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公子心裡澎湃洶涌,連他自己也感覺到了十足的心跳,在這個時代像他這樣的讀書人什麼最重要?自然是所謂的文才與面子,這兩樣東西構成了他們的尊嚴甚至人格。孫帥哥這樣的更是難逃其中,出生官宦世家,又是名師之後,心高氣傲那是正常表現,面對劉啓的挑釁。
孫公子還是保持了最後一絲清明,若是答應了劉啓,這事傳到京城,這麼多年來自己苦苦維持的謙虛好學的形象可要毀與一旦了,開玩笑與五柳先生比試,就算你胸有成竹,首先在名頭上就敗了下風,還得背個狂妄自大的黑鍋,你一個小小縣令折騰的起,我可不想陪你折騰。
孫帥哥恢復鎮靜後抿嘴一笑說到:“小生不才,自認與五柳先生相去甚遠,若是劉才子做的詩能超越五柳先生,得到大家認可的話?小生甘敗下風!”
小子,玩以退爲進,這招夠毒啊,不愧是二品大員的崽!劉啓看穿了孫公子的心思,這回一定要把你饒進來,讓你小子以後見我就饒道走,於是衝所有人高聲說到:“大家都聽到了吧,這傢伙自己不敢接招。想推給我,還只認個甘敗下風,大家說天底下有這麼便宜的事麼?”
“沒有!”衆人舉手吶喊。
“大家說我接不接招啊?”劉啓繼續煽風點火,這可是他的拿手好戲。
“接接接!!!”
“那我要是贏了他該怎麼辦?”劉啓不失時機的開始明確自己的目的。
“磕頭!”一挑菜的大爺估計以前給縣城守門官兵磕頭磕多了。
“叫爹!”tian着糖葫蘆的小屁娃娃也跟着起鬨。
“爬三圈!”這人肯定是個玩雜技的。
“學狗叫!”養狗的?
“脫衣服!”不用說,肯定是開青樓的,劉啓擡頭看去,果然是李胖子那個傢伙喊的。“夠直接!我喜歡!”李胖子回去安排好了一切,實在憋不住又跑來觀看。看到劉啓對他豎了一下大拇指,心裡那個激動啊,正準備接着喊“裸身唱十八摸!”劉啓說話了。
“大家靜一靜,靜一靜。”衆人聽話的安靜了下來,萬衆矚目。
劉啓走到孫帥哥旁邊,看着孫帥哥略帶慌張的表情,心裡暗笑,臉上故做關心說到:“孫公子可有聽見?不知道孫公子願意選哪一種?我這個人向來**,但憑孫公子您選。”
“荒唐,我堂堂舉人,怎麼能做這等下作的事。”孫帥哥顯然無法接受,語氣開始顫抖。
“那你是不賭了?哎,早點說嘛,你大老遠的從京城跑來,又給我下了戰書,現在退縮實在是令我太失望了!”劉啓昂首長嘆,連連搖頭。
衆人聽的直樂人羣頓時嬉笑一團。
那聲音鑽到孫帥哥耳朵裡直比利刃插心還要難受,在京城哪受過這樣的窩囊氣,當下再也受不了怒到:“劉啓,你不要逼人太甚。今日我便與你賭了,若是你輸怎麼辦?”
“磕頭、叫爹、爬三圈、學狗叫、脫衣服,我一樣一樣都給你兌現了。你輸了又怎麼辦?”劉啓就怕他不答應,聽到他答應要賭,當下一口氣把所有的懲罰都攬上了“我嗆死你!”一通連說帶比劃,引的圍觀羣衆一片叫好。
“你”孫帥哥被劉啓噼裡啪啦氣勢逼人的這麼一段話激的不知道說什麼好,指着劉啓憋紅了臉半天才說到:“你枉爲朝廷命官,滿口污穢,你的官譖何在?”
“這個不勞您操心,什麼官真、官假的,那是吏部的事,您一個舉子操那份心幹嘛,現在還是想想輸了該怎麼辦。”
衆人又是大笑,孫帥哥實在是忍無可忍,幾大步衝到劉啓面前拿扇子指着劉啓面門憤然說到:“我要是輸了,就就”
“就給我做一年的奴才!”劉啓看他憋的樣子,乾脆自己幫他拿個主意。
“好!就這樣!”孫帥哥豁出去了,士可殺不可辱,劉啓當衆羞辱他,恐怕就是他的老師大學士曹元來了也會忍不住。
劉啓利索的一點頭,舉頭衝着上方喊到:“月娘,您在三樓也看累了吧。這以酒爲題,觀水樓難道就捨不得貢獻幾杯薄酒助興?”
衆人隨眼望去,只見漂亮老闆娘依在窗頭,那姿態跟這下面鬧烘烘的場景差然炯異。月娘是個詩迷,看着劉啓跟孫公子鬧騰,就判着他們能快點比試,都快等的不耐煩了,劉啓還要要酒。
當下急匆匆下樓,小二穿過人羣把酒端來。劉啓拿過三杯,分給關青兒、元元各一杯。朝衆人凝神說到:“我就獻醜了!”
衆**呼:“縣大人!加油!”
劉啓與關青兒主僕二人相互碰杯,一口飲盡:
“花間一壺酒,獨酌無相親。
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
月既不解飲,影徒隨我身。
暫伴月將影,行樂須及春。
我歌月徘徊,我舞影零亂。
醒時同交歡,醉後各分散。
永結無情遊,相期邈雲漢。”
這首《月下獨酌》本是李白獨飲時唏噓之作,感嘆孤身悲憐,其中“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更是表現了李白孤獨而豪放的情懷,從而流芳百世。整首詩與《水調歌頭》竟有幾分相似之處。劉啓現在孤身一人處在這個時代,雖然活的還算自在,但短期不能解脫的孤獨也寄寓其中,這番吟出搭配自己內心深處的獨白,更是憑添一分蒼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