題記:
我問佛:如果遇到了可以愛的人, 卻又怕不能把握該怎麼辦?
佛曰:留人間多少愛,迎浮世千重變。和有情人,做快樂事。別問是劫是緣。
正文:
只是那無意中的一眼, 竟顛覆了上官源整個人生, 若是人生可以重來, 相信上官源寧願那日沒有同皇兄去開眼界。若是沒有去, 便不會在隨意走走之時遇上蘇小魚, 讓她成了他心中那道永遠不會癒合的疤。
人生就是這般的變化無常,人與人的相遇也許是緣分,也許是命中註定的, 想要避開卻不知從何下手。
作爲天子的子嗣,從誕生的那一刻就註定了這一生都要在陰謀中成長, 至於要做怎樣的人已經不是自己可以決擇的。上官源是殤朝承明帝的第十個兒子, 他的母妃在其出生之時因難產血崩而亡, 自小他是養在德妃處,德妃便是當今聖上上官熙的母妃, 是如今的太后。
能活下來多多少少是靠着德妃的庇佑,自小他便同這個二皇兄上官熙比較親近。二皇兄在爭奪天子之位之時,他多少也做了些身不由己的事情,在二皇兄登上皇位他便成了親王,也是這殤朝的閒散王爺, 只因他不願再手染鮮血, 故早已不理朝中之事。
騎馬射箭這些都是他的摯愛, 偶爾也隨着二皇兄身後學學琴棋書畫, 也只是大致學學罷了。
對於五皇兄上官墨言, 他的心裡是喜愛的,只因從小到大五皇兄從未欺辱過他, 幼時還曾呵斥過欺辱他的皇兄們。將欺辱他的皇兄們呵斥走後竟拉着他去了淑妃的殿中,淑妃是五皇兄的母妃。淑妃很和善,說是他沒有母妃很可憐,讓侍婢將爲五皇兄準備的點心端來都給了他,那點心的味道至今還記得。
五皇兄無意皇位,只喜歡流連青樓,聽聽小曲,打打獵。父皇還在位之時就時常訓斥五皇兄不務正業,玩物喪志,可是五皇兄卻仍舊是我行我素,絲毫沒有將父皇的話放在心上。
原本以爲五皇兄是很好親近的,可那也只是看着很好親近。五皇兄待人,表面上是很親近,可若是近了便知那是客套中夾雜着疏離。
後來大了一些才明白,五皇兄不過是爲了自保,爲了不出風頭,爲了不陷入皇子之間的爭鬥之中而做的迷惑人的把戲。五皇兄的性子也着實不適合做天子,閒雲野鶴,神仙眷侶纔是最合適五皇兄的。可是二皇兄卻將五皇兄困在朝野不願放五皇兄離開,他也曾問過二皇兄爲何不讓五皇兄離去,二皇兄卻只是笑而不語。
承明帝一生共有十八位皇子,五位公主,只是最後活下來的只有六位皇子,三位公主,而他上官源便是這六位皇子中的一個。這六位皇子中只有他、五哥上官墨言和八哥上官迎風暫時還在帝都,三哥上官君至在封地郴州,七哥上官君儀在蘭州。
二皇兄雖做了天子,起初的幾年甚是得意,畢竟是少年得志,可是自從流盼嫂嫂死後,皇兄已經很少笑了。這些年,二皇兄雖貴爲天子,可是能看得出他不快樂,不然也不會時常偷偷的溜出宮到他的源親王府來。
不放五哥離去,想必是耿耿於懷流盼嫂嫂與五哥之間的事情。當初流盼嫂嫂與五哥情意相投,本就要成婚了,豈知卻在上元佳節之時被二皇兄看到。二皇兄被流盼嫂嫂的容貌與才情所惑,生生的拆散了五哥與流盼嫂嫂。
二皇兄對流盼嫂嫂自是很上心,爲她修建鳴鸞殿,將這世上最好的東西都奉到了她的腳下,可是卻換不來她的一個笑靨。二皇兄又急又怒,卻對流盼嫂嫂打不得,罵不得。甚幸的是後來流盼嫂嫂懷孕了,性子也變的溫順,對二皇兄的態度也好了起來。
他曾以爲所有的事情都在慢慢的變好,可是卻獨獨的忽略了五哥,那個被二皇兄奪去妻子的五哥。那時五哥確實消沉了一陣子,也是從那時開始,五哥喜愛流連在青樓。在流盼嫂嫂懷孕之時,五哥納了第一個妾侍,他曾以爲五哥已經走出那傷痛,流盼嫂嫂或許早已不在他心中。
所有的不幸都是從流盼嫂嫂產子那一晚開始的,難產、血崩、腹中孩子夭折,幾乎擊垮了二皇兄與五哥。那些日子他一直陪在二皇兄身邊,不說話只是陪伴,而五哥雖很想親近,可是……卻不敢。
二皇兄在流盼嫂嫂死後幾乎沒有再招人侍寢,可是沒多久五哥便開始納妾,似乎對流盼嫂嫂的死沒有上過心。他看不透五哥,那般溫潤的人做的每一件事都很難看的懂。
也許是不理朝政,就連曾欺辱過他的八哥也同他走的近了,喝酒下棋都來找他,偶爾也同八哥去郊外打獵。少了皇子之間的爭鬥,他才發現其實這些哥哥心地都不壞,竟還可以坐在一起說說笑笑。
流盼嫂嫂不過去了一年多,五哥就納了四位妾侍,四位妾侍只有一位身家清白,是執金吾家的千金小姐,其他的三位都是上不了檯面的。曾聽下人說,誠親王待侍妾蘇盈盈很是縱容,他想至少五哥是因爲喜愛那女子纔會對其縱容的。
只是五哥雖然有了四房姬妾卻沒有改掉逛青樓的習性,他想大概五哥並不是很喜愛那蘇盈盈。
他也曾去過誠親王府,想看一看蘇盈盈究竟長的什麼模樣,可是一直沒有如願。只聽的身邊的下人說,傳聞蘇盈盈性情乖張,不喜熱鬧,待誠親王也是冷言冷語甚多,常將王爺氣的拂袖離去。
心裡不由的對蘇盈盈更加的好奇,究竟什麼樣的女子能將溫吞的五哥氣成那般。蘇盈盈在誠親王府三年,卻沒有人識得蘇盈盈的模樣,猜不透究竟是五哥將她保護的太好,還是她本就是那般淡漠的人。
這三年二皇兄納了許多的妃子,多多少少都是照着流盼嫂嫂的模樣來的,有的是眉眼相像,有的是身量相像。
男女之間的情感很奇異,可是他上官源卻不想嘗試,自古以來能摧殘人的獨獨這‘情’字是少不了的。也正是看到了五哥與二皇兄的範例,纔會到了弱冠之齡沒有一個侍妾,不通男女之事。
那日他懶懶的坐在亭中看着滿園即將開放的百花癡癡的發着愣,一直跟在他身邊的內侍神神秘秘的跑了過來,說是誠親王府出事了,他大驚失色,忙站了起身問緣由。內侍低着頭說是誠親王府昨夜遭了賊,現在正在滿城搜索。
“究竟是什麼賊敢闖進誠親王府,王府中可曾丟了什麼貴重的東西?”他皺着眉問道。
“據說是兩個女賊,倒也沒有丟什麼貴重的東西,都是些主子們喜愛的首飾之類的。”
這才緩緩的坐了下來,似只是喃喃自語:“按說五哥的性子也不會在城內大張旗鼓的搜找兩個女賊,定是出了什麼大事,你去誠親王府探聽探聽。”
“是,奴才這就去。”
呆呆的坐在石凳上,想不明白五哥怎麼會大張旗鼓的找,這不昭告天下,誠親王府守備鬆懈,連兩個女賊都能來去自如麼?
一個時辰後內侍匆匆的趕回來,他遠遠的看到內侍趕過來,忙起身迎了出去,迫不及待的問道:“打聽清楚了麼,誠親王府發生了什麼事?”
“回爺的話,奴才去誠親王府打聽了,不是什麼女賊,而是蘇夫人前天晚上帶着丫頭從誠親王府逃走了。”
“逃走了?”眉頭不由的挑了起來,又道,“怎麼會逃走了?”
“這個倒是不清楚,只是府中的丫頭見蘇夫人院中這兩日沒有一個人出來,心裡詫異,稟報了管家,管家進去看了看,只見蘇夫人屋中所有值錢的東西都不見了。不僅蘇夫人,就連跟着蘇夫人的丫頭也不見了。誠親王嚴禁府中上下透露事實,只對外說府中遭了賊,就連蘇夫人的畫像也沒有,只命府中的人在城中找尋。”
“找到了麼?”
內侍搖了搖頭又道:“據說蘇夫人腹中已經有了誠親王的骨肉,誠親王心裡想必也是着急的。”
“五哥這幾日也在找嗎?”
“咳咳咳……回爺的話,奴才聽說國色天香樓的孝琬姑娘病了,誠親王這幾日一直在國色天香樓……”
他點了點頭,國色天香樓他自是知道的,是京城內最大的青樓,裡面的姑娘個個都是絕色,琴棋書畫樣樣精通。
“你也派些人去五哥的府上,看看有什麼幫得上的就幫一幫。”
“是,奴才這就去。”
想來這蘇盈盈在五哥的心中還不及一個青樓女子重要,這也就罷了……
誠親王府的人在城中找了五日也就沒有再找,這女賊之事也就不了了之。這才用過早膳,身旁的內侍就慌慌張張的進了來,弓着腰低首道:“王爺,聖上來了……”
遂立即起身迎了出來,只見皇帝一身青布衣衫,身後只跟着一個侍衛緩緩地踱了進來。整了整衣衫上前躬了躬身道:“聖上——”
“十弟,這麼些年怎麼還這般的客套,快起身吧。”
“多謝聖上,聖上怎麼又出宮了?”
“唔,在宮中呆的厭煩了,出來走走。”說着便自顧自的朝廳中走去,他自是低着頭跟在身後。
二皇兄是其未登基之時的稱呼,如今二皇兄貴爲天子,又怎敢稱兄道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