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小魚, 本王從未看透過你,本王甚至不知你要的是什麼。”
“王爺真的不知還是裝作不知?”我心裡惱怒,竟又口不擇言, “從始至終王爺都知道我蘇小魚要的是什麼, 你總是攥在手心裡, 誘着我, 從不肯給我。你總是說要我真心待你, 你又何曾真心待過我?”
“本王一直都是真心待你,難道你不知?蘇小魚,你以爲你生謙兒的那日本王是碰巧到了?在青州呆了整整七個月, 前兩個月本王整日躲在遠處……”他伸手撫上我的臉,那雙誘惑人心的桃花眼竟含着微微的笑意, “每日都能見到你心無城府的笑意, 本王……說不清是什麼心情。只想守着……守着屬於你的幸福。”
很想開口問他是不是怨我這麼些年都沒有坦白, 卻又怕聽到傷我的話,踟躕着不敢問出口。
脣動了動, 想說點什麼,在我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就被他吻住了,我心裡酸楚的很,想伸手去推他,舉起來卻還是放下了。
屋中金獸銅爐中的檀香四溢, 內室頓時燥熱起來。我攀附在他的身上, 猶如一葉無依無靠的浮萍, 找不到一處依靠……
第二日醒來的時候, 身旁的被子早已涼了, 躺在牀上心裡卻異常的悲涼。
自他知道我是蘇小魚之時,每次見到我總是連名帶姓的叫我。我不知道他究竟是以什麼心態留宿在我這裡, 昨夜的那番話又是怎樣。
不由的冷笑起來,蘇盈盈回來了他竟還去國色天香樓,難道這就是男人嗎?國色天香樓究竟有着什麼奇珍異寶能將他的心栓的死死的?
“夫人,大小姐過來了。”我轉身看着青鸞,青鸞手足無措的看着我,我咧着嘴笑:“青鸞你在害怕?蘇盈盈來了就來了,請進來就是。”
“妹妹還是好大的火氣。”嬌笑的聲音說着就進門了,我冷冷的看着不請自入的女人問道:“蘇大小姐今日怎麼有空來我這棲霞閣?是來看笑話的還是來羞辱我的?若是兩樣皆有,只怕要讓你失望了。”
“妹妹,多年不見你竟變得如此伶牙俐齒。”她看着我笑着說,仍舊是自顧自的坐到了桌前爲自己倒了一杯茶水。
我倚在榻上斜着眼看着她,青鸞更不知所措,臉上滿是慌亂。
“蘇盈盈,你不是要做誠親王妃麼?怎麼,這都回來四五個月了,上官墨言怎麼還沒有娶你的意思?”
“妹妹,不要心急,王爺遲早會娶我,他心裡一直住的是我。所以,我不在乎等這一時半刻。”說着又看了我一眼,“聽說是你去求王爺放了季蘭澤的,不想過了這麼些年他在你的心中還是那般的重要。既然如此,那日何不同他一起離去呢?”
我示意青鸞將在軟榻上獨自玩耍的謙兒抱出去,待青鸞抱着謙兒離開的時候我才從榻上起身坐在她身旁:“蘇盈盈,我真的沒有想到你竟然會將深愛着你的男人推出來,只可惜他失敗了。”
“哼,我從未曾想過你對自己也能下得了狠手!妹妹,你果然不是個空有其表的女人。”
“蘇盈盈,你想做什麼我都能猜得到,每走一步我都會謹慎又小心。自殘又如何,我不在乎!”見季蘭澤,不過只是想拿到主動權,若是我拒絕,蘇盈盈絕不肯這樣善罷甘休。如今她在暗處,我在明處,防不勝防。
“妹妹,其實你早知王爺的心裡沒有你,你苦苦的糾纏究竟是爲了什麼呢?”她幽幽的嘆着氣,彷彿真的是爲了我好。
“是麼,蘇盈盈,若是在三個月內你能將我逐出誠親王府,我便從此不再出現在他的面前。若是你不能,你就要離開這裡,不要讓我再見到你。”
聽我說完她竟笑起來,笑得花枝亂顫,許久才說了句“如你所願!”。
三個月……給自己三個月的時間,也給上官墨言三個月,如若最後他選擇的是蘇盈盈,我便徹底的死了心。我會帶着謙兒離開這裡,即便是討飯我也會好好的養大謙兒。
也許我不能給他錦衣玉食的生活,也許他會跟着我受苦,可是總比在誠親王府做一個庶出之子好一些。
轉眼間就到了落花時節,想來櫻花林的櫻花也將開敗了。本想帶着青鸞一起去看開敗的櫻花,只是又怕青詩帶不好謙兒。
來到櫻花林,滿林子的櫻花紛紛落下,猶如下了一場櫻花雨。
“小魚,原來真的是你!”欣喜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我扭頭一看竟是上官源,心裡沒來由的一暖:“源王爺。”
“小魚也來看落花?”見他閒適的走到我的身旁站定,我不由的笑着點了點頭:“世人都愛看花開,甚少有來看花落的,源王爺的喜好真是奇異。”
“小魚不也是來看花落的?你我彼此彼此。”
我不由的苦笑,我哪裡愛看花?不過是出來找與我相同心境的地方來哀悼我失去的愛情。
“我……聽說了,當初你說你不是蘇盈盈,我還納悶了……那日落雨,小魚也是因此事而心情鬱結,故意來此淋雨是嗎?”
我撇過臉看他,只見他一臉的悲傷與同情,心中不由一動:“源王爺在爲我擔心?王爺可知當初我爲何離開帝都?”
“知道,你離開的那段時日,是我照顧五哥的。”
我嘆了一口氣看着滿林的櫻花:“青州的一切就好像做了一場夢,那一場夢太過美好,夢中有我愛的男人,有可愛的孩子,還有朋友。我知道那只是夢,如今夢醒了,心卻遺失在夢中。若是人生可以重來一次,我寧願不要遇見他,如此我便不會識得情愛的模樣,也不會這般的痛苦。”
看着一旁的上官源不由的笑了笑,“王爺肯定不會相信,上官墨言的心裡從來沒有過我的位置,他總是透着我看着別的女人,總是以爲我不知道。呵……我也曾自以爲是的以爲不會愛上他,只要牢牢的看住自己的心就不會痛不欲生,可是我卻忘了……自己不過是個凡人,情愛若是能由己,世間哪裡有那麼多的癡男怨女?”
“小魚——”
我幽幽的嘆了一口氣:“我說這些讓王爺爲難了,抱歉……我只是,只是找不到聽我說話的人,所以纔會每次見到王爺的時候總是說個不停。”
“小魚,你若當我是朋友,不開心的事儘管說給我聽。我雖不能爲你解決那些惱人的事情,可是我可以靜靜的聽着。”
看着他那真摯的眼神,我不由的笑了,心裡也甚是酸楚,沒有想到在這個異世除了龐羽還會有人當我蘇小魚是朋友,肯靜靜的聽我說話。
“這裡是上官墨言遇到蘇盈盈的地方,他一直都將我當做蘇盈盈,可是卻不知我只是蘇小魚。”我轉過頭看向櫻花林的深處。
“小魚,也許……五哥是喜愛你的。”
“不,我比你清楚在他心中的人是誰,我本以爲只要好好的留在他的身邊,總有一日會感化他,他的心裡總有一處是裝着我蘇小魚的。可是……直到蘇盈盈出現,我才知一切不過是我的一廂情願。”看着櫻花樹上的花朵簌簌落下,心裡更加的酸楚。
“小魚,你是個好女子。”
我看着他的眼笑了笑:“王爺真的很會安慰人。”
“這滿園的櫻花即將落盡,來年又會又一茬的花兒開放,花尚且如此,小魚又何必氣餒?五哥又不是鐵石心腸,這麼些年來都是你陪在他的身旁,他又怎會因爲一個影子而放棄你,放棄謙兒?”
“這櫻花來年是會再開,可是終究不是原來的那些花。這些年你也知他很少會留在府中,孝琬姑娘我也見過,是人世間少有的絕色女子,我蘇小魚也有自知之明,自知比不上那般美人,所以纔會帶着腹中的骨肉離去。
本以爲我會同孩子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好好的生活,可是我沒有想到他會找去……不可否認在青州的那段時間的相處是我有生以來最爲快樂的時光,我也曾自私的想若他不是王爺該有多好。而那些都不過是鏡中花,水中月,不切實際的存在。”
“王爺……若是有一日你有了真心相守的女子,你會爲她放棄一切嗎?”我歪着腦袋看着他問,我也不知道爲何要問他這個問題,也許是他的笑容讓我覺得心安。
“會!”許久之後他才鄭重的點頭應道,我想這一刻我才明白爲何自己會問這個問題,我不過是想從一個男人的口中得知男人能爲女人做什麼。
我靠在樹上看着滿園的花朵紛紛的從樹上落了下來,彷彿就是一場盛大的花雨,可惜陪我一起看這場花雨的男人不是我深愛的男人。許久我從地上爬了起來朝着上官源說:“王爺,我們去樹林中跑一圈怎麼樣?”
上官源緩緩的站起身,溫暖的笑着說,“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