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老闆伸手擦了擦頭頂的汗水,瞪大了眼說到:“一百副?”
“沒錯,整整一百幅。郭老闆買回去還可以兩千兩一副轉手賣掉,也能賺不少哦!”劉啓還真怕郭胖子不買,拿話誘惑他。
郭老闆在廳裡轉了幾步,好象下了很大決心說到:“好,我買了。不過我有個要求。”
“什麼要求?”劉啓覺得奇怪,想聽聽郭胖子有什麼花招。
“這一百副我買了以後,劉才子再也不能賣麻將?你看可行?”郭胖子伸長了頭,一臉期盼的看着劉啓。
這死胖子還有點生意經,眼看着就要考舉人了,老子也沒拿閒功夫再去搞這東西,劉啓打定了主意答到:“行,今天在這裡的諸位公子都可以作怔,日後要是從我這裡再賣出一副麻將,郭老闆可以請官府來抓我下獄。”
郭胖子得了保證,腦子裡已經開始幻想滿斗的金子裝進自己口袋了。樂呵呵的吩咐下人去僱馬車,又吩咐貼身下人回去取銀票,整整十五萬兩。
秦濤心裡還是有點虛,靠在劉啓身邊輕聲問到:“表哥,十五萬兩銀子是不是太貴了點?”
劉啓沒有搭理他,找了張椅子坐了,小環上了茶,自顧自喝了一口說到:“這死胖子這麼有錢,早知道我就開三千兩一副了。”
又看見秦濤還是一副擔心的樣子,拿腳碰了碰他說到:“你忘了城外難民了?十五萬兩足夠將他們安置好,算是我們替這死胖子積點陰德。”
秦濤被劉啓幾句話,說的心裡也放鬆下來,學着劉啓的樣子,翹了二郎腿跟郭老闆說到:“郭老闆,您可得塊點兒,一會兒我們還要點數呢?”
郭老闆哪敢耽誤,連連應是,衆人正在議論着,銀票送來了。劉啓將銀票拿在手裡掂了掂遞給秦濤去查驗。回頭吩咐小環把麻將都搬了出來。
一百副麻將順溜兒的碼在堂內,堆起老高。郭老闆上前摸了又摸,聞到撲鼻的香味,又看那盒子做的精細無比,心裡更是高興,臉上笑的褶子擠成了堆兒。
秦濤把銀票點好,說了句沒問題。劉啓走到郭老闆跟前說:“郭老闆,麻將都是你的了,搬走吧。”
“哎,好好好!”郭老闆叫下人開始往外搬,擡手舉了個禮說:“劉才子,秦公子,多謝了。小可酒樓雜務纏身,這就告辭了。”
“走吧,走吧!”劉啓也沒叫人送客,隨便把那羣公子們也請走了。
秦家兄妹還是頗有疑惑,秦茗試探着問到:“表哥,這事真的不會惹到官府?”
劉啓正在喝茶,思量着該如何花這筆錢,聽到秦茗的話,笑着說:“大鮮律法,哪一條歸定了做買賣也犯法的?在說那麼多人在旁作證,我又沒有逼迫他買。”
秦濤在一旁點點頭,說到:“沒錯,妹妹你別擔心了,那死胖子那麼有錢,早知道應該開價三千兩。”
劉啓雙眼一愣,朝秦濤豎起了大拇指:“不錯!兄弟比我還黑。”
秦茗見他們又開始沒個正經兒,揮手把他們打斷了,移步走到劉啓身邊,低頭問到:“表哥,十五萬兩銀子可不是小數目,你打算怎麼花?”
“問的好!”劉啓一拍腿站起來,走了幾步,轉身說到:“三千普通百姓吃穿住行一年大約需要多少銀兩?”
秦濤跟到劉啓身邊,說到:“表哥說的可是城外難民?”
“廢話,你們幫我算算需要多少銀子。”
秦茗搖着手指默想了一會兒,說到:“在蘇州府裡,尋常百姓一年有二十兩銀子就夠用了。三千人,那自然是六萬兩了。”
劉啓點了點頭,圍着堂內圓桌轉了兩圈說到:“如果我給林知府十三萬兩銀子,他會不會願意讓城外三千難民進城生活?”
秦茗現在也知道劉啓是想爲城外難民謀點福利,心裡自然是同意,不過三千人要安置好恐怕還不單單是銀子能解決的問題。於是搖了搖頭,說到:“這個可難說了,表哥等等我叫五哥來,他應該有辦法。”
秦茗口中說的五哥,是秦府的管家,原江蘇道臺秦懷明的家奴,跟着秦懷明經歷過不少官場逸事,算的上是秦懷明半個師爺,秦懷明死後,五哥受到託付在秦府裡照顧這對兄妹。現在秦茗叫他出來,是爲了借他的經驗來想想辦法。
五哥與劉啓也熟的很,五哥年方三十,平時在秦府裡一般沒什麼事兒,劉啓來了以後就時常與他說笑,對劉啓那些古靈精怪的故事也是百聽不厭,得到下人來請,馬上到了堂內。
秦茗將事與秦五細說了,秦五笑着摸了摸秦茗的頭說到:“這事到也容易,林遠不想讓難民進城爲的就是防止上面巡查,或者難民生事。如果有人願意出銀子安置他們,難民有吃有喝自然不會生事。這些難民本就是蘇州府內人,原來的居住地現在應該也還空着,只不過這些地可能早被那些商賈官親霸了去,表少爺若是再肯出銀子將他們原住的地買下來,自然一切都解決了。”
“買他們的地,需要多少銀子?”劉啓問到。
秦五伸出五個手指在劉啓眼前晃了一下。
“五萬兩?這好辦。”
秦五哈哈一笑,說到:“三千人的居住地,五萬兩怕是連個角也買不下來,最少也要五十萬兩!”
“什麼!”秦家兄妹跟劉啓都嚇了一跳。劉啓脫口罵到:“他孃的,這樣算來要安置這三千難民起碼要六十萬兩銀子了?”
“不錯,蘇州府的地可不便宜。”秦五拿起小環送來的茶喝了一口,緩緩說到。
劉啓一屁股坐到凳子上說到:“這幫狗日的,別人的地他們憑什麼給佔了?”
秦五搖了搖頭,對劉啓他可瞭解的很,這傢伙什麼都不懂,到是有一顆爲民的心,也有些才學,只不過看了十幾年官場的他對劉啓這樣一味只想爲民,不考慮官場來往的人,秦五對劉啓可沒抱什麼希望。
劉啓又悶了一會兒,猛喝了一口茶將茶碗用力往桌上一頓說到:“老子就給他弄六十萬兩銀子,撐死這些王八羔子。”
“你可別亂來。”秦茗看劉啓的臉色知道他又要鬧事了,急忙按住劉啓的肩膀說到:“咱們與五哥商量、商量。說不定還有別的辦法,你要是胡來萬一把自己賠進去,誰去幫那三千難民?”
“呵呵,還是小姐明理。好,看在表少爺這份爲民的心上,我就給你謀劃謀劃。”秦五跟着秦懷明官場上的事見的多了,胸中自然有他的一套辦法,雖然不一定能成,試一試終是無妨。
劉啓聽秦五的意思,似乎還有什麼辦法,當下急着說到:“您趕緊謀劃,趕緊的!”
“你別急啊,先聽五哥怎麼說!”秦茗把劉啓拉着坐下了,秦濤也湊了過來想聽個究竟。
秦五慢慢放下茶碗,看了看三人說到:“林遠是天光十九年的進士,算起來這個知府他也做了十三年了。你們想想他現在最想的是什麼?”
“升官!”劉啓脫口而出。
“對,十三年的知府,還不能升的話說不定就要在這知府任上告老了。”
廢話,當官的無非想的就兩件事,升官、發財。劉啓皺着眉頭又問:“那要怎麼樣才能拿回難民的地?”
秦五沒有接他的話茬兒,又問到:“升官靠的又是什麼?”
秦茗站起來幽幽的說到:“如今的官場,升官自然是靠官績與人脈了。”
秦五對這個小姐的聰明一直喜歡的很,讚賞的看了一看秦茗又說到:“林遠當了十三年的知府,上面沒有怪罪過他一次,可見他的人脈不錯,那麼他要想升官就只有官績這一塊可以動腦筋了。”
劉啓頓時明白,一拍桌子說到:“高!我怎麼就沒想到,三千難民安置妥當無疑是一件大官績,林遠這混球只想到怕人來查,卻沒想到壞事也可以帶來反效果,五哥一語道破天機,這事要是成了,我先替三千百姓謝謝五哥了。”
話說到這個份上,大家自然都明白了,剩下的就是怎麼讓林遠接受妥善安置難民能讓他升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