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會兒的功夫,蕭風揪着一個人憤懣的返了回來,似憋着一口氣將他狠狠摔跪在地上,冷聲斥道:“狗奴才,還不攤開雙手,讓王爺看看。.”
那人頭埋得很低,看不清臉。雙袖均被扯了去,衣衫襤褸不成樣子。身子顫抖的厲害,像是受了極大的驚嚇。
蕭風看他遲遲沒有迴應,一腳踹了過去:“耳朵聾了麼?罪證不就在你手上麼。”
那人吃痛,沒敢吭氣,瑟瑟的張開雙手伸了出去。果然手背上深淺不一的抓痕,皆是新傷。一看就知是才留下的。
弘曆橫了眉目,嚴厲道:“揚起頭來。”
蕭風冷哼一聲,恭敬對弘曆道:“王爺沒猜錯,還真就不是外人。”說這話的同時,蕭風一把攥住那人的髮辮,猛得一扯。
衆人一片唏噓,幾乎異口同聲的喚出他的名字:“許。”
蘭昕的臉頓時就掛不住了,這許不是旁人,是她從母家帶來的門子。當初看他還算伶俐盡心,也就留在王府伺候了,竟不想還能生出這樣斜道道的心思來。怒火中燒,蘭昕亦顧不得旁人詫異的目光,質問道:“你這傷是怎麼來的?你又怎麼會出現在圓明園?倘若有一言不實,必叫你血濺當場。”
“福晉別惱麼,事情還沒問清楚,您這樣生氣反而不好。”其其格很喜歡這突如其來的變數,笑顏裡透着喜出望外。本以爲捉到的是個小角色,卻不想牽來出了府中最有威望的福晉,這可真是意外的收穫呢!
蘭昕緩了一口氣,只覺得自己先前的擔憂正一點一點扭轉爲實,甚至由不得她反抗。這樣的時候,要她做到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當真有些難。猶是深吸了一口氣,蘭昕隱忍怒火,竭力讓自己看上去不失風範:“格格富察氏之死,與你有沒有干係?倘若果然是你所爲,受何人唆使?速速從實招來!”
許微微擡頭,瞟了蘭昕一眼,委屈道:“奴才也不想的,福晉,奴才沒想過會失手啊。那富察格格瘋了一般的抓撓奴才的手,還意圖叫嚷,奴才總得保住自己不是。”說到此處,許面露悽色:“是奴才事兒沒辦好,可是福晉,您總不能這樣就翻臉無情吧!”
這一番說辭下來,蘭昕驚愕的口舌麻木,再想要問什麼,已經是力不從心了。誰都能從許的話裡聽出弦外之音來,明擺着就是說她指使的。明擺着,就是存心要把她推向刀鋒。她目不轉睛的凝視着身前跪着的許,又恨又惱,卻無計可施。
盼語自然不信許的話,倘若果然是福晉所爲,何以要用與自己這樣撇不開干係的人。正欲替她辯駁幾句,卻讓高凌曦搶了先。
“四爺,您可瞧見了。方纔這許被蕭風扯進來的時候,還戰戰兢兢跟失了魂似的。這會兒竟然理直氣壯的頂撞起福晉來了。說辭一套一套的,跟事先背好的戲文似的,讓人疑心。”高凌曦慣來柔婉的口吻未變,說話間臉色卻嚴肅了幾分。
弘曆側首與蘭昕對視一眼,肅聲道:“福晉與兩位側福晉留下,其餘人各自回方歇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