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妙香在馬背上顛簸了半日終於到達了西山行宮,西山是皇家狩獵場,自然修建着行宮。
只是到了行宮前,連城逸卻沒有下馬,白妙香好奇的回頭看去,卻見連城逸眼底濃烈的色彩,像是恨又像是悲傷。
白妙香猛然一驚想起了七年前,七年前便是在西山的後山崖底,白妙香救下了連城逸。
記憶中,那個少年滿身是血,躺在地上一動不動,鮮血暈紅了溪水格外的醒目。
“王爺。”沐風的聲音,打斷了白妙香的思緒。
也將連城逸從往事中拉了回來,他翻身下馬,竟是沒有理會還在馬背上的白妙香,徑自朝着行宮走去。
白妙香的心一沉,沐風匆忙過來扶她下馬,解釋道:“七年前王爺狩獵的時候被人襲擊跌入了懸崖,之後王爺不曾在踏足這西山。許是王爺想起了往事,還請王妃不要見諒。”
“我明白。”白妙香扯出一抹笑意,七年前西山的行刺是白妙香的父親白陌修所爲,而因緣際會竟是讓白陌修的女兒救下了連城逸。
這中間的糾葛,真是……冤孽!
沐風引着白妙香進了西山行宮,這行宮內只有少量的宮女和侍衛。這西山行宮內雖然不比皇宮,但也差不到哪裡去。
白妙香和錦瑟一路欣賞着行宮內的景色,走了好久才走到一處院子前,是一座三層的閣樓,有前院和後院,後面是西山巍峨的青山,風景獨特。
“這明月閣是行宮內風景最好的住處,到了晚上這裡的月色是整個西山最好的。雖然地處偏僻了一些,但風景很好,是王爺最喜歡的地方。”沐風七年前跟着連城逸來過這裡。
只是這明月閣因爲地處偏僻沒有人願住,只有連城逸獨愛這僻靜和這裡的月色。
“王爺住在哪裡?”白妙香隨意的問了一句。
沐風脣角輕輕一動低着頭回道:“住在前面的同輝院。”
錦瑟眼睛一轉開口驚道:“不就是我們來的時候看見的那座院子,離這裡好遠啊。”
沐風側頭丟了個眼神給錦瑟,但錦瑟一臉天真竟又說了一句:“說什麼這裡風景好,看起來就像個冷宮。”
她一臉的不滿,臉上有些生氣的表情,沐風無奈的看着錦瑟,其實他也不明白連城逸爲何要將白妙香安排到這麼遠的住處來。
方纔他特意說了這個院子的獨特,想爲連城逸說說好話,誰知錦瑟的一句話,就將他打回原形,方纔他的一番良心用心都白費了。
白妙香失聲笑了笑,他看着沐風的窘色,又看了看錦瑟的不滿,其實說白了白妙香就是被連城逸打入冷宮了。
原來,京城裡的一切都是他的做戲而已,她竟還當了真。心中瀰漫着濃烈的苦澀,都被她悉數吞下,未有所表現。
“王爺知道我喜歡清靜,所以特意安排了這個住處,我很喜歡。沐風,其實無論他做什麼,我都不會責怪他的。你回去吧,這裡有錦瑟就好。”對於沐風的用心,她不是不知。
只是,她既然已經知道了連城逸的改變是因爲中了毒,她又怎會去怪罪他呢?所
有的苦,她一個人嘗就夠了。
“屬下知道王妃受了委屈,但是屬下還是想說,謝謝你一直在王爺身邊。如果沒有你,只怕王爺他早就……”沐風聲音微微哽住,再也說不下去。
白妙香眼睛酸酸的,她知道軒王府每個人都不好過,如果連她也倒下去,那麼誰來爲他們引路?
她安慰着沐風道:“我相信,王爺他一定會好起來的,我們一定會有辦法。”
她安慰沐風也是在安慰自己,雖然知道這希望是極其的渺茫。沐風眸光微動點了點頭,旋即告退恭敬的退下。
夜已深,白妙香躺在牀上卻是怎麼也睡不着,她閉上眼腦海裡滿是今日在長街上的畫面。
自從到了行宮,連城逸竟將她發配到了這裡,本來她還存着一絲希翼希望他能來看她一眼,又不希望連城逸看見她心痛,如此掙扎着,誰知等到夜深,她也沒看見連城逸的影子。
白妙香輾轉反側怎麼也睡不着,見軒窗透着皎潔的月光,白妙香想起沐風的話,遂披着衣服走了出來。
原來這明月閣的月色果然是醉人心扉的美,她站在庭院裡,擡頭望着那一抹皎潔的柔光突然就想起連城逸曾說的那句話來。
“願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潔。”她輕聲嚀喃,卻是改掉了連城逸的那個卿字換成了君。
院子外一道黑影輕輕的晃動,白妙香轉身看着站在遠處的那道人影,心中一喜,不是連城逸是誰。
“既然沒有睡,我帶你去一個地方。”遠處連城逸清漠的聲音響起,轉身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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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妙香總覺得這聲音有些陌生,只是她來不及思想,看見連城逸遠去,她匆忙跟上。
連城逸穿過行宮的後門上了山,與白妙香總是保持着一段距離,秋夜裡月光皎潔照着山路,夜靜逸的可怕,白妙香心中惶惶不安,總是追不上連城逸的腳步。
“你究竟要帶我去哪裡?”白妙香喘着粗氣,看着連城逸終於停了腳步,她忙追上他。
連城逸轉身,卻是打了個手勢,卻見周圍出現了幾個侍衛裝扮的人,便聽連城逸陰冷的聲音道:“殺了她。”
白妙香大駭,腳步退了退,似是不敢置信一般問着他:“你帶我來西山就是爲了殺我?”
連城逸冷笑,一抹不屑的神情從眼底劃過:“你辱我軒王府名譽,你以爲我會留你?西山多兇獸,本王只消說你不慎被惡獸所傷,誰敢懷疑?”
白妙香幽光一動,看着那男人,眼前的連城逸無論從上到下都透着一股陌生之氣,她腦海靈光一閃,眯了眯眼盯着連城逸的腰間。
墨玉佩不在他的身上,這個人不是連城逸!
這易容術雖然十足的相似,但他們卻不知,即便是連城逸中了絕情之毒忘了愛一個人的感覺,但她曾送給他的墨玉佩,他從不曾取下過。
聰慧如白妙香,很快就明白了這人的目的,白妙香卻沒有說破,轉身就跑。那些侍衛追上她,正欲出手,突然幾個蒙面的男人跳了出來。
白妙香冷笑,果然如設想的那般。
兩方的人立即打了起來,但沒什麼死傷,那個假的連城逸突
然大喝一聲:“走。”便見侍衛隨着他逃去。
蒙面的三個男人,轉身對着白妙香執手一禮道:“王妃你沒事吧?”
白妙香假裝害怕看着他們,手觸上自己隨身攜帶防身的香粉,顫抖的聲音問道:“你們是誰?是誰派你們來的?”
其中一個男人回道:“王妃不必害怕,我們家主子只是擔心王爺會對你不利,所以派我們暗中保護你。屬下這就護送你回國公府,將此事稟告國公爺讓他給你做主。”
“好。”白妙香應着,心中早已猜測出,這三個男人定是言輕寒派來的。他們演了這麼一出好戲,想挑起她和連城逸之間的矛盾,她當然要奉陪到底。
她只能智取,不能莽撞,待回到國公府她自然有辦法洗脫連城逸的嫌疑。
三人護送着白妙香正欲下山,卻聽一道陰沉冷冽的聲音響起:“本王以爲他言輕寒有什麼本事,原來也不過如此。”
那三個男人隱在黑巾下的臉色驟然一變,看着那個男人,當他們的目光觸到後面被擒住的人後,頓時一驚。
計劃失敗了,那假扮連城逸的人被擒住,而眼前這個男人正是真正的軒王。
其中一人反應靈敏,手中的劍落在了白妙香的脖子上,對着連城逸道:“既然計劃被王爺你識破,那不如王爺今日就做個選擇。要麼放我們走,要麼,我們同歸於盡。”
他說着手上力道一重,白妙香只覺得脖頸上一陣痛意,有血跡順着她白皙的肌膚落下滾燙的感覺。
連城逸目光一沉,眸中戾氣四溢:“你若敢動她,無需本王動手,你的主子也會將你碎屍萬段。”
那人猛的怔住,心不停的顫抖,執劍的手也有些不穩。白妙香見他心理防線潰敗,旋即摘下腰上的香囊猛的一揮,香粉在他們周圍散開。
白妙香趁機逃走,那三人中了白妙香的迷香一個個失去力氣,沐風帶着人火速的將他們圍了起來,其中一人不可置信的看着白妙香似是不明白爲何。
“怎麼,你們當真以爲我認不出自己的夫君是真是假?”她冷笑臉上盡是不屑。
既然連城逸追了過來,她也沒有必要跟着他們回國公府做戲。
倒是連城逸,略有些吃驚的看着白妙香,他擒住這個與他相似的男人時就明白了言輕寒的用意,他以爲這個女人一定會信以爲真,認爲他想殺她,沒想到竟是聽她說出這樣的話。
他心中滿是震驚和難以言喻的開心。
“你……”那男人渾身無力說不出話,但心中是怒急的,他們竟被一個女人耍的團團轉。
連城逸朗聲大笑,一手隨意的撫上身上金邊繡袍的衣袖:“言輕寒竟養了你們這些廢物,真是沒用。看來你們無隱樓也沒有什麼人了。”
他心中很是清楚,連城逸最精銳的刺客在上一次刺殺他的時候損失了大半。如今的無隱樓早已不復往日的風光。
“我想抓的人已經抓到,而你們……”他劍眉微挑遞了個眼神給沐風吐出陰寒的一個字:“殺。”
沐風的劍方要落下,突然聽周圍響起狼嗷的聲音,衆人放眼望去周圍盡是綠幽幽的眼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