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裡看着風縵曦,眼裡的冰雪越積越多,臉上的寒芒仿若千年寒冰,周身上下散發着一股凜冽肅寒之氣,他步履悠容沉緩的走到風縵曦面前:“風縵曦,誰給你的膽子,敢這麼跟我說話,嗯?”
風縵曦紅潤的臉色迅速的慘白下去,她慌忙的低下頭,不敢去看雲裡眼裡攝人的光芒,心裡一陣陣的抽痛,他爲何一定要用這麼絕情的話這麼疏離的語氣來刺傷她的心,可她心裡明知道如此,還是做不到瀟灑轉身。
“以後,沒我的允許不準踏入虛妄殿,回去吧。”雲裡眼神淡漠的看着風縵曦,聲音清冷無情,說完轉身頭也不回的走進內殿,絲毫不再理會她。
風縵曦傻愣愣的站在殿門口,紅脣微微張着,滿眼的不可置信和死寂灰燃,他真的,一定要這麼殘忍對她麼。
小殭屍蹭蹭跑過來用紅眼珠子瞅着風縵曦,好奇的打量了一會兒,然後重重的哼了一聲,甩手‘嘭’的一聲把殿門關上了。
他一點都不想看到這個妖里妖氣的女人。
風縵曦看着緊緊合上的殿門,眼裡的淚水終是不受控制的掉了下來,身子微微的發抖,她死死的咬住自己的嘴脣,最後看了一眼虛妄殿,慢慢的轉身步伐沉重的離開這裡。
卻不想在轉角處撞上了人,風縵曦擡起頭,淚眼模糊的看着面前的人,側了側身子讓他過去,咬着脣一言不發的繼續往前走,整個人看上去失魂落魄沒了生氣。
魔界三護法面容驚悚的看着風縵曦,驚的一張嘴都合不攏了,雙眼瞪得極大極圓,他沒看錯吧,一向心高氣傲不可一世的風縵曦在哭?
“郡主,您是要去找小主子嗎?她現在不在魔宮。”三護法眼瞅着風縵曦低着頭往雲襄寢殿那邊走去,忍不住開口說道,他家小主子去了青餘山還沒有回來呢。
風縵曦頓住,目光凝滯的看着大護法,吶吶道:“找雲襄?不,我不找雲襄,我要回去。”
啊?不找小主子那你往那邊走做什麼,三護法膛目結舌的看着風縵曦,見她如鬼魂般的轉身朝魔宮出口飄去,最後還是搖搖頭轉身走了,他還有事情要去向少主彙報呢。
“少主。”虛妄殿外,三護法恭恭敬敬的朝裡面喊道。
“進來。”雲裡的話音剛落,虛妄殿的殿門已緩緩打開,三護法提腳走了進去。
“少主,果然如你所料,仙界確實在你離開魔界後暗地裡幾次三番的來襲。”三護法踏進內殿,對着懶洋洋斜倚在窗邊的雲裡沉聲說道。
雲裡深邃漆亮的眼裡逐漸聚起一抹翳色,清冷的像是鍍上了早春時分料峭的寒氣,脣角冷冷的綻開一道嘲諷:“聞滄此人,最擅長的就是在背後耍陰招玩陰謀,他會這樣做不足爲奇。”
他離開之前就讓魔尊帶着蘭夭夭去了魔界深處的冰雲窟,一是爲了蘭夭夭的身體着想,二是替他父尊考慮,之前煉化歸矣燈損耗了不少修爲,若是被他發現天帝三番四次派兵攻打魔界,一怒之下殺上了仙界血流成河,仙界那幫人是死是活與他無關,只是他父尊如今的身體早已經沒有以前那般好,他不能冒這個險。
三護法聞言面上露出陰狠之色,啐了一口惡狠狠的說道:“卑鄙小人,天帝這麼做是想趕盡殺絕嗎?他以爲我們魔界是好欺負的不成。”
雲裡低着頭兀自思忖了半晌,窗外的光打在他身上添上了一層暖色溫韻,說出來的話卻是字字冷冽鋒利:“無妨,如今八萬年之期剛過,他便迫不及待的出手,禮尚往來,我們也該還他一份大禮纔是。”
“少主是想?”三護法眼裡冒出精光,一臉期待的看着雲裡,他近來被仙界那幫小人氣的不輕,早就想報仇了。
“這段時間可有查出仙界二皇子被貶去冥界的原因?”雲裡看着他,忽然來了這麼一句。
三護法搖搖頭,無奈道:“仙界瞞的可真緊,我花了好大力氣才探聽到了一些細枝末節,少主,二皇子被貶冥界看樣子好像是因爲一個女人。”
雲裡嘴角含笑的搖搖頭,看着三護法漫不經心的說道:“如果簡簡單單是因爲一個女人,仙界會如此大費周章的把祈回送去冥界?堂堂仙界二皇子,這樣舉足輕重的一個人現在等同於被流放冥界,你...”腦海中一道靈光閃過,雲裡怔了怔,漆黑深邃的眼裡凝着一道沉思。
“少主,怎麼了?”三護法奇怪的看着雲裡,一臉不解,怎麼好端端的說到一半突然就不說話了。
“呵呵。”雲裡手握成拳輕輕的抵在額間,笑的清雅凜冽,像是想通了什麼,深寂的眼裡恢復清明:“一個女人,不能動不能殺,流放冥界,不管不問...我若是沒猜錯,祈回是遇到了情劫。”
三護法頓時嘴巴張的能塞下一個雞蛋,目瞪口呆的看着雲裡,結結巴巴道:“情...情劫!難怪如此,仙界這幫小人嘴巴可真嚴實,瞞得滴水不漏。”
雲裡起身慢悠悠的走到書桌前,拎起坐在那裡悶着頭研究字畫古玩的小殭屍扔到一邊,隨手拿起筆在墨硯裡沾了兩下,左手執筆右手撫袖微低着頭在素淨的白紙上動作優雅的揮了幾下,轉眼間幾個瀟灑凌厲暗藏鋒芒的大字出現在紙上。
雲裡放下筆,望着那張紙容顏微微的笑開,聲音清冷出塵:“想辦法把這張紙送到祈回手中,就當是,我送給仙界的回禮。”
“是,少主。”三護法眉開眼笑的捧着那張墨跡未乾的紙退下了,臉上難掩激動,渾身血液都像是在沸騰燃燒,終於有機會對付仙界那羣僞君子了,他要找兄弟們好好的慶祝一番才行。
待殿內恢復安靜,雲裡走到窗邊,神色清冷古井無波,小殭屍一聲不吭的蹭到他身邊,低着頭扒拉着窗欄上的君子蘭,模樣有些鬱鬱寡歡。
雲裡嘴角緩緩的勾起淺淡的笑容,聲音像是清風拂過:“香香,可是想你孃親了?”
“吼~”戒香聲音低低的叫了一聲,轉過臉眨巴着紅眼珠子無辜的看着雲裡,嘴巴微微撅起。
雲裡啞然失笑,調侃道:“你現在這樣子,倒是學了你孃親十成十,是吃準了我會心軟,拿你們沒辦法對麼。你孃親那一堆的壞毛病,你切莫要學了去。”
小殭屍默,紅眼珠子瞪着雲裡好半天,鼻子一哼轉個身仰着脖子雄赳赳的去玩了,他想好了,日後見到了孃親,一定要向孃親告狀,雲裡在背後說他孃親的壞話,他是個誠實的好孩子,絕不會包庇雲裡的。
雲裡看着小殭屍頭也不回的踏出虛妄殿,嘴角溢出一抹笑意,眼裡是細細的柔光,還真是愈發像他那位不負責任的孃親了,一樣的喜歡護短,見不得別人說半點不好聽的話。
仙界織幻閣,挽姜極爲不雅的打了個大大的噴嚏,皺着眉頭揉着微微泛紅的小鼻子,一旁趴在桌子上的織幻天女好笑的捂着嘴看着挽姜,眼裡都是揶揄的笑意。
挽姜臉色紅紅的看着織幻天女,無辜的攤攤手:“兮草你看,定是有人在念着我了。”
兮草笑嘻嘻的點點頭,無比誠懇的說道:“是是是,讓兮草猜猜看是誰在思念我們家公主啦,哦,原來是東海八公主啊,嘖嘖,可喜可賀啊。”
“兮草!!”挽姜瞪着眼睛看着一臉壞笑的織幻天女,拿過一旁的卷書作勢要敲她腦袋。
兮草大笑着迅速的跳開,無奈的聳聳肩說道:“挽姜,我又沒說錯,現在仙界誰不知道除了東海龍太子追你追的緊,連那東海八公主都追着你不放啊。”
說到這件事,挽姜鬱悶的都已經好幾天睡不着覺了。
那日她送犯了頭疼的天后娘娘回宮休息,回來時竟然碰上了東海八公主,那八公主是隨着隨璟一道來的仙界,因不喜宴會所以早早的就溜了出來,在偌大的仙界瞎晃悠,好巧不巧的遇到了挽姜。
挽姜現在一想起八公主看她時那泛着綠光的眼睛,心肝兒就一陣顫抖,那人可是四海八荒出了名的好女色啊,不由得哀哀的嘆口氣,她的命忒苦了點。
兮草看挽姜一副悶悶不樂的樣子,頗爲仗義的拍拍挽姜的肩膀,豪氣沖天的說道:“好啦,不要多想。走,我請你喝酒,一醉解千愁。”
“又是千日醉麼?兮草,你回回都拿千日醉打發我,給折瀾星君他們的都是你私藏的好酒,到我這就成了十文錢一壺的千日醉,兮草我覺得你要好好反省一下自己見色忘友的行爲。”挽姜看着織幻天女說的頭頭是道。
兮草怒,拍桌子吼道:“什麼見色忘友,我明明給你喝的是最好的浮生半日歡,你恁的說是千日醉,我有那麼吝嗇嗎?”
挽姜扛着兮草刀子般銳利的眼神大無畏的點點頭,一針見血的說道:“你只給我喝了一回浮生半日歡,還偷偷地兌了五分清水,你以爲我沒看見,其實我都曉得。”
兮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