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三天,言輕寒徹底不敢休息的照看着無殤爲他換衣服,照顧他吃藥,那老醫者每日都來爲無殤把脈,因爲孩子太小用藥必須十分小心,這藥方也是換了多次。
最開始的時候無殤總是哭鬧不停,言輕寒也算是使出了渾身解數來,無微不至小心翼翼的照顧着。
那小小的人兒或許是感受到了言輕寒的關心,慢慢的不在哭鬧,就連吃藥也極其的配合起來。
言輕寒暗自鬆了一口氣望着那不過十個月大點的孩子,喃喃自語道:“不知道我是欠了方沉香的還是欠了他連城逸的?所以他們派你這個小魔頭來折磨我。”
無殤一雙水靈的眼睛衝着言輕寒眨了眨,嘴裡發出哼哼唧唧的聲音不知在說些什麼。
言輕寒失笑,眼底滿是一片溫柔,他輕輕拍着無殤如同對待自己的孩子一般,心底早已融化了一片寒冰。
牀榻上的無殤突然伸手握緊了他的手指,言輕寒一愣,有些驚訝的看着他。
“無殤,其實你什麼都知道對不對?”言輕寒自言自語的說着,他覺得這個孩子似是在給他安慰一般,他雖然小卻是什麼都懂。
無殤咧開嘴衝着他笑了笑,隨即打了個哈欠閉上了眼睛沉沉的睡去了,那隻小手還一直勾着他的手指沒有鬆開。
言輕寒靜靜的看着他,這一刻他心底好似做出了重要的決定。
第五日無殤身上的斑點已經慢慢的結疤脫落,皮膚也慢慢的變回了原樣,那老醫者來把脈見無殤好的這麼快不禁有些唏噓道:“這孩子身子底子極好,想來身邊必然有高人照看着。”
言輕寒挑挑眉微微一笑,雖然他與那叫沈慕白的男人沒什麼交集,但那人的醫術也是出神入化的,聽影月說無殤是沈慕白和嶽凌霜在照顧,這孩子身子自然不能差了去。
“那他可是沒事了?”言輕寒問道。
那老醫者點了點頭道:“身上的斑點消退的差不多了,在服幾幅藥就好了。你幾日不曾闔眼,今日就好好休息吧。”
叮囑了言輕寒那醫者就起身離去,言輕寒忙起身相送,卻突然間覺得天旋地轉,他扶着頭閉目緩了片刻。
那醫者回頭看他這般忙道:“手伸出來我看看。”
言輕寒將手伸了過去,卻見那醫者的臉色霎時間難看起來。言輕寒似是猜到了他要說的話問道:“可是被傳染了?”
老醫者輕輕點了點頭說道:“天花的一種極其詭異的症狀,在孩童身上用的藥大人未必會管用。而且,年紀越大治癒的希望就越小,公子你要有心理準備。”
那醫者雖然叮囑了他不要觸碰孩子身上的紅斑,要將口鼻矇住,用溫水洗手將換下的衣物燒掉,可是他卻沒有當回事,每日抱着無殤哄着他。
原來這天花病症真是容易傳染的。
“不過不是完全沒有希望,趁着病情還未發作公子只需好好休息,我會盡力爲你醫治的。”
這是他多年行醫得出的結論,往往被傳染的大人治癒的希望極其的渺茫。但言輕寒體格較爲康健,又是習武之人,只要安心靜養應該不會有事的。
言輕寒臉色微微一沉,脣角一抹自嘲的笑意:“大夫不必費心了,我只是還有一些事情未曾完成,只希望您能幫我壓制住病情不要讓他這麼快發作,給我三日的時間足夠了。”
那醫者看了言輕寒一眼,天花在病發之前不會傳染的,見言輕寒這般固執,他只能點點頭應下,先爲他壓制着病情。
次日,那醫者就就將無殤報給了葉離,並一封書信一同交給了他,葉離看着那信眼底淚意暈溼,終是沒有多問抱着無殤離去了。
遠在玄珠郡的連城逸和方沉香這一日收到一封書信,正是言輕寒傳來的信箋,要求他和方沉香來青龍鎮,只允許他們兩人前來,如果發現別人便立即對無殤下手。
方沉香捏着那封信神色冷厲:“言輕寒只讓我們兩個去,不知道他究竟在打算什麼。”
連城逸上前去握緊了她的手說道:“不敢他打算什麼,我都不會讓他得逞的。讓手下的人喬裝易容隨後
趕到,我們先行過去。”
方沉香點點頭又道:“哥哥和蘇穆陽打探消息還沒回來,只能讓沈慕白留下通知他們了。”
這些日子方容潯和蘇穆陽一直在調集官府的力量搜查言輕寒的下落,只是西戎城鎮太多,一個個排查起來困難。
如今他們終是知道了言輕寒的下落,青龍鎮果然是一處絕佳的藏身之地。
“我會部署好一切,你放心。”連城逸安慰着她。
待連城逸安頓好一切後,他和方沉香便快馬加鞭的朝着青龍鎮而去。而此時,秦憐兒也收到了言輕寒的傳書,知道他手上有連城逸的兒子作爲籌碼。
得到消息後她第一時間就帶着人秘密來到了青龍鎮部署,勢必要將他們一網打盡。
而此時的言輕寒則佇立在翡翠山上,這裡地形複雜,最適合埋伏。而這裡是他送給連城逸最好的禮物所在。
山上風大,他本來就在病中忍不住輕咳了幾聲,他遙望着大昭的方向深邃的眼眸裡斂着層層稀薄的迷霧。
“璃月,對不起,我不能回去給你想要答案了。”他低低的嘆息着,眼角有淚滑落。
身後有腳步聲傳來,是葉離。
他方要上前,就被言輕寒止住:“不要過來。”
葉離生生的頓住,站在幾尺之外的距離看着那個男人一襲華麗的紫袍一如他曾經的高貴。
“公子,你還好嗎?”葉離忍不住擔憂的問道。
言輕寒又咳了幾聲,微微側頭看着他:“都安排好了嗎?”他輕聲問着。
葉離點頭應道:“都已經安排妥當了,公子放心就是。”
“那就好,葉離這是我最後的選擇,也是我的命數。我只是有一事放心不下。”言輕寒轉身那目光清潤溫流,少了以往的嚴厲剩下的只有平靜。
葉離緊握着雙手突然跪了下來:“我知道公子要說什麼,我會保護好郡主和小姐的,請公子放心。”
言輕寒脣角微微一揚,笑意溫煦卻是說出了他此生都不會說的話:“多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