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禮一結束,劉啓與關相爺還有其他貴賓一一告辭後就急匆匆朝縣衙趕去。這事他孃的一定要查清楚了,居然搞死了人。
縣衙裡,劉啓坐在堂上,民婦張氏這纔將事情起末詳細說了。
張氏的丈夫是外地逃難到清河縣的農民,年初租了城裡大紳陳高財的五畝稻田,沒料到剛下完苗沒多久,就被大水沖毀了。張氏一家頓時沒了指望,別說給租錢就是自己家的下鍋米都不知道去哪裡弄。
陳高財見他們無銀交租,便差人來催,頭兩次將張氏家中農耕器具,棉布薄被都拿走了。可憐張氏一家有兒有小,三月涼春時間就睡一張破草蓆。陳高財見他們還是沒銀,第三次差人來要搶他們的房屋。
這房子是張家逃難過來後僅剩的一點錢夠置的,眼下唯一的希望也就是它了。張氏的丈夫怎麼會願意把房屋抵給他們,當下是又求又哭,最後拉扯起來,被陳高財差來的家丁活活打死。
劉啓聽完始末,心裡暗想,這他娘又是個典型的黃世仁,當下一拍驚堂木大喝:
“陳高財,你可認罪?”
陳高財跪在下方,腰挺背直,頭也不低說到:“大人,此事其中另有蹊蹺,小民已經將事情都寫了下來,現在就呈給大人細看。”
說完從袖子裡拿出一封夾文來,旁邊的候師爺走過去接了夾文遞到劉啓手中。
“哦?就這麼會兒時間,你還寫了個狀子?”劉啓有些奇怪的打開夾文,剛翻開第一頁竟是空白。
“這他娘是你寫的狀子?你糊弄本大人?”劉啓大罵,差點把文書砸了出去。
陳高財不急不緩,媚笑着說到:“大人,請往下看!”
“看你娘個西皮”劉啓正罵着,突然定住了,那夾文第二頁端端正正放着一張銀票,這銀票劉啓太熟悉了,正是當初自己幫秦五設計的民和票號防僞票據,整五千兩,所有章印齊全,絕不是假貨。
劉啓慢慢將銀票從夾文裡抽出來,拿在手裡晃悠了幾下,嘿嘿一笑,衝下面的陳高財輕聲說到:“你敢賄賂我?”
陳高財看見劉啓把銀票拿了出來,心裡已經感覺不妙,見劉啓表情怪異,心裡越是虛了,趕緊笑着說到:“大人,小民見大人爲民修河多有勞累,備點薄禮,怎能說是賄賂。”
“嗯!本大人還真有些勞累。”劉啓將銀票收回袖子裡說到:“不過,你既然捨得拿五千兩來給本大人解除勞累,人家欠你百兩銀子,你爲什麼要叫人一次又一次的去奪東西,甚至將人毆打至死?”話說到最後,口氣已經越來越嚴厲。
陳高財沒想到劉啓收了銀子還糾着這事不放,當下急着說到:“大人明察,這刁婦與他的丈夫拒不給租,還動手打我派去收租的下人,我家下人也是迫與還手。”
“張氏,他說的是不是這樣啊?”劉啓轉頭問着張氏。
“大人,他血口噴人,大人一定要明察,爲民女做主啊!”張氏見劉啓收了銀子早就慌了神,難道這縣裡人都誇的好官也是個貪官?要是那樣的話,張氏已經近乎絕望了。
“大人,這刁婦胡說”
“好了!”劉啓見張氏心力交淬實在受不了打擊了,當下也懶得再跟陳高財忽悠,這事已經板上釘釘,毆打百姓至死加上賄賂朝廷命官,足夠殺他十個腦袋,當下一聲大喝。衝陳高財一指。
“把他給我關到死牢裡,待本大人呈交刑部候斬!”
“威武~~!”陳班頭帶兩衙役一把拖起陳高財押了下去。
劉啓懶得理會陳高財高聲呼喊之詞,轉頭朝張氏說到:“你起來吧,陳高財死罪難逃,你好好帶孩子,以後的生計本大人會安排的,先回去吧!”
“謝大人,謝大人!”張氏沒想到這事這麼快就了了,像到丈夫九泉得以瞑目,當下哭聲震堂,連連叩頭,已經有衙役上來扶起她,勸說了幾句,張氏纔出了大堂。
劉啓心裡一陣酸楚,當了這個縣令後這樣的事還真沒少見,斷的案也不少,像今天這樣弄死人的還是第一次,這些狗日的土地主有錢去賄賂當官的,對下面人一兩銀子都能把人往死了逼。不過酸歸酸,這時代人們思想就是這樣,又有什麼辦法。只好自己做到公正就行了,能幫多少就是多少吧。
候師爺一直在旁邊沒敢說話,陳高財與他私交甚厚不是一天兩天,拿銀子賄賂劉啓也是候師爺給出的主意,沒想到事情辦成這樣,居然定了死罪。候師爺靠到劉啓身邊說到:
“大人,這事是不是再考慮一下?”
“考慮什麼?”劉啓也覺得候師爺表現有點奇怪,終於露了馬腳,到要聽聽他想說什麼。
“大人,這種事各縣都有,陳高財是主家,靠的就是地租養家餬口,何況這是初犯,大人這罪定的是不是重了一點?”
“候師爺,你也收了銀子?”
“沒有,大人這話說的,小生一向學習大人廉潔奉公,怎敢收人家的銀子!”候師爺嚇了冷汗直冒。
“把你的心給我收住了,殺人加上賄賂朝廷命官,沒判他個斬立決已經算是寬大了。”劉啓煩這個師爺,只是這傢伙沒有把柄在自己手裡,不然遲早收拾他。看他那樣,以前跟別的縣令肯定也貪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