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潯意想不到蘇晚清爲人如此卑鄙,他本以爲蘇晚清作爲一介女子,不過
略有心計罷了。再聽到白妙香詳細地把兩人之間的事情道出,公子潯心驚,擔憂連城逸被蘇晚清給蠱惑,會落到萬劫不復的結局。
公子潯擡頭,清潤的雙眼中含着愧疚,同時爲衆人皆誤會了白妙香,深感痛心和惋惜。
公子潯臉色頗是認真,真誠地對着白妙香說道:“我知曉了真相,不該讓事情繼續惡化下去,於你是不公平的。此事,你可放心交給我,我會替你討回一個公道的。”
白妙香笑笑,對一個不大熟悉的人道出她與蘇晚清之間的恩怨情仇,並無後悔。公子潯的保證,白妙香是相信,但是……
“在此感謝公子的好意,不過此事只是我與蘇晚清兩人之間的事情,恕我不能承受公子的好意。我與她,總歸會做一個了結,我自己會爲自己討回公道的。”白妙香淡然委婉地拒絕公子潯的提議,坦然地回答。
公子潯詫異,對白妙香的看法更是高了一層。公子潯心中不禁感慨道,如此冰清玉潔,性情真率的女子,於此世道,當真是難有了。
白妙香墨色清靈的雙眸微動,勾起一抹淺笑,擡頭望向尋思中的公子潯:“此事,還望公子不要告知王爺,替我保守秘密。”
公子潯不解,儒雅斯文的俊臉上顯露出疑惑。
白妙香眸光中驟然迸射出一抹冷光,紅脣微掀,毫不避諱地直言道:“真相,永遠都是自己得知,纔是最美妙的。連城逸,我要讓他知道真相後,悔不當初,痛不欲生。”這也是,她能爲死去的白妙香所做的。
這一次,爲了自己,爲了死去的白妙香,白妙香發誓,絕對不手軟,更不會心軟!
聞言,公子潯張嘴,欲言又止。最終,到了嘴邊的話,並沒有道出。
白妙香身體逐漸恢復,公子潯的任務也完成,錦瑟身體調養好了也回到白妙香身邊伺候。只是,在這一世經歷過一次大難逃生後,很多謎團,也逐漸清晰了起來了。於黔國公府的人,白妙香也做不來原來的親近。
“小姐,王爺得知小姐醒來,正急匆匆地往沉香閣走來呢。小姐,奴婢給您打扮一下吧。”錦瑟小跑進來,興沖沖地把這個好消息告訴白妙香。
在錦瑟看來,這是連城逸對白妙香重視的表現,如此一來白妙香在軒王府的地位亦是可以保住了。
白妙香擡手往旁側桌面一放,準確無誤地把溫熱中的茶盞拿到。低頭,優雅地呷了一口,清香的茶香味在味蕾中蕩然,頓時令人神清氣爽。
錦瑟見白妙香毫無反應,心下猜測是不是自己剛纔的話,白妙香太過集中看書,沒有注意。念此,錦瑟便想再次重複。
“他想來就來,想走就走,把我的沉香閣當做是鴻禧街的妓院不成?別管他,錦瑟,替我去瞧瞧後院內的玫瑰如何了。”白妙香不屑地冷哼一下,揮手吩咐錦瑟。
錦瑟臉上心中一團的着急,奈何正主兒偏是淡定。無奈,錦瑟只能領命去後院看花澆水了。
不一會兒,連城逸一身黑色流雲華貴錦袍便出現在白妙香的眼前。連城逸快步走到美人榻前,仔細地看着白妙香幾眼後,忽然察覺白妙香對他這個主人的道來,並沒有起身行禮接待。
白妙香的無禮,連城
逸心頭略微惱怒,但轉頭想到白妙香大病未愈,並不作懲罰。他瀟灑地撩起衣袍坐在旁側的椅子上,冷冽的黑眸瞧着白妙香手中的茶盞,臉色一沉,食指一下又一下地瞧着空空的桌面,不明而喻。
“王爺大駕光臨,我有傷在身,不適合行禮,忘王爺大人大量,諒解一下。”白妙香擡起眼簾,神色清冷地掃了連城逸一眼,淡淡說道。
連城逸哼了一下,食指繼續瞧着案桌,俊臉愈發的暗沉。濃眉蹙起,連城逸不悅地說道:“沉香閣的人是愈發的沒有規矩了,居然連本王都敢怠慢。王妃,你應該履行好你的職責,莫教出作威作福無禮的狗奴才了。”
白妙香只覺好笑,到了她的地盤,難不成他還想爬上她的頭做主了?
“無事不登三寶殿,王爺有事便請直說吧。沉香閣的茶品比不上清寧居的,我怕王爺的舌頭要遭罪,便不禍害王爺了。若王爺真想喝,清水倒是有的。”白妙香似笑非笑,對黑臉的連城逸,依舊淡然地回擊。
連城逸那薄脣緊密,冷冽的黑眸中寒光幽幽。過了一會兒,連城逸扯開話題,沉聲問道:“身子可清爽了些?哪裡還有不舒服,儘可告訴本王,本王讓公子潯給你診斷。”
連城逸是真心關切白妙香,天知道這些天他腦中總會時不時地浮現出白妙香的臉龐。可連城逸的關心,白妙香不屑。
“王爺可別啊,外頭不是道我的沉香閣有野男人自由進進出出的嗎?我名聲狼藉倒也罷了,可別壞了公子潯的清譽啊!”白妙香勾脣一笑,故作驚恐地說道。
話落,連城逸頓時氣煞。外頭的謠言,他當然知曉。公子潯之前負責白妙香治療,他們是清白的,但這一事卻被傳得醜陋骯髒。這一下,便是在毀了他軒王府的名譽啊。
白妙香冷冷一笑,她猜測連城逸定然是恨她又毀了他名聲。那他毀了白妙香……這個要怎麼處理,他要怎麼賠償呢?
“王爺若無事,請王爺離開沉香閣,並不要隨意出入沉香閣。不然,王爺的清兒怕是要哭得傷心斷絕了。呵呵,本來你們小兩口怎麼玩,都是你們的事情,希望王爺不要連累無辜的人啊。”白妙香很是無奈地說道,但語氣中明顯是諷刺。
“白妙香!”連城逸滿臉的陰霾,大掌一拍便把旁側的上好金邊楠木桌給劈成兩半,怒吼道。
“聽說毓秀坊新近了一匹奇楠香木的傢俱,那正好,方正我這沉香閣裡的擺設也舊了,既然王爺砸了我的傢俱,那就一起全都置辦了吧。”白妙香脣角輕勾,眸光幽幽的看着連城逸,等着他發怒。
連城逸聞言微微一怔,心中竟是又氣又笑只是臉色依舊沉着,這個女人想的到美。
“白妙香,你就那麼想撇清我們之間的關係嗎?本王告訴你,你想都別想!”連城逸猛然起身,雙眸冷沉,霸道地說道,說後拂袖便轉身離開。
錦瑟躲在門邊,直到連城逸大步離開後,纔敢走進內室。
見到白妙香若無其事地繼續看書品茗,錦瑟長長地嘆了一口氣,說道:“小姐,你忘記老爺的交代了。我們想在軒王府站住腳,還得靠王爺對小姐的寵愛啊。”
白妙香微微撇了撇嘴,連城逸的寵愛她纔不稀罕。“錦瑟,讓管家去毓秀坊給我挑最好的奇楠香木送來。”白妙香阻止了錦瑟繼續嘮叨下去。
錦瑟擡頭,清亮的水眸看了
白妙香一眼,眼中含着懷疑。其實,在白妙香落水被救醒後,錦瑟便察覺到白妙香的不同。以前,老爺的每一句話,小姐都會很認真的聽從的。
白妙香杏眸驀然擡起,眼中的冷光直射向乾站着的錦瑟。忽然脊背一涼,錦瑟心驚地環顧四周,在白妙香的催促下,才心有餘悸地離開。
白妙香望着消失的背影,放下手中的茶盞,嘴角勾起一道意味不明的弧度。
夜幕暗沉,連城逸站在窗邊,孜然一身的暗墨色,把他和黑夜融合在一起,愈發的冷寒。雙手背在身後,冰冷低沉地聲音仿若從天邊傳來,飄渺幽遠:“本王要知道誰纔是幕後指使人?”
沐風單膝跪在地上,恭敬地把查到的事情稟告:“王爺,我們的人最後查到抓住王妃和側妃娘娘的人乃是無隱樓派出的人。”
“無隱樓?”低沉冷冽的嗓音念出這三個字,似乎在斟酌着些什麼。
連城逸一直在查操縱這件事的幕後主使,卻沒有料想到突破層層雲霧後,只查到江湖上一個神秘的刺殺組織無隱樓。
無隱樓,一個殺手組織,拿錢替人消災,即便是對方提出的是天子的腦袋,也會接。可這一來,便查不到究竟是何人出錢來消災的了。
抓了白妙香和蘇晚清來威脅他,嫌疑的此人,連城逸大概猜到九成。沒錯,連城逸懷疑這次綁架正是白陌修指使的,而他的目的……
連城逸臉色大變,雙眸黑沉如墨,幽暗深邃。連城逸擔心白陌修懷疑他們已經找到對抗獸毒的辦法,故意試探他。
白妙香就是他的解藥。而他卻捨命和白妙香一起墜崖,白陌修怕是猜到了他已經得到解藥了?
“去請公子潯過來。”連城逸沉思片刻,決定不能坐以待斃。既然白陌修可以試探他,那他也可以反其道而行之啊。
事態嚴重,公子潯快步趕到書房。仔細聽了沐風查到的消息,溫潤儒雅的俊臉上勾起一道輕笑。擡頭望向連城逸,說道:“移花接木,怎樣?”
連城逸薄脣勾起,瞭然地點了一下頭:“無隱樓的總舵在安陽城,我不方便出面,你代我查出無隱樓真正的主人,務必要查到。此事,要暗中隱秘進行,切莫讓白陌修的人發現了。”
公子潯雙手作揖,行禮離開。事情交給公子潯,連城逸再放心不過了。
同一時刻,黔國公府內,白陌修一身白色的素雅衣袍,冷若冰霜的面容在得到白妙香被救上來無恙後,柔和的一秒。慈祥在片刻之後便冰封在冰霜中,修長的手指輕撫過寬大的袖口。
“替連城逸治病的人是公子潯?他是何人?”白陌修寒聲問道,語氣中沒有剛纔的暴虐。沉吟了一下,白陌修吩咐道:“告訴公子,讓他務必除去公子潯。”
白青陽站在屏風外,雙膝跪在地上,叩首領命。接着悄然離開,並且輕聲關上門,似乎怕驚擾了室內之人。
白陌修想到白妙香身上的秘密,連城逸並沒有發現,暫時放心。
他頎長的身軀緩緩站起,銀白色的衣袍款款而動。白陌修在暗室中穿梭,即便沒有燈火,他的步伐亦是熟悉不已,暗中移動。
忽然,一片瑩亮的光芒四射,把室內的都照得光亮,摒棄了外面的所有黑暗。白陌修款款向前走去,冷漠的雙眸在觸及到牆壁上掛着的一副畫像,冷霜驟然消退,流露似水溫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