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認了傅青芳也有同樣的傷疤之後,蔣慧潔也是心頭狂喜,畢竟這是幾個案件的第一個共同點,能夠將幾個案件組合起來進行併案調查!
她沒有太多的遲疑,當即去找於國峰和孟解放介紹情況,嚴語這次卻沒有跟着她過去,因爲他還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做。
嚴語心裡一直掛念着的,是他藏在清創室牀底下的那個袋子,裡頭裝着的可是神秘人臉上扯下來的鬼面!
快步回到清創室,嚴語蹲下來一看,心頭頓時發緊,因爲袋子,不見了!
嚴語走到護士站來,拉着護士問了,清創室已經打掃過衛生,想着會不會是清潔工拿走了,又急忙忙四處找那個清潔工。
終於在一個病房裡找到了清潔工,拉過來一問,清潔工卻說沒有見到什麼袋子。
畢竟不是什麼值錢玩意兒,清潔工斷然不會爲此而說謊,嚴語又回到護士站,詢問昨夜裡到現在,有沒有見着誰進入了清創室。
護士也說不清楚,嚴語心中忐忑至極,卻又無計可施,只能暫時回到了病房。
“難道是於國峰或者洪大富?”嚴語猜測起來,畢竟只有這幾個人進入過清創室,如果是他們拿走的,也是不奇怪。
但這個鬼面是神秘人的,如果他們發現了,必然會主動來找嚴語質問,應該不會是他們纔對。
正在病房裡坐立不安之時,突然想起了敲門聲,嚴語擡起頭來,便看到一人推門進來,竟是齊院長!
他右手端着一個錫飯盒,左手拎着的,卻是嚴語的那個袋子!
“一夜沒睡?”
齊院長並沒有太多的生疏,但嚴語卻覺得有些尷尬,畢竟他與齊院長先前並沒有相識,若說到交情,可能就是齊院長在傅卓玉面前爲他仗義執言了。
嚴語點了點頭,齊院長笑了笑,先將袋子放下,把錫飯盒遞了過來。
“還沒吃吧?陪我吃點。”
也不由分說,他拉過凳子坐了下來,打開錫飯盒,大格子裡頭是三個粗糧饅頭,另外兩個小格子則是像極了米湯的稀飯。
他將小格子取出來,放在了嚴語面前,又遞過來一個饅頭,嚴語也是愣了愣。
齊院長吃東西很慢,似乎在品嚐着最細膩的味道,整個過程也沒說話,嚴語也不好主動問起,只能配合着他的速度,啃着饅頭,喝着稀飯。
吃完了之後,齊院長取出帕子輕輕擦了擦嘴巴,嚴語看準了時機,剛要開口,他卻示意嚴語先吃完飯。
嚴語只好有些尷尬地將饅頭吃完,齊院長又拿起最後一個饅頭遞了過來,嚴語也不好三下五下囫圇吞下,細嚼慢嚥,總算是吃完了。
倒不是他學着院長裝淑女,而是因爲每一次咀嚼,都會牽動他臉上的傷口,他無法張大嘴巴來吃。
總算是將食物消滅乾淨,齊院長才滿意點頭,不緊不慢地收拾餐具,嚴語心裡雖然急了,但嘴上卻不好說。
終於收拾乾淨,齊院長才感嘆道:“已經很多年沒人陪我一起吃飯了……”
雖然他臉上帶着笑意,但嚴語看到他頭已經有些禿了,兩鬢斑白,也很是落寞。
“院長……”
齊院長擺了擺手,趕忙收拾了輕易不示人的傷感念頭,指着那袋子說:“這東西是不是你落下的?”
嚴語總算是等到了這句話,點頭承認下來。
齊院長說:“今早我回來的時候,習慣地四處走了一圈,就發現了這個袋子,看了清創室的使用記錄,也只有你們幾個,本來想先問問於隊長几個,不過想着你沒人照顧,正好跟你吃個早餐,就先送來你這裡,沒想到還真是你的。”
嚴語聽到此處,也鬆了一口氣,好在於國峰等人沒有發現,不然就有些說不清楚了。
倒不是他不願意將這東西交給於國峰等人,只是神秘人三番五次對他手下留情,勾起了嚴語的好奇心。
再者,神秘人的本事這麼大,又豈會輕易讓嚴語得手,所以嚴語心中更傾向於,這面具是神秘人故意“留”給他嚴語的!
許是察覺到嚴語的情緒變化,嚴語這邊還在尋思着,齊院長卻是問說:“這裡頭的東西很貴重?”
這句話一問,嚴語就更加放心了,因爲這說明齊院長並沒有打開,也尚未知道里頭具體是什麼東西。
嚴語搖頭一笑:“沒什麼,早先去翁日優家裡,他送我的一個工藝品。”
嚴語並不想撒謊,但這件事必須保密,而用翁日優來當幌子,最合適不過,畢竟他是搞工藝的,方圓百里誰都知道他的手藝。
齊院長果真點了點頭,將袋子交給了嚴語,朝嚴語說:“孩子,你是個好人,好好幹吧。”
這話說得很是突然,嚴語也有些摸不着頭腦。
齊院長呵呵一笑:“我是本地人,這些年見過太多事情,別的不說,單說幾個村子的老師,那是來來往往,沒人能待多幾天……”
“這地方太荒涼,條件又不好,沒人願意留在這麼個鬼地方,可憐了那些孩子,吃夠了不識字的虧,你能留下來教書,而且一待兩三年,已經是最好的了……”
嚴語也是恍然,心頭難免溫暖,不過想起自己的真實目的,心裡多少也有些愧疚。
齊院長卻沒有發覺,繼續說:“就憑你是留下來教書最久的人,與你你吃這頓早餐就值!”
嚴語尷尬地撓了撓頭:“院長你可別這麼說……”
齊院長擺了擺手,似是無意地說:“不,我是真的佩服你,秦大有這個人有點怪,可不是誰都能留在老河堡這麼久的,難爲你了……”
這句話有點意味深長,嚴語覺着齊院長是不是知道秦大有什麼秘密,正想進一步探探口風,齊院長卻已經站了起來。
“來日方長,養好身體吧。”
雖然齊院長總是這麼一副雲淡風輕的氣度,但嚴語總覺得他話中有話,只是一時半會兒也沒能想出個所以然來罷了。
嚴語將房門關了起來,打開袋子,面具仍舊在裡頭,嚴語也安心下來,正要好好端詳一番,外頭又傳來敲門聲,嚴語趕忙將袋子藏到了被子底下。
“嚴語,你跟蔣慧潔發現的這個線索非常有價值啊!”
於國峰走了進來,大咧咧坐了下來,遞給嚴語一根菸,貼心地幫他點了起來。
“咱們今天正打算髮個協查令,四周圍再找找那人的蹤跡,雖然勝算不大,但聊勝於無。”
“也好在你們發現了這個,一下子就打開了重大的突破口!”
“照着這個思路呢,咱們可以正兒八經去秦大有那裡問訊名單,照着名單進行排查,相信很快就有新線索了!”
於國峰說個不停,很是興奮,想來昨夜也是一宿沒睡,都在糾結案情了。
“我已經聞到那人的氣味了,這地方說大很大,但活動區域卻不是很大,這個人除非能飛天遁地,否則根本就逃不掉的!”
“昨晚他被打傷,也不可能走太遠,咱們一面在縣城裡走訪搜索,一面去排查疤痕,雙管齊下,就不信他能飛了!”
嚴語有些驚愕,不知道於國峰今日爲何這麼熱情高漲,或許這也是他的工作狀態,估摸着也正因此,才成了同志們眼中的“辦案狂人”吧。
許是意識到自己的失態,也察覺到了嚴語的驚訝,於國峰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起來。
“光顧着說了,昨晚辛苦你跟蔣慧潔忙活了一晚上,我這就出去給你買點早飯回來。”
嚴語本想拉住他,說自己跟齊院長吃過了,但萬一他問起,難免又要說謊,嚴語也就不阻攔了。
倒是於國峰有些奇怪,走到門口又轉身來問。
“我怎麼覺着你今天話這麼少?是不是昨晚跟蔣慧潔同志發生了些什麼不愉快?”
想起昨晚的事,嚴語也尷尬一笑:“哪有什麼不愉快,是她忙活了一晚上,說實話,我挺佩服她的。”
“你佩服她?喲,今天可就有點奇怪了,這才一晚上,冤家對頭就和好了?”
嚴語也是搖頭苦笑:“我跟她只是意見不合,私底下又不是敵人。”
於國峰嘿嘿一笑:“不是敵人就好啊,雖然她比你大一些,但……好好相處吧,說不定能成很好的朋友哦。”
於國峰話裡有話,嚴語也是搖頭,於國峰湊了過來,神秘兮兮地說:“你是不是覺得蔣慧潔跟關銳有點什麼,所以纔不敢下手?”
嚴語也是無語,沒想到他會這麼八卦。
“放心,她跟關銳沒什麼的,兩人是過命的交情,但不是那個味,關銳曾經有過一個對象,都談婚論嫁了的,後來發生了一些事……”
“總之,你不要顧慮關銳,好好跟蔣慧潔處朋友就對了!”
於國峰越說越離譜,嚴語不得不把“嚴正聲明”:“可不是處朋友,這話不能亂說!”
於國峰也是嘿嘿一笑,拍了拍嚴語的肩頭:“你自己想想吧!”
嚴語正要再說,於國峰已經走了出去,嚴語也是嘆氣,本想仔細看看那面具,但又怕有人像於國峰那樣冒冒失失進來。
再說,於國峰出去買早飯,一會兒還是要回來的,也就暫時打消了這個念頭。
不過於國峰的話,倒是讓嚴語感到很意外,本以爲蔣慧潔和關銳曾經是一對,沒想到是自己誤會了。
想起蔣慧潔在辦公桌上埋頭工作的樣子,嚴語也覺着一個姑娘家,着實不易。
這麼一想,嚴語趕忙又將心中念頭驅散了個一乾二淨,脫了外衣,正打算躺一會,卻發現衣服口袋鼓鼓的,嚴語伸手一摸,也是心頭一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