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影將書中的卷冊遞了過去,連城逸接過迫不及待的打開,公子潯也很是好奇走了過去,卻見卷冊上是一些人名,只有寥寥數人但都是當今貴胄家的王孫公子。
“屬下查過,這些就是從小到大與王妃有交集的王孫公子,屬下已經從熟悉程度排列,共有八人。”朔影詳細的回稟着,那捲冊上的排列順序是他費了好一番功夫弄出來的。
公子潯雙眸一亮,有些驚訝,沒想到連城逸竟是讓朔影去調查與白妙香相識的舊人,他這心思果然深的很。
連城逸看着那些名字,突然在排列第三的那一行看到一個人名,他微微眯眼有些危險的氣息迸出,那端正的三個字,仿若有股魔力讓他移不開眼。
“這些人,可都曾調查過?”連城逸沉聲問道。
朔影頷首,卻見連城逸指了那人的名字道:“說說他。”
公子潯看着連城逸指着的人名,也是一驚,不由得好奇的盯着連城逸。卻見他神色凝重,眉心輕蹙,好似在隱忍着什麼。
朔影看了看那人名立即回道:“蘇穆陽,蘇尚書長子,蘇側妃的大哥。他因爲蘇側妃的緣故與王妃從小就相識,當時因爲王妃替蘇側妃出頭得罪過蘇穆陽,他們曾經一度針鋒相對,後來長大了這關係才稍稍緩和。只是三年前,蘇穆陽不知爲何突然失蹤了三年,聽傳聞說是他外出歷練拜師學藝去了。”
連城逸表情未變,脣角一抹輕嘲的笑,那嗜血的目光盯着蘇穆陽那三個字,聯繫上蘇晚清被人脅迫,再加上逍遙宮出現的時間,彷彿所有的一切都對上了。
連城逸還記得,當時自己見蘇穆陽的時候,他那身上的清貴之氣,那傲慢的態度,應是對他的挑釁。
“王爺懷疑是他?”公子潯疑惑的問道。
連城逸起身,將那冊子合上卻是極其的肯定的說道:“不是懷疑是一定。你未曾見過蘇穆陽此人,本王卻是見過一面,此人不同凡響是個能成大事之人。”
公子潯是不曾在意過這樣的人物,京城達官顯貴王孫公子,有些名氣的他都認識,倒是這個尚書長子,一直默默無名,無所成就。
但見連城逸如此篤定,一定有他自己的理由。
連城逸知道公子潯疑惑,沉聲又道:“如果我告訴你清兒被逍遙宮脅迫,被人利用前來奉陽城做細作,你可相信是他?”
公子潯果然愣住,眸中的驚訝無從掩飾:“蘇晚清是受了逍遙宮的指使纔來的?”
連城逸點頭,輕嘆一聲:“清兒昨日向我坦白說自己遭到了逍遙宮的脅迫,讓她來這裡做內應,以方便逍遙宮知道我們的一舉一動。他們拿清兒母親的性命作爲要挾,能如此輕鬆的掌握尚書府秘事、可以用國公府馬車擄走妙兒,能如此輕而易舉的算計本王,他蘇穆陽不是沒有這個條件和能力。”
公子潯細細思量了一番,將事情的前因後果鋝了一遍,覺得連城逸所言不無道理。
他點點頭分析道:“若是這樣一切就說的過去了,他們利用蘇晚清製造假天花,也瞭解黔國公愛女心切一定會派馬車來接王妃回國公府暫住,所以偷樑換柱,輕而易舉的將王妃拿下。”
連城逸斂着眉,能如此瞭解他軒王府、國公府、尚書府的人,此人不是蘇穆陽又是誰。
他與妙兒從小一起長大,對妙兒心存愛慕也是情理之中。更何況蘇穆陽失蹤的三年也着實讓人匪夷所思。
“朔影,蘇穆陽此人現在何處?可在上京城?”連城逸問道。
朔影搖頭回道:“聽蘇尚書說蘇穆陽整日不務正業,喜歡外出打獵了,已經數日未歸了。”
連城逸和公子潯對望一眼,各自相視一笑。“我知道,你先回去休息吧。”連城逸揮手,讓朔影先行退下。
“既然知道是他,我們要如何將他找出來?”公子潯問道。
連城逸坐回椅上,翻着桌上的卷冊,然後拿起那硃紅色的筆在蘇穆陽的名字上劃上了鮮紅的一道,有些陰冷嗜血的聲音道:“明日,便是他們的死期。”
他將硃筆扔下,冊子合上,脣角輕蔑的一抹笑意久久不散。
“走吧,隨我去給清兒號號脈。”連城逸負手,輕撇了公子潯一眼,隨即走了出去。
公子潯聳聳肩,知道連城逸想去查線索,便跟了上去。
兩人來到蘇晚清居住的地方,侍候蘇晚清的侍女紫菱看見連城逸來了,急不可耐的跑進去通知蘇晚清。
蘇晚清疾步迎了出來,正欲見禮便被連城逸給攔下,他笑着對她說道:“昨夜本王公事繁忙沒有來看你,清兒莫要生氣。”
公子潯擡了擡眼皮,撇了眼那個說謊說的氣定神閒的男人,還公事繁忙?是忙着溫香軟玉吧!
連城逸對公子潯那質疑的眼光視而不見,蘇晚清低着頭,因爲公子潯也在她即便想做出些親暱的動作也不能。
她淺笑着,做出一副知書達理的樣子回道:“清兒知道王爺事務繁忙,自然不會在意。”
連城逸凝眸看了看她,心中有一絲愧疚,終歸是他負了她,但眼下也不是考量這些的時候。
他攜着她的手走了進去,一副關心的模樣說道:“本王惦念着你大病初癒,始終放心不下,所以讓公子潯給你把個平安脈。”
蘇晚清垂眸莞爾一笑道:“多謝王爺惦記。”隨後又對着公子潯微微欠身:“有勞潯公子了。”
公子潯一向不喜歡女子如此做作,尤其是他知道蘇晚清心機頗深,所以就更加的討厭,但看在連城逸的面子上他只能與其做戲。
“蘇側妃不必客氣。”他淡淡的一句,沒有什麼表情。
蘇晚清坐下,將手伸了出來,公子潯敷上娟帕在她的手臂上然後探了上去。而連城逸藉機詢問道:“清兒,你大哥的關係與你如何?”
蘇晚清愣了愣,擡頭看着連城逸。
連城逸輕笑解釋道:“本王上次在尚書府見過你大哥,覺得他這人性格獨特,想結交一番。”
“大哥對我還好,自從我嫁入王府後也時常關心我的情況。”蘇晚清回道。
連城逸在一旁坐下,端起方纔紫菱上的茶,脣角一抹戲虐的笑問道:“他是關心你的情況,還是關心妙兒的?”
蘇晚清頓時一驚一顫,公子潯察覺出她的變化只輕輕的凝眸看了她一眼。
“原來王爺也知道?”蘇晚清很快恢復了鎮定,反而落落大方的說了出來。
“看來王爺果然很在乎姐姐呢,其實大哥是對姐姐情根深種,但是姐姐無意於他。我還記得三年前,大哥因爲向姐姐表白未果,深受打擊,離家三年
。回來後他倒是放開了,但畢竟是曾經喜歡的人,難免會向我詢問姐姐過的是否安好。”
公子潯收了手,將娟帕收了起來對着連城逸回道:“側妃之前好像中了什麼毒,眼下餘毒未清,身子有些孱弱,但也不妨事。待我開幾服藥調理調理便好。”
連城逸將茶杯放下神色凝重問道:“清兒,你大哥之前可曾給你送過什麼東西?比如說補品丹藥之類的東西?”
蘇晚清眸光微微一轉,連城逸如此詢問定是知道了什麼,她快速的在腦海將事情濾了一遍,當日大哥說自己有辦法帶走白妙香,讓她服下那藥。
可是她來到奉陽城卻聽說是逍遙宮綁走了白妙香?那麼說……蘇晚清頓時大驚失色,難道自己的大哥就是一直在利用自己的主上?
“有,我大病之前大哥送了補藥給我,說是能讓我很快懷上王爺你的孩子。”蘇晚清低着頭,心中卻是大動。
如果真是他的大哥算計她,那麼她何其的可悲啊。
連城逸的臉色難看了些許,果然如料想的那般,是蘇穆陽的傑作。
“王爺,你不會是懷疑逍遙宮所做一切是哥哥所爲吧?不可能,大哥他不可能做出這樣的事情的。”蘇晚清驚慌的模樣,像極了一個爲自己哥哥開脫的好妹妹形象。
連城逸安慰着她:“清兒,我們只是懷疑,並沒有十足的證據證明就是他。你別擔心,明日本王要陪着妙兒去西郊騎馬,清兒你知道該怎麼做吧?”
蘇晚清擡眼,狐疑了片刻,隨即點點頭:“是,清兒知道。消息我一定會傳出去的。”
連城逸起身,拍了拍她的肩道:“你也別多想,本王一定會給你一個交待的。”
蘇晚清點點頭,連城逸又囑咐了她好生休息,然後和公子潯一起離去。蘇晚清將房門閉上,卻還在恍惚震驚之中。
知道當年是白妙香救了連城逸的人,一定都是與白妙香比較熟悉的人。而蘇穆陽對白妙香的感情,這麼多年她一直看在眼底。
爲了白妙香設計他這個妹妹,蘇穆陽不是沒有這個可能,虧的她傻乎乎的還說會幫蘇穆陽得到白妙香,原來這一切都在蘇穆陽的算計之中。
果然這裡的人即便是貴爲王妃,也是身份卑賤,只因自己的出身卑微,只因自己不是和蘇穆陽一母同胞的兄妹,便可以淪爲他的棋子,受他的掌控,更甚至將自己的妹妹送給其它的男人糟蹋。
只爲了一個女人,只因爲一個白妙香。她恨啊,恨爲何自己就如此卑賤,而白妙香卻是人人喜愛,高高在上。
所有她受過的屈辱都變成了漫天的恨意,只是,若真是蘇穆陽,那麼她定要他不得好死才能解她心頭之恨。
還有白妙香,他們都該死!
“紫菱。”蘇晚清對着門外冷聲喚了一聲。
紫菱匆匆推門走了進來,蘇晚清擡頭打量着她,脣角一抹邪魅的笑意:“我打探到了王爺的消息,你將消息傳出去吧。”
紫菱眉頭一緊垂着頭道:“小姐,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蘇晚清冷笑,徐徐的走了過去,素手輕撫着她的臉頰言道:“不用在裝了,你是逍遙宮派來監視我的人,我早已經知道了。我們都是爲主子辦事的,這件事事關主子的大計,萬不能有所閃失,否則你我都擔待不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