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席捲江南

曾元裕、竇玫、宋文通指揮唐軍攻破嶽州外城,催動三軍向城內殺去,黃揆、聞瑛組織軍民殊死抵抗,就在這萬分危急關頭,嶽靈飛、趙璋、魯齊率領增援大軍趕到嶽州城下,立即向唐軍發起了猛烈進攻。

義軍弓弩手的擘張弩、角弓弩、伏遠弩一陣急射後,嶽靈飛一馬當先,殺入敵陣,趙璋、魯齊帶領大軍緊隨其後,唐軍突遭義軍襲擊,被殺得人仰馬翻,陣腳大亂。

殿後的宋文通見勢不妙,連忙命令親兵向曾元裕報告“賊寇”援軍大至的消息,曾元裕得報大驚,他想不到“賊寇”動作如此之快,就在他即將佔領嶽州的緊要時刻,“賊寇”援軍到了,上天似乎不再像在黃梅圍剿王仙芝那樣眷顧於他。

曾元裕見唐兵在“賊寇”的猛攻下驚慌失措,四散奔逃,知道這番肯定賭輸了,他無奈地擺擺手,命令全軍向外突圍。竇玫揮舞潑風大環刀,宋文通挺着禹王開山槊,當先開路,曾元裕提着撥風刀,在親兵保護下,向東北方向突圍。

曾元裕正奔逃間,被嶽靈飛、魯齊率領一枝兵馬截住,嶽靈飛更不打話,大叫着挺槍殺向曾元裕,要爲王仙芝報仇,竇玫、宋文通二將並出,抵住嶽靈飛廝殺,曾元裕連忙率領親兵向外衝殺,又被魯齊擋住鏖戰。

嶽靈飛酣鬥竇玫、宋文通二員大將,連鬥二三十合,全無懼色,越戰越勇,鬥到間深處,嶽靈飛使出絕技“漫天雪落”,那槍挽起無數槍花,向竇玫、宋文通襲來,竇玫、宋文通招架不住,連連後退。幸得親兵環伺保護,才避開嶽靈飛,捨命殺出重圍。

曾元裕見魯齊雙錘接連打翻幾個親兵,知道魯齊武藝高強,無心戀戰,虛晃一刀,繞過魯齊,向外就衝。魯齊催動坐騎,帶領義兵窮追不捨,打得唐兵哭爹叫娘,紛紛投降。

黃揆、聞瑛看到唐軍大隊人馬潰不成軍,紛紛敗逃,聽到城外殺聲震天,就知道增援大軍到了,二將當即命令,傾全城所有兵力,追殺唐軍。這一場大戰,直殺得曾元裕的征剿大軍伏屍數十里,損兵折將無數。

僥倖逃脫的唐兵被義兵一路追殺,直攆到雋水西岸,曾元裕、竇玫、宋文通捨命逃過雋水,駐軍壺頭山,清點兵馬,三萬征剿大軍只剩下一千多人,基本上被義軍消滅殆盡。唐朝中原兵將自此聞嶽靈飛大名,人人心驚,個個膽寒。

殘陽如血,曾元裕登上壺頭山頂,任晚風拂起他零亂的頭髮和殘破的戰袍,遙望嶽州方向,淚如雨下。竇玫、宋文通盔歪甲斜,站在曾元裕身邊,無話可說。曾元裕哀嘆一聲:“此役一敗,我軍退到江北,黃巢賊勢愈盛,大唐中原難保矣!”

良久,宋文通說道:“曾將軍,這次三路兵出,看來凶多吉少,這裡很不安全,還是及早撤回鄂州,別作良圖吧!”

竇玫也規勸道:“曾將軍,你已經盡力了,雖然打了敗仗,但非戰之罪也!我想朝廷依然會重用你的。”

“重用我?哈哈哈哈,重用!重用!可我就是不中用!不中用啊!我曾元裕出身將門,曾立下軍功無數。可我現在,何顏面對皇上?!而對鄭畋宰相?!面對列祖列宗?!我今天死了算了!”說完,曾元裕一頭就向懸崖撲去。

竇玫、宋文通和親兵猛地抱住曾元裕,一齊摔倒在山頂上,彼此抱頭大哭,哭聲震動山谷,連一些叢林裡的野獸也停止了腳步,豎起耳朵,聽哪裡傳來這麼大的聲音。

第二天,曾元裕帶着殘兵敗將上路了,回到鄂州後,曹全晸前來問候,並彙報軍情。

曹全晸說道:“曾將軍,高湘、尹超在洪州城外被賊寇孟楷部殺得大敗,只剩幾十人回到鄂州。我派人到高湘所經之地瞭解,散兵說高湘、尹超根本沒有組織有效的抵抗,而是一觸即潰,聞風而逃!高湘、尹超違反軍紀,臨陣退縮,我已經將他們拘押起來了,請曾將軍發落!”

“曹將軍,你做得很對,現在就把高湘、尹超押到府衙裡,我要親自問話!你通知鄂州諸將全部到府衙集中!”曾元裕命令道。

“遵命!”曹全晸轉身離去。

不一會兒,鄂州諸將都來到府衙,曹翊押着高湘、尹超也來到府衙。高湘、尹超被繩捆索綁,高湘耷拉着腦袋,尹超左顧右盼,當看到曾元裕一臉嚴霜時,尹超不由得打了一個寒噤。

曾元裕冷冷問道:“高湘、尹超,你倆違反軍紀,在賊寇進攻時,沒有組織抵抗,擅自撤回鄂州,導致全軍覆滅,可知罪否?”

“賊寇數萬大軍,我兵力薄弱,難以抵抗,所以回撤!”高湘梗着脖子。

尹超跪在地上,哭訴道:“元裕,這事與我無干,是高湘命令撤退的!”

曾元裕吼道:“知錯不改,罪加一等!高湘上次棄城而逃,丟失洪州,致使賊寇在江南一步步做大;尹超駐守宿松,沒有抵抗就傳令撤軍,影響惡劣!這次你倆老毛病又犯,看來不加嚴懲,大唐軍紀就是一紙空文了!剿賊大業也就難以成功了!今天我要效仿武侯!揮淚斬馬謖,整肅軍紀!”

“元裕,我可是你的舅舅啊!你要殺我?!”尹超一聽曾元裕要整肅軍紀,激棱棱打了個冷顫,語帶哭音。

“不錯,你是我的舅舅,可是大唐軍紀不容更改!對大唐兵將都是一樣的,誰觸犯了軍紀,就必須受到懲罰!刀斧手何在?將這二個貪生怕死、臨陣脫逃之人拖出去,開刀問斬,號令三軍,以正軍紀!”

幾個刀斧手走進府衙,架起高湘、尹超就往外拖。高湘大叫道:“曾元裕,你不也是在嶽州吃了敗仗逃回來的嗎?爲什麼不允許別人逃回來?我不服!我要向楊監軍彙報!楊監軍哪,你在哪裡啊,曾元裕要殺我了啊!”

諸將知道曾元裕嶽州落敗,情緒反常,加上高湘、尹超平日爲人刻薄,所以沒人出來勸解。

不一會兒,刀斧手將高湘、尹超之頭懸掛在旗竿上,鄂州兵將見了,都膽顫心驚,從此軍容軍貌爲之一變,都不折不扣地執行曾元裕的軍令,戰力明顯上升。

嶽靈飛、趙璋、魯齊和黃揆、聞瑛在嶽州勝利會合後,招兵買馬,整頓作戰器械,積草屯糧,很快恢復了實力,義軍第四寨兵馬發展到近十萬人,完全控制了嶽州、朗州地區,在洞庭湖一帶站穩了腳跟。

一日傍晚,魯齊吃好飯,外出散步,聽到後面有輕微的腳步聲,回頭一看,見是聞瑛,魯齊靦腆一笑:“瑛姐,原來是你啊,像貓似的,走路靈巧,要不是我耳朵好使,還真聽不出聲音呢?”

聞瑛走上前來,輕輕扯起魯齊的耳朵:“看你貧嘴,還敢說我嗎?”

魯齊連忙討饒:“瑛姐,你老是扯我耳朵,輕點好不好?扯壞了,你可賠不起!”

聞瑛莞爾一笑,越發美麗動人。她挨近魯齊,突然吻了一下魯齊的額頭,然後“咯咯”一笑,就要離去。

魯齊哪裡肯放,連忙抓住聞瑛的雙手,拉到自己面前,仔細端詳起來,高興地說道:“瑛姐,你比以前更漂亮了,聽人說女大十八變,還真是說對了!”

“變你個頭,你變得越來越楞了!”聞瑛用手指輕輕捅了魯齊的顴骨一下,羞澀地說道。

就在這時,嶽靈飛、趙璋走了過來,看到魯齊、聞瑛的親熱勁兒,嶽靈飛打趣地說道:“小魯和小瑛,真是天生的一對,地配的一雙,看來我們很快就能喝到喜酒嘍!呵呵呵!”

趙璋爽朗地一笑:“靈飛哥哥說得極是,我看等黃巢大哥攻克了饒州、信州,和咱們會合後,就爲小魯和小瑛辦一下婚事,我們可就喝到喜酒了!”

聞瑛牽着小魯的說,奔跑起來,邊跑邊說:“小魯,再被他們說下去,今晚我倆就要成婚了!”

魯齊走了一會,掙脫了聞瑛的手,蹲在地上說道:“瑛姐,我非常想念黃巢大將軍、曹敏夫人、孫梅夫人,不知他們在東邊打得怎麼樣了?”

聞瑛轉過頭來,望着東方:“是啊,好久沒有見到他們了,我相信黃巢大將軍肯定有辦法打下饒州、信州的!”

黃巢、柴存自從率領大軍出征饒州後,同時命令駐軍歙州的曹敏第二寨人馬向西開拔,與黃巢主力夾擊饒州唐軍。饒州唐將彭幼璋聞報,連忙召集衆將商議,副將糜江說道:“這次賊寇二路大軍來犯饒州,我們只有一萬多兵馬,如果死守,我軍必敗。不如棄守饒州,退到信州,加固城防,向周圍方鎮求援,纔是上策!”

諸將都同意糜江的建議,彭幼璋慢慢說道:“如今賊勢正盛,如果和他們硬拼,我們的這點血本肯定會拼光。連曾元裕這樣的朝廷征剿招討使,都吃了敗仗,精銳喪盡,我們也就沒有必要死扛着。傳我將令,全軍撤至信州,固守待援!”

黃巢、曹敏二路大軍來到饒州城下時,唐軍早已撤至信州,義軍入城安民完畢,黃巢召集衆將到饒州府衙議事。

諸將到齊後,黃巢高興地說道:“江南大戰略到現在爲止,有了一個良好的開局,我們在江南努力經營,不出一年,必能渡江北上,佔領中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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