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宮,太子妃司空朧月聽到太子從宮外帶進來一個女子,而且還是華京城的花魁香雪閣的藝姬,頓時心中不悅。她與太子成婚剛不足半個月,太子將然就從外面弄來了一個藝姬。身爲太子,將來的皇上,身邊固然是不會只有一位太子妃的,這個她自然是知道。但是若是哪位官宦人家的小姐她也就認了,竟然是一位風月場的女子。以後讓她和一個如此低賤的女子共侍一夫,她心中自然是不暢快。
“華京城的花魁?”司空朧月冷笑道,“本宮倒是要看看她能夠有多美,將太子的魂都勾去。”氣憤的帶着身邊的宮女便是向綠倚所在的院子去。
貼身的宮女蘭兒立即的上前勸道:“太子妃,你可不能自降身份與那賤人一般的計較。她是太子剛接入宮來,這個時候必然正得太子的寵愛,太子妃這般的過去,若是太子知道了,必然是對您不利。更何況如果傳出去,對太子妃您的名聲也是不好。”
“難道你就讓本宮忍着她不成?一個低賤的藝姬!”
“太子妃,您這個時候也只能夠忍着。等以後有了機會再教訓她也不遲。這會兒你即便是過去,也只能夠打着看望的名頭。”
司空朧月還算是聽了進勸的人,也冷靜了下來,不似剛剛那般的衝動。但心中還是咽不下這口氣。“本宮去看看這個小賤人到底是什麼貨色。”
疏雨從假山後面轉過來,看着遠去的司空朧月,擡步踏上長廊。
身後的寧兒氣憤的對着司空朧月的背罵道:“真是個不知死活的東西。”聽到她那左一句賤人右一句賤人的罵,寧兒真的想上前撕爛司空朧月的嘴。
疏雨看了眼寧兒,淡淡的笑着道:“她愛罵就讓她罵吧,她若是真的能夠將綠倚奈何了,也就不會罵了,不也是沒有辦法,而氣惱的嘴上舒服嘛。”
“可……小姐,她這罵的也太難聽了。剛剛小姐就該出去,好好的教訓這司空朧月一頓纔好。”
“算了,我可沒有心思和她計較。我們回去吧。”
“綠倚姑娘那裡,小姐不過去了?”
“我若是去了,豈不是讓司空朧月拘束了。就讓綠倚看看司空朧月是個什麼樣性子的人,以後她也知道該怎麼應對。”
司空朧月入了綠倚的院子,掃了一眼,便見到院中花架下一位草青色裙裳的女子。安靜的坐在長藤椅上看着手中的書卷,身邊一個伺候的丫頭正在沏茶。
太子妃!不知道是誰喚了一聲,綠倚擡眸看了過去。一羣嬤嬤宮女簇擁着一位華服女子。雖然並沒有真正的見過面,但是去年的風華美人展上,綠倚也是見過她的畫像。如今見到面前的真人,的確如畫像上一模一樣,心中肯定面前女子花容月貌同時也讚歎南宮風華的畫技。
入宮之前,綠倚也打探了一番這位太子妃,對她多少是瞭解些。她是丞相司空濟的愛女,其父親便是屬於太子一脈。從小頗得父母寵愛,視爲掌上明珠,所以性格有些跋扈。
綠倚放下書卷,站起身迎上前去,盈盈福了一禮。“妾身見過太子妃。”
司空朧月看着面前的女子,面若桃花,體若春柳,聲音婉轉如鶯,難得的美人,與那雨貴妃相比有過之無不及。難怪會把太子迷得神魂顛倒,竟然將其接入宮來。心中那壓制住的妒火一下子便竄了上來。
“你是不知這宮中的規矩嗎?見到本宮爲何不行跪禮?”
綠倚愣了下,擡眸看着司空朧月並未動。
“怎麼?還要本宮教你規矩不成?”司空朧月怒道。身後的兩個嬤嬤在宮中混跡這麼多年,已是領會了主子的意思,便上前去要對綠倚動手。
丫鬟巫憐兒立即的將綠倚護在身後,道:“我家小姐也是太子的良娣,見到娘娘可免跪禮。”
“你小小的賤婢,敢在本宮面前自稱我?李嬤嬤,掌嘴!給本宮教訓教訓這個不懂規矩的賤婢。”
聽到命令,一個肥胖的女人走上前,揚手便向巫憐兒的臉上招呼去。可一巴掌落下去,沒有打在巫憐兒的臉上,卻直直的拍在了走上前來綠倚的臉上,當即白皙的臉頰便是鮮紅的五個指印。
李嬤嬤看清面前的人,也是嚇了一跳。這教訓一個奴婢打成什麼模樣都無大礙,可剛剛這一耳光打在了太子良娣的臉上,這可是要了她命。嚇的愣了神。
巫憐兒忙扶着綠倚,哭着道:“小姐,小姐,你怎麼能夠爲憐兒捱打,小姐……”
“沒事的。”綠倚輕輕的擦了下嘴角的血,擡頭看着司空朧月錯愕的眼神,她應該也沒有想到她會站出去替一個丫鬟捱打。
綠倚拿開巫憐兒的手,乖順的跪了下去。虛弱的聲音道:“是妾身管教無妨,衝撞了娘娘。娘娘寬宏大量,且饒她一回。”
打都已經打了,而且還是錯打。雖然心中是嫉恨面前這個女子,但是她還沒想過要動手教訓,畢竟她正得太子的寵。既然她們已經認錯,也是給了她面子和臺階,她也便順着下。冠冕堂皇的說了幾句客套的話,便帶着人離開。
巫憐兒立即的上前去扶綠倚,看着她臉上的指印心疼的淚又流了下來。“小姐,你怎麼能夠替憐兒捱打呢?你看你的臉上的傷,現在都腫了。”
綠倚忍着臉上的痛,牽着嘴角笑了笑道:“我若是不替你挨着一下,你恐不知道要被打多少下呢!那太子妃見錯打了我,自然不會再挑你的刺了。”
“可你這個樣子……實在難看,可不能讓太子見了,憐兒去找些藥來。”巫憐兒剛要離開,被綠倚一把拉住。“我就是要讓太子看見的,我挨這一下打,難道還要白捱了不成。”
“小姐……”巫憐兒疑惑的看着綠倚,不明白她的意思。
綠倚輕輕的碰了下自己的臉頰,針扎般刺痛令她皺了皺眉頭。目光望向剛剛司空朧月離開的方向,眸中冷笑。“司空朧月,我本以爲她會是個聰明的女子,卻不想竟會如此的蠢笨,我是高估了她。司空濟竟然讓這樣的一個女兒嫁給太子,也不怕最後斷了自己的生路。”
皇甫津回到東宮便直奔綠倚的院子。綠倚正在院子的水亭邊焚香調琴,水綠色的裙裳,一片輕紗遮面。夏風吹來,亭子四周紗幔飛揚,讓亭中的美人若隱若現。隨着風,似乎琴聲也縹緲起來。皇甫津若臨仙境一般,癡癡的看着亭中的綠倚,腳步不由自主的靠近。
巫憐兒正要見禮,被皇甫津攔住,怕驚擾了美人。
站在亭邊,雙腳似乎開始慢慢的漂浮起來,整個人都舒適輕鬆起來。
一曲了,綠倚擡頭看向皇甫津,眼睛微微的彎起,帶着嫵媚勾魂的笑。起身對着皇甫津行了一禮,嬌聲道:“綠倚見過太子。”
“免禮。”皇甫津立即上前雙手扶起綠倚,一把將綠倚攬進懷中,雙目自始至終都沒有離開綠倚的臉。
“太子今日怎回來的這般早?綠倚是否打擾了太子?”
“哪裡,恰恰相反,若是本宮回來的不早些,又怎麼能夠聽到綠倚你如此美妙的琴音。人人都說這天下最美的琴聲出自雨貴妃指尖,本宮卻認爲是出自綠倚你的指尖。”
綠倚低首淺笑嬌媚的道:“太子過獎了,綠倚的琴藝怎可與雨貴妃相比。雨貴妃可是公認的天下第一琴女。綠倚只求不擾了太子的清靜便好。”
“本宮若是每日都能夠聽見你的琴聲那也是一大享受了。”
“若是太子願意,綠倚便每日都彈給太子聽。”
“好,好。”皇甫津攬着綠倚坐下,巫憐兒便端着茶水過來,一一奉上便站在旁邊伺候。
皇甫津端起咂了一口,忽然似想起了什麼,擡起頭看着身邊的綠倚,笑問:“今日怎麼帶着面紗,這麼熱的天氣,不悶着?”
綠倚緊張的撫了下自己的面紗,眼神驚慌的看了眼旁邊,躲躲閃閃支吾道:“外面日光太強,綠倚是怕被曬黑了。”
皇甫津看了眼外面,笑着倒:“這裡是水亭,哪裡來的日光,快拿下來,可別遮住了你那嬌美的容顏。讓本宮看看你。”
“這……”綠倚抓着面紗,忙道,“這風大也會吹傷了。”
“就會說胡話,哪有風能把人吹傷的,更何況這微風清爽,最是舒適。來本宮幫你取下來。”
綠倚一把抓住面紗,擋住皇甫津的手。眼神驚慌的看着他。
皇甫津顯然已有不悅,在他的面前還裝出如此姿態,聲音帶着怒意。“本宮還看不得了嗎?”
綠倚擡眸見到皇甫津責怪的目光,立即的從凳子上站起身,在旁邊跪了下來。“太子贖罪,綠倚知錯。”
“那還不拿下來!”
綠倚雙手緊緊的握着面紗,望着皇甫津的眸子淚水盈盈。看得皇甫津心中一疼。
綠倚慢慢的將面紗接下來,臉隨即偏向一邊去,淚順着滴落。
皇甫津看着美人垂淚,心立即的軟了起來,忙躬身去撫綠倚。“好了好了,是本宮的……”見到面前美人左臉頰紅腫,與右邊白皙柔嫩的肌膚形成鮮明的對比,心中一陣抽痛,立即對旁邊的巫憐兒斥問,“這是怎麼回事?你們怎麼伺候的?”
巫憐兒嚇的立即跪下認錯求饒。
綠倚忙勸道:“太子別怪憐兒,是綠倚不小心碰傷。”
“碰傷,怎會傷成這個模樣?”有對巫憐兒斥吼,“還不說!是不是你們伺候不用心?”
巫憐兒身子縮了縮,顫顫的道:“小姐是被太子妃……太子妃……”
“憐兒,休要亂說,不過是我不小心碰傷,與太子妃何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