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林遠那裡把事情說定,劉啓心中少了份牽掛,像林遠這樣的人正如秦五說的一樣,爲了升官,害民的事都做的出來,更何況這可能是他最後的機會,而且還只是去找一些地回來而已。劉啓相信他一定會將這事辦妥。
秦濤心中還有疑慮,劉啓給他細細解釋一番也就明白了,兩人勾肩搭背的從府衙裡出來,一路晃悠着在街上逛來逛去。至從跟劉啓在一起後,秦濤逐漸被他慢慢同化,像這樣在大街上蹦蹦跳跳,大聲吆喝,勾手拌腳的以前還真做不出來,不過現在到是家常便飯,不來這麼幾下反而不舒服。引的路人指指點點,他們一點也不在乎,朝一間茶樓走去。
古代茶樓與現代的廣東茶樓差不多,早上除了賣茶也有早點。有兩個小錢的爺們兒,去那酒樓裡自然是吃不起,又不削與在路邊與小商小販們一起將就,選這茶樓又便宜,又劃明瞭身份,所以早上的生意通常都是滿滿的。
劉啓一邊找坐兒一邊埋怨林知府小氣,給他出了這麼好一個主意連頓早飯都不請吃。秦濤聽的好笑說到:“表哥,在他那裡吃有什麼意思,這茶樓裡熱鬧的很,我就喜歡在這裡吃。”伸手跟過堂的小二要了兩屜湯包,兩碗蔥花豆漿。
茶樓裡面人多口雜,這些人平日有幾個小錢,多數是靠祖上一點小地租過日子,每天除了吃吃喝喝也沒了別的樂趣,早上來這裡無非是圖個熱鬧,各自分頭尋找相熟的坐了,把城中的陳年舊事、與新鮮見聞互相交談。
與劉啓他們坐一桌的有四個人,其中自然有認識劉啓的打個招呼,劉啓回了禮,拿了筷子吃小湯包,一口咬下去皮嫩水滑,湯濃爽口,幾下就吃完了一屜,伸手又要第二屜。把那幾個人看的都是一呆,在這裡看到劉啓已經夠吃驚了,蘇州府出了名的才子,吃東西成這樣讓他們一時接受不了。到是秦濤早就習慣了,沒管那麼多自己把面前的湯包一一沾醬吃了。
有人忍不住問到:“劉才子可是第一次吃這小湯包?”
“啊?這湯包蠻好吃的,你們都吃啊!”劉啓已經開始動筷夾第二屜小籠包。
“好,吃吃吃!”幾人忍住笑,分別夾了自己點的早點吃起來。
幾人吃的差不多了,小二送來茶水大家漱口,大家拿吹飲了幾口茶,開始嚼起那些陳穀子爛芝麻的事。
“我看今年的春水來的比往年早一些,今年這桃花汛怕是要比往年更難熬啊。”
“我看也是,今天早上城門口就有官府的人進進出出的,多半是巡視河堤去了。”
“年年都巡視,又有什麼用?還不是年年都發水禍。”
“哎,這話咱還是不議了,水也衝不到咱蘇州府裡來。”
劉啓正在喝茶,聽他們說的有意思,好象要發大水,想到一九九八年長江發的那場大水,死了那麼多人,至今記憶猶新,開口問到:“各位,什麼是桃花汛?”
“劉才子平時怕是忙着學文,沒空關心這些吧,桃花汛在江南每年三、四月都有一次,正逢桃花盛開時節,故也叫桃花汛。”
劉啓把筷子拿在手裡玩弄,點點頭問到:“年年都發水?官府不修堤嗎?”
“自然是有修的,不過水一衝就垮,哎!到是苦了不少百姓。”
“一衝就垮?那還叫修堤?”
“呵呵,這修堤不是也要銀子麼?沒有銀子拿什麼去修?”
劉啓聽到銀子,就想到林遠家裡那一屋子古瓶,孤本,隨便一樣都值個幾百上千兩的,火上心頭罵到:“放屁,銀子怕都是被那些狗官貪了吧。”
幾人被劉啓的話嚇了一跳,左右看了看衆人,說了句“告辭!”紛紛丟了銅板在桌上,各自離開。
秦濤一口茶還沒吞下去,劉啓一句話把他嗆的差點吞進了氣管裡,趕緊放下茶碗,結帳後拉了劉啓就走。
劉啓一路罵回去,兩人回到秦府,秦濤才鬆了一口氣,往堂中花木椅子上一靠:“哎喲,可把我累死了。”
秦茗與秦五都聽的奇怪,又見劉啓找了一個椅子坐在那裡,口中還在嘀咕什麼“貪官,狗官。”
秦茗以爲他們又把知府惹到了,嚇的跑到劉啓身邊,瞪着一雙鳳眼問到:“你們又惹什麼事了?”
“沒惹事,就是表哥他在那裡憂國憂民。”秦濤伸了伸腿腳,又叫下人搬了椅子過來搭上雙腿將茶館中的事一一細說了。秦茗這才放了心,又叮囑到:“表哥,這話以後可不要再說了,官府向來如此,一時半會兒的誰有辦法?”
秦五也在一旁點了點頭沒有做聲,劉啓的樣子他看在眼裡雖然覺得可笑,那一片熱心到也感染了他幾分。
劉啓雙手交叉,摸到懷中東西,突然笑了起來,站起來從懷中把在知府家裡順出來的《論語》拿出來遞到秦茗手上,說到:“嘿嘿,老子這趟沒白去,林遠這個老東西把這本書藏在書架夾層裡,小妹你快看看有什麼古怪的?”
秦茗被他突然弄出一本《論語》搞的迷糊,拿在手中仔細看了幾眼,突然掩口驚呼:“啊,這是皇上手抄本。”
“什麼?”秦五從椅子上一下跳了起來,奪過《論語》看了又看,越來越激動,伸手一把拽住劉啓說到:“這書怎麼到你手上的?”
劉啓沒想到一本《論語》把大家都搞的緊張兮兮的,又看了幾眼那本書,還左右望了幾眼,見他們都盯着自己,吞吞吐吐的說到:“我我偷的。”
“什麼?”三人都呆了,皇上當太子的時候在宮裡讀書,手抄一本《論語》,天下皆知,居然被他偷到了。堂堂一個秀才跑去偷人家東西。幾人都不知道說什麼好,一時間堂內沉默無語。
劉啓被這怪怪的氣憤搞的渾身不舒服,他知道這書肯定不一般,但是再不一般也不就是一本《論語》嗎?試探着問到:“這書怎麼了?”
“這是皇上當太子的時候手抄的《論語》,天下僅此一本。你”秦五對劉啓真是沒話可說了,這傢伙平時就古怪的很,秀才偷東西他也不覺得丟人,碰巧偷來的還是絕世孤本,看着劉啓的樣子似乎蠻不在乎,心裡是千般滋味,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那值多少銀子?”劉啓聽到是皇上寫的,那應該值不少錢,看來爺這回沒白偷,林遠這老小子發現了估計要氣個半死,就算來找我,老子死活不承認他也沒辦法。
秦茗急的眼圈兒都紅了,這書要是被人知道在他們這裡,林遠就是玩了命也要來抓劉啓下獄啊,說不定還要把府里人一併都抓了去,劉啓卻還在關心值多少銀子,眼淚在眼眶裡打個兩個轉兒終於掉了下來,盯着劉啓說到:“表哥,你這回闖的禍,怕是誰也救不了你了。”
劉啓見秦茗淚眼朦朧,小嘴兒癟癟的,心裡一痛趕緊拿了絲巾遞給她說到:“小妹,這書真的這麼重要?那我給他還回去就是了。”
“不可,這書還不得!”秦五突然說話了。
“小妹說的那麼嚇人,不還回去怎麼辦?”
秦五把《論語》拿在手裡翻了幾頁,說到:“真是好書啊,皇上的書法蒼龍勁舞,渾厚豁達,實在是難得一見之神品。”
“五哥,五哥,您打住先,小妹這還在掉眼淚呢?要不我自首去?”劉啓受不了秦五搖頭晃腦的那一套,擔心着秦茗說的話,自己闖了禍可不能連累了他們。
“哈哈,表少爺敢偷就不敢藏嗎?天下孤本,聖上親書的東西豈是林遠這個區區五品官能保存的,這書林遠肯定不是從明路得來的,你要是藏好了,他肯定不敢張揚。這事說不定也就過去了,何況他現在應該忙着難民的事兒吧?更沒有時間來管這書了。”
“那藏哪兒?”三人聽到秦五的分析,覺得有點道理,問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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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你覺得應該藏哪兒?”秦五壞壞一笑,問着劉啓。
劉啓哪裡知道藏哪兒,這書這麼燙手,又不能拿出去賣,在他眼裡就一分錢都不值了說到:“我看不如燒了!這樣一了白了。”
“啊!”秦茗沒有料到劉啓要把這絕世孤本燒了,嚇了一跳,慌張的說到:“這不可!”
“對,燒不得,還是小姐明事兒,所以這書嘛,就由我保管了,保準他們找不到,你們也可以安心了!”秦五出人意料的話,把三人聽的一愣。
劉啓第一個反應過來:“五哥,你要藏書?”
秦五沒有搭理,拿着《論語》朝後廳自己的房間走去,遠遠的傳來:“好字,好書!這書我可想了好久了,終於被我見到了。”
“”三人無語,秦五竟是自己私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