的宮女了。她們等的時間不長,便被嬤嬤們帶到了鍾秀宮。
這裡是大宛歷年入選秀女暫時居住的地方,她們要經過幾輪宮規,禮儀,儀表,姿態等訓練後再加入冊封之禮。這段訓練的時間要維持兩個多月,在這兩個多月的時間裡,她們都要住在這個地方。
鍾秀宮共分爲三進院落,每進院落都有正房三件,東西廂房各兩間,所有三進院落加起來就共有二十一間房。今日入選的秀女共有十六人,故而還有幾間多餘出來的房間。
衆人剛走進院落,沈芙蓉就當仁不讓地站在了隊伍最前面,她雙手叉腰,對着教習楊姑姑說道:“本姑娘就住在第一進的正房裡了。”
“好吧。”楊姑姑無奈之下,只好點頭應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