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宴的時間轉眼便到了,雖然是晚宴,弱水還是很早就起牀了,然後便是梳妝打扮。畢竟竟日是皇甫澤相邀。雖然皇宮她進過,但是這樣的宴會卻沒參加。到時候王孫公子、貴婦千金許多,她不能夠太遜。她不僅讓清水幫她挑衣服和整理妝容,甚至將暮煙也請了過去。
暮煙親自幫她化妝盤頭。
“暮煙姐姐,你覺得這兩個玉鐲哪一個更好看?”她面前的梳妝檯上擺着兩個首飾盒。
暮煙看了看,笑着道:“翠綠色的好看。但是今日是宮宴,你準備的禮服是鵝黃色,翠綠色顯得不協調,白色反而更合適。與你今日的妝容頭飾也都相配。”
“那我就選白色的。”
清水坐在旁邊的凳子上一邊吃着松子一邊取笑道:“只是參加宮宴你都要這樣的裝扮,若是哪日你出嫁了,豈不是要將整個府中的人都折騰了?”
“姐姐,我只是不想給我們殷府丟臉。”
“是嗎?我看是你另有小心思吧?”清水直白的說道。
“我沒有。”
“別不承認了,誰都能夠看得出來。不過我可要提醒你,雖然表哥現在並沒有殺他的計劃,但他始終是皇甫氏。你動情只會苦了自己。”
“那姐姐對平王呢?”弱水反問。
清水剝松子的手頓了一下,接着動作也慢了下來。她對他感情如何還重要嗎?現在他身邊不是已經有了藺若芸了嗎?同樣武將出身,不是與他更加的般配嗎?他如今幫他們,不過是因爲他有把柄在他們的手中,不得不上他這條船。
“我還有事情吩咐儲暉。”放下手中的松子便離開房間。
暮煙看着她們,心中輕嘆,一個愛上了大周平王,一個愛上了大周皇帝。註定會被情所傷。她想勸她們,可自己又有什麼資格去勸,她與她們有何不同。
午後,宮中便來了一輛馬車接她們。殷商知道這件事情並沒有發火,只是滿懷的擔心。儲暉自是不能夠跟進宮中保護,便讓孟萱和柴芙兩人跟隨伺候。
進宮後下了馬車轉爲轎子,行了好長一段路。清水看着轎外,這裡很陌生。以前她進宮是去東宮,此處沒有來過。
“公公,我們這是去哪裡?”她問外面的一個太監。
“御花園。皇上已經在御花園等着兩位小姐了。”
不一會轎子便停了下來,她們下了轎之後便跟隨剛剛的那位太監繞過幾個迴廊,穿過幾扇月洞門來到一處水榭。
皇甫澤坐在水榭邊長凳上曬着午後的陽光,身側坐着一位眉目嬌媚的姑娘,看裝扮不像是宮中女子。水榭中的圓桌邊一位衣着華麗的女子正端着茶水走過去,裝束倒似宮中女人。
太監稟報殷府的兩位小姐過來了。皇甫澤立即轉過臉來,見到他們喜上眉梢。
清水和弱水也知這宮中不比宮外,雙雙屈膝俯身行了大禮。
皇甫澤忙走上前扶起她們,仔細的看了眼她們今日的裝扮。清水沒有平日的素雅,一身粉色的襦裙,配着甜美的妝容,比平日顯的可愛幾分。弱水裝扮雖然不算華麗,但看得出是精心的準備,比清水顯得光彩奪目。
“皇上,她們就是你說今晚請的兩個特殊的人?”坐在長凳上的姑娘上下掃了她們一眼,滿臉的鄙夷之色,“我以爲是什麼德高望重或者功勳卓著之人,原來是清風公子的兩個表妹啊?皇上,你請清風公子也還說的過去,畢竟是華京第一才子,怎麼請了她們?”
皇甫澤臉色不是很好看。石桌邊的女子也走了過來,然後笑着介紹對面的姑娘,“她是安國公的嫡孫女,郭將軍的掌上明珠郭蕊。”
清水和弱水福了一禮。郭蕊卻很是不屑地白了她們一眼,然後別過臉去。清水又朝她福禮,笑着道:“想必您就是祝妃娘娘。”
祝玲瓏笑着誇讚道:“果然是聰明。”
清水客氣的道了謝。
祝妃笑着對皇甫澤道:“皇上是要讓兩位姬小姐這麼站着嗎?”
皇甫澤笑着道:“自然不是。”然後拉着弱水道,“我帶你們去看一些東西。”然後示意清水也跟着。
弱水被驚住了,看着被皇甫澤抓着的手腕,忽然全身發熱,臉被羞紅,傻傻的跟着皇甫澤。
“皇上……”郭蕊追了過去。祝妃笑了笑,然後回到石桌邊繼續的擺弄茶點。
皇甫澤拉着弱水來到了園中的一株柳樹下,順手抓過一根柳絲,對她們道:“這柳樹發了新芽。雖然只有米粒大小,但是卻預示春日已到。”
清水伸手抓了一根,果然柳枝上一排發了好幾個新芽,吐出的一點點綠色,遠觀是看不到的。
“這幾日天氣的確是漸漸地轉暖了些。”弱水道。
皇甫澤關心的道:“春寒料峭,你最是怕冷,還是要十分注意,別凍着纔是。”
弱水心中一股暖流,喜形於色,稱是。
郭蕊氣哼哼的從樹上扯下一根柳條,她是看不出來這一根柳條有什麼好看的。竟然專門的帶她們來看,還表現的這麼關心。
清水見到池塘中有鯉魚,便走近一步,然後用手中的柳枝撥了下水,魚兒跳躥兩下,濺起水花,正迸濺道清水的襦裙上。清水再去撩撥,鯉魚跳竄的更甚,水花更大。郭蕊見此向後退了兩步,咿咿呀呀的叫道:“你幹什麼,將我的衣服都濺溼了。”然後衝着皇甫澤撒嬌着抱怨道,“皇上,你看看她,一點規矩不懂。這麼的粗魯。”
皇甫澤掃了眼她的裙裾,只是濺了幾滴水而已。再看着清水正玩的開心,滿臉笑容燦爛。他便沒有做聲。
郭蕊又是抱怨又是撒嬌,最後發現對皇甫澤毫無用處。氣哼哼的對皇甫澤道:“今日宮宴,太皇太后也是要過去的,現在時辰不早了,皇上現在也該去給太皇太后請安,然後準備宮宴了。”她最後搬出了太皇太后來。
皇甫澤原本很好的心情,被她這麼一說便完全沒有了。奈何他卻不能對太皇太后如何。冷冷的瞥了她一眼,然後將清水從水塘邊拉過來。然後叫來隨身伺候的閻公公,“好好的照顧兩位姬小姐,若有怠慢,拿你是問。”
閻公公是宮中的老人,伺候了三朝皇帝,這麼明顯得事情,自然是看的通透。面前的這兩位姬小姐,得皇帝這般的寵着,以後必然是後宮的主子。他現在得罪不起,以後更是的最不得。
皇甫澤走後,他便帶着清水和弱水四周看看,雖然春初這御花園中的花草多數都沒有開,只有幾株經冬的花還未凋謝,整體一片蕭條。但御花園中這般的大,亭榭樓臺,雕樑畫棟,卻很值得欣賞一番。而且走了一圈,也看了許多不曾見過的花花草草。閻公公卻是耐心地說解給她們聽。
逛完御花園已經是傍晚時分了,弱水走的也有些累了,這時候皇帝身邊的一個伺候的太監小元子過來傳話,宮宴再過半個時辰便開始了,皇帝讓閻公公過去伺候,清水和弱水便由他帶去大殿。
到宮宴大殿時候,宮宴也快要開始了,大殿內人已經聚了許多的文武大臣及家眷。清水不想引起注目,便沿着一邊的牆角走到後排,在小元子的指引下在靠近牆的一個相對較偏的座位上坐下。來着來者都是朝廷的大臣命婦,她們不過是平民百姓,自然是要安排在這麼不起眼的地方。
她目光在大殿內逡巡一圈,最後落在了皇帝下首的桌子上,皇甫卓一臉笑意,而坐在他身側的竟然是藺若芸,今日她一身翠綠色的襦裙,頭戴珠釵,儼然一個閨閣千金的精緻裝扮。藺若芸不知道和他說着什麼,他一直笑着點頭。兩個人看上去十分的甜蜜。
她還未有癒合的心被再次的劃開,連呼吸都覺得痛,手掌不自覺得握成了拳,眼睛直直的盯着他們。
弱水察覺到清水的異常,順着她的目光望去,見到那談笑風生的兩人,也替清水生氣。
“姐姐,平王他……”清水一把抓住了弱水的手,然後看着她示意不要說了,那眼中的淚一直在強忍,將眼眶都憋的通紅。
弱水看着心疼,“姐姐……”
小元子看着她清水的神情,然後又看向了皇甫卓的位子,嘴角一絲不經意的勾起,眼神中閃過得意,卻沒有任何人注意到。此時所有人都將目光轉向了寶座的位置,等着皇帝駕臨,宴會開始。皇甫卓更是沒有注意到她們。
須臾,皇帝、太皇太后駕臨,衆人跪拜叩迎。
皇甫澤朝她這個方向看了眼,然後又瞥了眼皇甫卓,滿意的笑了下,然後便吩咐衆人平身入座。
太皇太后坐於皇甫澤右側,郭蕊則是緊挨着,左側是一張空着的座椅,再向左是祝妃。顯然那個空着的座位是留給蜀國公主。
宴會開始,皇甫澤首先便說明了此次宴會的目的是迎接蜀國公主,然後蜀國流霞公主便在幾個侍女的簇擁下從殿外走進。一襲金色華麗的拖尾長袍,將整個人襯托端莊高貴,加上本乃風華美人榜的第三美人和公主的氣質,豔驚四座。讓在場的所有人都震撼。清水和弱水也都驚得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