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傅...”挽姜聲若蚊吶,看着底下的帝無湮和綏真說不出話來。
綏真笑的得意:“挽姜,父君讓你好好待在思過崖悔過,你可不要辜負了父君的一片苦心哦。”
“師傅...”挽姜不理她,她看着沉默不語的帝無湮,手腕還在用力的掙着鐵索:“師傅,上神他爲什麼要帶走香香?香香沒有做錯事爲什麼要收了他!”
帝無湮飛身而上轉眼間到了挽姜面前,他一把握着挽姜已經磨出血跡的手腕,按住她顫抖着的身體,眼裡的痛色那般分明:“小挽,不要傷害自己。”
“帝君對自己的徒兒可真是心疼的緊啊。”綏真涼涼的話在下面響起,帝無湮身體微不可見的一僵,慢慢的放開了自己的雙手,只是眸子始終看着挽姜,一如既往的溫和。
“師傅,你去把香香帶回來好不好?香香他很乖的,你別讓上神把他帶走好不好,我,我一定會看好他,不讓他到處搗亂的,師傅,你快點去啊!”挽姜急切的看着帝無湮,鐵索發出一陣粗響,似在他的心口上磨過。
綏真好笑的看着上空的兩個人,細嫩的手撫上自己精緻的眉,打理自己的妝容:“挽姜,你怎麼越來越蠢了,也不動腦子想想,好端端的神界的一個上神,不辭辛勞的特意下界來尋找那隻小殭屍,你覺得是爲什麼,嗯?哈哈哈。”
聽着綏真刺耳的笑聲,挽姜咬住自己的嘴脣,眼裡迸出淚水的痕跡:“師傅,大姐說的是真的嗎?上神他,他是來找香香的?”
看着挽姜泫然欲泣的雙眼,帝無湮目光冷冷的掃了一眼下面笑容肆意的綏真,刀子般的凌厲,綏真在帝無湮那個異常冷漠鋒利的眼神下,嚇得後退了一步,眼神掃向周圍見這麼多的仙兵看着她,一時間惱羞成怒氣急敗壞的跺腳離開了。
“小挽,不要多想,戒香的事我會想辦法。”帝無湮無奈的嘆息一聲,手裡幻出他隨身攜帶的止血仙粉,輕輕的執起挽姜的手,鐵索再次叮叮哐哐的響起來,帝無湮將那細白色的粉末均勻的倒在她磨破皮血淋淋的傷口上。
他的話,無疑是讓挽姜心裡最後一絲希冀破滅,她顫着嘴脣抖索的看着帝無湮,聲音弱了下去:“香,香香還會回來麼?”
她心裡真的很怕,戒香是她撿回來的,是她辛辛苦苦將他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她喜歡這樣的香香,聽話乖巧心地善良,還有點護短,這是她的戒香啊,他們怎麼能,上神怎麼能,怎麼能這樣對她的香香!她不知道爲什麼玉方上神要下界找戒香,她不想知道原因,她只想要她的香香回來。
這一次,帝無湮沉默了,挽姜蓄積已久的眼淚終是如潰堤的湖水,洋洋灑灑的落了下來。
“師傅, 你走吧,我想一個人待着。”挽姜別開臉不去看帝無湮,淚水淌的更加兇猛肆虐。
帝無湮伸出手去拭她的淚水,被挽姜躲開,那雙向來握住軒轅劍都無比穩當的手,此刻竟微微的抖着,緩緩的握緊雙手,帝無湮看着不願意與他直視的挽姜,語氣帶着難言的微澀:“不要難過,師傅明天來看你。”離開的背影竟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
挽姜回仙界被關思過崖的事情,在短短的一天內已經傳至四海八荒,原本去了北海的堇宋在得知後立刻馬不停蹄的往回趕,與此同時,另一邊的西海,也正有一個人殺氣騰騰的飛往仙界。
這邊妖界熾辛城,雲襄到了雲伴月的時候,就瞧見她家那四位護法坐在那裡圍着一張木桌四個腦袋湊在一起竊竊私語,雲襄四下望望,輕腳走了過去。
七護法:“唉,咱們幾個都守了好幾天了,這少主怎麼一點動靜都沒有啊。”
十護法撐着腦袋想了半天:“莫非...少主是不想見我們?”
二護法、七護法和八護法齊齊望向他。
十護法咳嗽一聲,壓低了聲音道:“你們想啊,咱們幾個那天讓那個天后老孃們把少夫人帶走了,少主知道了一定會生氣,他一生氣什麼事情做不出來啊,少主在裡面定是知道了我們沒有守住少夫人,所以才把咱們晾在這裡這麼些天。”
衆人覺得甚是有理,紛紛點頭面露戚色,腦袋裡還在想着等他們家少主出來了該怎麼解釋,突然間就感覺背後涼風陣陣,一道陰惻惻的聲音冷冷的從背後響起,聽的他們寒毛頃刻間倒豎起來。
“你們剛纔說,誰是少夫人?!”
桌椅紛紛倒地,四大護法忙不迭的起身看着陰沉着一張臉的雲襄,頗爲默契的異口同聲的回答:“沒有。”
雲襄眼裡幽幽的冒着火光,見四個人不打算說實話,點點頭:“好好好,非常好。你們不說是吧,守口如瓶是吧,是不是在你們眼中,我西鑰雲襄一絲一毫的威懾力都沒有了,嗯?!”
四大護法額頭上淌下冷汗,拼命的搖頭否認。大小姐啊,你開什麼玩笑呢,整個魔界就屬您最可怕了,少主哪裡能和您比啊,得罪少主他們頂多去看守一百萬年的魔宮,這是無聊透頂的懲罰,但是性命無虞啊,得罪您,那非要掉三層皮不可。
四大護法再次默契十足的紛紛後退了一步。
“不說也沒事,我猜得出你們說的少夫人是誰。”雲襄熠熠生輝的大眼睛掃了一眼噤若寒蟬的四個護法,聲音有些咬牙切齒:“不過我倒是很好奇,你們是怎麼回事,口口聲聲無比熟稔的喊那個仙界小公主‘少夫人’,誰讓你們這麼喊的!”
二護法向前一步,恭恭敬敬的回答:“是少主的意思。”說完立刻腿腳麻溜的退回去。
哥哥的意思?雲襄眯起眼不悅的瞪了一眼四個人:“原因呢?”她纔不相信她哥哥會無緣無故的這樣做。
四個人面面相覷,半晌,十護法站出來看着雲襄的臉色小心翼翼的開口道:“因爲,因爲少主和,和少夫人已經對着魔凰碑拜堂成親了。”挽姜是得到魔凰碑認可的,所以就是他們的少夫人。
陰風突起,颳起地上落葉在空中打着旋,幾隻寒鴉粗嘎着叫聲飛過,四大護法只覺得這陣陰風起的真不是時候,他們家的小主子現在的臉色都趕上這個陰沉沉的天氣了,他們幾個年紀大了可經不起小主子的怒火啊。
雲襄嗓音低低的一笑,聽的人心裡一頓瘮的慌,她轉臉看着雲伴月原本的那個入口處,眼神凍的跟刀子似的:“好你個西鑰雲裡,這麼大的事情連你的親妹妹都瞞着,本姑娘現在心情很不好,非常不好,所以...本姑娘不想把它交給你了,哼。”
她伸手摸了摸袖子裡的那封信,鼻子一哼扭頭就走,西鑰雲裡,不好好的來哄一鬨你的親妹妹,休想讓本姑娘原諒你。
四大護法一頭霧水的看着來也匆匆去也匆匆的雲襄,極其不解的互相看了看:“小主子剛纔那話,是什麼意思?”
說話的是八護法,衆人看了他一眼,紛紛搖頭。小主子想到哪出是哪出,他們哪裡知道小主子說這話是什麼意思,也許只是生了少主的氣吧,等少主出來哄哄她就好了。
說到雲裡,衆人又是一陣無語望天,少主這是打算在雲伴月裡面待着不出來了?這都好幾天了竟然一點動靜都沒有,連他們幾個都等的有些焦急了。
“老二,你說咱們回去之後要不要告訴魔尊妖界這些日子發生的事情?”八護法回頭看了一眼雲伴月,憂心忡忡的問道。
他們在妖界的這段日子可是將一切都看的清清楚楚,蛇王風霧顯然是對魔界存了不軌之心,竟然敢將鬼主意打到他們少主身上,看來是心裡早已經不再願意服從歸順魔界了。
三個人齊齊的看向二護法,二護法沉思片刻,搖了搖頭,語氣有些凝重:“先不要說,這件事少主心裡應該有他自己的打算,咱們聽少主的吩咐再行事,切莫打草驚蛇。”
幾個人面色皆沉重的點點頭,對於風霧,他們幾個一直都看不慣,早些年還算安分守己,沒想到才這麼短的時間就按捺不住了,這一次竟然敢私自擅做主張的讓少主娶風縵曦!真是好大的狗膽,少主既然沒有對他動手,定是還有其他的打算,他們到時候等着看好戲就夠了。
七護法嗤笑:“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份量看看自己有沒有那個本事鬥得過少主。”
幾個人都笑了,可不是嘛,他們家少主那一肚子黑的泛光的壞水,被他盯上還是想想自己能不能死後留一個全屍吧。
此時話題的主人公聽不見他那幫下屬的打趣玩笑,他看着眼前一池五顏六色的污水,嫌惡的轉身打算離開。
剛一轉身,燭陰那洪渾粗獷的聲音自遠處傳來,帶着揶揄的笑意:“無能小輩,這點小事都忍受不得還敢問我要九德之氣,你要是現在踏出這個房間,就算你過關失敗,如此,你可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