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小魚, 在你心目中姐姐就是這般的心胸狹窄嗎?”她突然就笑出了聲,那雙眼睛彷彿帶了勾魂的引子,恨不能將所有人都勾進去。
“我說賢妃啊, 你不覺得這一次玩的有些過分麼?你心裡真的沒有季雲澤了?進了宮你就再也不能與季雲澤有任何的瓜葛了, 你還真捨得!”
“蘇小魚, 你夠了, 你不要以爲這世上的男人都喜歡你!你以爲上官墨言與上官熙愛的都是你?你太天真的, 這天下有哪一個男人肯無端端的愛上你?在季雲澤的心裡我是你的替身,可是如今你與我都不過都是旁人的替身!”她有些發怒,一怒那些話出來就沒有經過腦子考慮。
“賢妃, 我不想與你爭論,你請回吧!”突然間就覺得乏味了, 與她這樣爭論什麼結果都沒有。
“蘇小魚你是在害怕, 害怕知道真相, 害怕知道自己不過是旁人的替身!其實你心中早就知道了,只是一直不敢承認, 上官熙每回在牀上意亂情迷之時叫的不是你的名字也不是我的名字,而是另一個女人的名字,難道你都不好奇那個女人是誰?他面對的是我和你,爲何偏偏叫的是旁人的名字?”
我低着頭沒有說話,自進宮見到上官熙那一刻起, 我觀察過他的眼睛, 眼神中帶着迷茫, 迷戀以及痛苦。他的眼雖看着我, 卻在透着我看別的東西, 因爲不愛他所以沒有去深究,而今被蘇盈盈當面說出來, 心裡還是有些不舒服。
“你的淑妃之位也是拜這個女人所賜,你同她相似的是性情,論容貌你我雖相像,可我比你更爲像她。因你的性情,上官熙才封你爲淑妃,因爲那女人活着的時候也是淑妃。”見我不說話,繼而又風情萬種的朝我笑着道,“我也記得你從小到大都不穿白衣,甚至是討厭的,可是如今再看看你,日日夜夜被白衣都包圍,你可知這是爲什麼?”
“因爲上官熙心中的女人喜歡白衣,蘇盈盈你當我不知?我只是懶得去追究,司衣司送來什麼衣服我便穿什麼衣服,他既然在我身上找別的女人的身影那便找就是了,與我何干?我是蘇小魚並不是什麼流盼,我自己知道便是了。”我斜着眼看着她緩緩的說,我不在乎上官熙將我當做誰,只是因爲不愛。
“蘇小魚你倒是大度,可是有一點你到死也不會知道。”
我看着她溫婉的笑顏,恍惚間似乎看到了母親的模樣,我低着頭絞着帕子說:“姐姐,你可知……你與母親長的很相像?有時候你發自真心的笑顏,我甚至分不清站在我眼前的是母親還是姐姐。”
耳邊突然清靜了,我擡頭看她,只見她的眼睛紅了,許久才說:“蘇小魚,我雖恨你奪了母親對我的疼愛,可是……我也不希望你活的不明不白。”
我瞪着眼呆呆的看着她,我分不清蘇盈盈什麼時候是虛情假意,什麼時候的真心實意,就如此刻一般。
“我願洗耳恭聽。”
“顧流盼本是上官墨言的未婚妻子,兩人情投意合,上官墨言對流盼的寵愛甚至到了無以復加的地步。只是在兩人即將大婚之前,不幸的是被當今的天子所垂青,流盼最終沒有嫁給上官墨言而是進了宮做了淑妃娘娘。”
“這也不能代表什麼。”最多隻是證明了上官墨言曾經有過未婚妻子,如此而已。
蘇盈盈咧嘴一笑,“若是如此自是最好,可是做了淑妃後的流盼對上官墨言還有着情誼,後來淑妃懷孕,難產血崩而亡,你可知她腹中的孩子是誰的?”
我白了蘇盈盈一眼:“她既是淑妃,皇宮內院戒備森嚴,那孩子自是皇上的。”
“蘇小魚,我不知是該罵你笨還是罵你傻,抑或你只是裝瘋賣傻。”
想到皇后的私情,我神色大變,心中一緊:“那……那孩子……”
“不錯,正如你心中所想,據我所知上官墨言之所以一直被困在帝都是因爲皇上不放他走,怕他有心謀反,皇上雖不知淑妃腹中的胎兒究竟是誰的,可是多多少少也起了疑心。你只當琅悟院中的那些畫中的人是我,你可知你錯了,那既不是我也不是你,而是顧流盼。”
“不……不可能……你我是孿生子故而如此相像,顧流盼與我們並沒有干係,不可能會長的相像!蘇盈盈你想讓我痛苦,大可不必如此大費周章,你知道如今什麼都不能夠傷害我了,即便他上官墨言明日就娶妃納妾我也不會心痛。”
“蘇小魚!你清醒一點,這個世上有什麼不可能?長的相像很奇怪麼?也只是相像而已,你當初若不是悲痛欲絕,又怎能認不出那畫中的人究竟是誰?云溪進府最早,她什麼事都知道,想必也明裡暗裡的提醒過你,只是你太過自負沒有去查證。”
“妹妹可知府中有一處除了王爺任何人都是進不得的?據聞那屋中是王爺摯愛之人曾住過的屋子。”當初云溪的話還猶在耳畔,當初我只當那人是蘇盈盈,在沒有往別的地方想過,如今竟成了殺我的利劍。
蘇盈盈一直都知道我的軟肋是什麼,她不碰謙兒,不碰上官墨言,總是旁敲側擊的找出那些能讓我傷至肺腑的利劍,將我傷的體無完膚,痛不欲生。
“從小到大,你都知道怎樣對付我。今日……算你贏了,只是你贏了又如何,這一生你要陪着我在這深宮內院孤獨等死。你不敢放下心房對待任何一個人,因爲你總覺得他們會害你。其實你和我都不過是個可憐的女人,你和我之間沒有誰是真正的贏家!”
“蘇小魚,本宮有沒有告訴過你,本宮不在乎誰輸誰贏,只要能看到你痛苦,便是我的目的?”
“如今你已經說了……”我朝着門外喊道,“言子,進來送客!”
將蘇盈盈送走以後,我頹敗的趴在榻上,身上的力氣彷彿都被抽光了。孝元皇后曾給我提過,血崩而亡的女人是前任淑妃。上官熙因爲她的死而遷怒孝元皇后,不惜親自動手殺了孝元皇后。
我依舊在鳴鸞殿做布偶,沒有去打聽關於前任淑妃的事情,有些事情知道便罷了,沒有必要再去追根究底。
無論是百轉千回的愛,還是平淡如水的愛,那都是愛情,卻與我無關,我不過是這異世的一個過客罷了。
誰是誰的的替代,誰是誰的劫難,都不重要了。如今我蘇小魚失去了愛情,失去了親情,隻身一人在這深宮中孤軍奮戰。
無論上官墨言曾愛過誰,至少他有那麼一刻愛的是我蘇小魚,這就夠了。而終此一生,我蘇小魚不會再奢求什麼瑰麗的愛情,我只求能活着,活着看着我的謙兒長大成人。愛也好,恨也罷,再與我無關。
好在上官墨言娶妃的那一日我將布偶做好了,雖然很醜卻與我還是有幾分相似。上官熙彷彿對上官墨言有着格外的恩寵,竟會親自主婚。皇后自然也是跟去的,原本我是想化裝成宮婢跟在皇后身邊,只是皇后怕我胡作非爲,沒有讓我如願。
我將布偶包了起來,求着皇后爲我帶給謙兒。謙兒才五歲,如今又有了新的母親,時日久了,我擔心他真的會忘記我。
自然,這布偶也是爲了噁心上官墨言。‘蘇小魚,說什麼傻話!我上官墨言今生只有你這麼一個妻子,此生絕不會再娶。’這誓言還猶如在耳畔,我不過是在冷宮中呆了一段時日,出來之日竟就是他娶妻之時。
我就是要時時刻刻的提醒他,提醒他食言而肥。他心裡的那個女人,終究不是我。蘇盈盈也好,我也罷,到頭來我們依舊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生活。
我站在院中,看着天色一點一點的變暗,心也慢慢的冷了。突然間就覺得自己做的這一切都很可笑,心心念唸的想要出去同他廝守,卻從沒有料到結局是這般的可笑。
在院中站了一夜,青鸞催促了好些次,見我一動不動也不再催促,只是陪着我靜靜的站着。
蘇盈盈倒是安分了,第二日我去了椒房殿請安,皇后只說謙兒一切都好,很喜歡那個布偶。
生活又恢復了死寂,周旋在衆多女人之間竟也慢慢的發現了樂趣。對於青鸞身份的轉變還是有些不習慣,我知道青鸞不愛上官墨言,做了答應不過是爲了我。
我在冷宮,她不能見我,可是卻爲我守着鳴鸞殿,守着上官熙偶爾施捨的恩寵,只爲了讓我脫困。
每日去長信宮和椒房殿請安的時候我都會和青鸞一起,人的本性再怎麼改變也變不了多少。青鸞雖成了上官熙的嬪妃,可依舊是真心待我,從未變過。
我和青鸞都是相同的,沒有背景,在宮裡我們只能相互扶持依附着皇后而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