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總是會笑的一臉溫柔的哥哥,那個總是將她護在身後保護她的哥哥,那個很好很好的哥哥...
她的哥哥,愛上的人,是她?!
這一定不是真的,多麼的可笑荒謬,母后一定是在騙她。
無處遁形的殘酷鋪天蓋地的襲來,不給她半點後退的機會。
天后冷聲一笑,冰凍三尺的寒冷:“親兄妹?你不過是十萬年前在崑崙丘撿回來的一條無家可歸的可憐蟲,我們可憐你纔將你帶回仙界,若是早知今日,本宮當初即便是死,也不會讓你踏進南天門。”
“夠了!”天帝怒道,不善的看了一眼天后:“朕不想再聽到任何關於十萬年前的事情,盧櫻,不要忘了你當年承諾過朕的事。”
天后臉色一白,氣的渾身發抖:“我當年是承諾過你,但是這並不包括本宮的回兒會死在這個女人的手裡,聞滄,你是沒有心的,我這麼多年爲你付出了這麼多什麼都沒有得到,如今回兒被她害死,你竟然不聞不問還想要縱容她,她不過是一個沒爹沒孃的野種,本宮的回兒那麼優秀,最後因爲這個女人無辜慘死,本宮這口氣咽不下去。”
天帝威嚴的面容透着冷厲,藏在袖中的手緊緊握起,兀地又猛然鬆開,看都不看旁邊目光渙散僵硬在原地的挽姜,轉身撂袍就走:“過去的事情就不要再說了,來人,將五...挽姜帶回仙牢,三日後押上星曙臺受刑。”
挽姜呆愣的站在原地,雙腳的血已經止住,看上去血肉模糊慘烈至極,她低頭盯着自己的腳,只覺得心裡有一個地方突然的塌了,空蕩的發疼。
見天帝身影消失在衆生臺下,天后收回平靜的目光,視線冷冷的遞向挽姜,一大羣仙界有些尷尬的看着天后,進退兩難,他們今日似乎聽到的許多不該聽到的秘密。
天后此時根本不管他們,秘密再隱晦又如何,在剛剛經受喪子之痛的天后眼裡,只有讓挽姜痛苦絕望,她心裡纔會感到一絲的快意和安慰。
走到面色慘白的挽姜面前,天后輕輕的挽起挽姜耳邊垂下的青絲,目光冷清如月,指尖冰涼:“你不是我盧櫻的女兒,我之所以寵你,待你比親生女生還要好,不過是想得到陛下的青睞,我只有對你好,陛下才會多看我兩眼,很可笑是不是,事到如今,我也不想要瞞你了,再告訴你一個秘密怎麼樣?”
不等挽姜回答,天后已經湊近挽姜,眼眸直直的看着她:“你小時候不是一直很好奇,問我你的三哥去了哪裡嗎?”見挽姜張了張口,天后笑了:“是了,我當初跟你說過,你三哥生下來身體不好幾萬歲就夭折了是不是?”
“三哥...”挽姜眼中閃過一絲茫然,在她的記憶裡,仙界從來沒有三皇子,她從來沒有見過她的三哥,關於三哥的記憶也是一片模糊,依稀記得小時候自己的確是跟在天后娘娘身後仰着腦袋問過這件事。
臉頰傳來尖銳的疼痛,天后手上尖利的護甲已經劃破挽姜的肌膚,沿着臉頰滾落着血珠:“那是本宮騙你的,三兒他不是夭折,阿宋和三兒是雙生子,當初要不是爲了救你,本宮怎麼會捨棄了三兒,爲了你,本宮失去了那麼多,可是你回報給了本宮什麼?你除了一次次的帶給本宮傷害,你還能帶來什麼!”
挽姜怔住,滿目驚濤駭浪般的深徹痛楚,纖細的身子抑制不住的顫抖,原來是她害死了素未謀面的三哥,是她的錯。
“母后...對不起。”挽姜閉眸,精緻的眉眼失去了往日的率真無憂,此時此刻的她,早已經被絕望的海潮湮沒,再也不可能像以往那般快樂無虞了。
天后轉身,髮絲拂過挽姜的鼻間,冷香陣陣:“本宮說了,你不是本宮的女兒,從今往後,本宮與你母女情斷。你的確對不起本宮,本宮也沒打算就這麼輕易的原諒你,以後,永遠不要再出現在本宮面前。”
因爲祈回的死,加之仙界三皇子那件秘而不宣的事情,她如今對挽姜的恨,已經徹底的摧毀了十萬年來苦心營造的虛幻的母愛。
一大羣人呼啦啦的跟着天后走了,走在最後的兮草淚眼朦朧的回頭看了看挽姜,冷風中的身形孤單纖瘦,彷彿隨時會倒下。
這一日對於仙界許多人來說,即便是過了萬萬年,也是難以忘懷的一日,這一日,發生了太多太多他們不曾知道的事情,那些原本塵封已久的秘密全部被血淋淋的揭開,毫不掩飾的暴露於人前,他們尚且被這樣的驚天秘聞震驚的說不出話,難以想象那個年歲尚淺的小公主,在旦夕之間飽嘗衆叛親離的滋味是何等絕望悲愴。
南天門外,折瀾星君及文書仙君緊盯着前方,面容緊繃神情肅穆,眼底裡已經熬出了淡淡的血絲,眼下已是一層薄薄的陰影,他們已經三天三夜沒有休息了,精神一直高度的緊繃着,不敢有半分的鬆懈和倦怠,哪怕現在他們的身體已經疲倦到了極致,他們也不能休息。
不過情況不好的也不只是他們,對面的魔界衆人同樣的也是一臉疲憊,雙方僵持在南天門外,虎視眈眈的盯着對方,讓折瀾星君和文書仙君頭疼的不是這五十萬的魔兵,而是那個站在最前面的一襲傾華白衣臉沉如水的男子。
“魔界少主,我們這樣打下去也不能分出勝負,你何不下令退兵?仙界並沒有想要爲難魔界,少主這樣一聲不吭的打上仙界是不是太過分了。”文書仙君揉了揉一直在跳的太陽穴,語氣疲憊的說道。
三天裡他們已經和魔兵交手了十幾回合,即便是仙也會有疲憊不堪的時刻,他就不相信這羣魔兵一點都不會覺得累。
雲裡精緻好看的眼裡也有着幾縷血絲,眼底淡青色一片,流雲暗紋素白錦衣無風自動,背後紛紛揚揚的墨發張狂不羈的飄散着,身上散發的狂暴殺氣讓人不敢靠近他十步,眼神冷冽如冰的掃過文書仙君,雲裡啓脣,聲音略微的沙啞:“挽姜。”
折瀾星君手裡的方戟猛的指着雲裡,沉聲道:“不可能,仙界不會將五公主交給你,你趁早死了這條心。”
雲裡身邊的十護法氣的直咬牙:“放你孃的狗屁,那是我們魔界的少夫人,你們憑什麼不讓我們接回少夫人,啊?!”
“哼,少夫人?若不是出了點意外,挽姜現在已經是我隨璟的妻,東海龍宮的王后,你們魔界要找少夫人,跑到仙界來耍什麼瘋,這裡沒有你們要找的人。”隨璟穿着一身颯爽的鎧甲走出來,俊臉籠着一層陰霾,目光陰狠的看着西鑰雲裡。
雲裡眯眼,衆人還沒有看清他是何時動作的,雲裡已經到了隨璟的眼前,骨節分明修長的大手正捏着隨璟的脖子,所有人都相信,只要隨璟再說一句挑釁的話,下一刻他就會成爲一具再也說不出話的屍體。
“西鑰少主,有話好好說。”文書仙君見隨璟臉色難看起來,趕忙出來打圓場。
“把挽姜交出來,本公子饒他不死。”雲裡冷眼看着隨璟,眼底的殺意越來越濃,文書心裡一驚,手心裡沁出薄汗:“西鑰少主,五公主的事情本君做不了主,你這不是...”這不是在爲難他嘛。
大護法冷哼一聲:“既然如此,就去將聞滄叫來,你最好快點,若是晚了時辰,這位東海小白臉細嫩的脖子估計一不小心就要斷了。”
十護法挑眉看了一眼大護法,見大護法一記眼刀子掃過來,趕忙遞過去一個狗腿討好的笑容,大哥威武霸氣。大護法瞪了他一眼,轉過臉不想見到自家的白癡兄弟。
“星君。”一名仙侍從南天門裡急急忙忙的跑過來,膽怯的瞄了一眼面無表情的雲裡,嚇得一顫,抖着身子說道:“星君,天帝讓您現在立即去星曙臺。”
折瀾星君收了手裡的方戟,皺眉問道:“出了什麼事?”
仙侍看了眼將視線集中在她身上的所有人,戰戰兢兢聲若蚊吶的說道:“是,是五公主,今日是五公主受刑之日,不知怎麼的,帝君醒過來知道這件事後直接打上了星曙臺,現在,現在那邊已經鬧的不可開交,天帝讓您過去...勸勸帝君。”
仙侍的話好不容易說完,她還沒有來得及喘口氣,眼前白影一閃帶起一陣狂風,衝着南天門直掠過去。
“西鑰雲裡!”折瀾星君臉色無比難看的瞪着那個已經進了南天門的身影,咬牙切齒的追趕了上去,文書仙君和逃脫魔掌的隨璟緊隨其後,留下大護法和十護法待在原地面面相覷。
“我們要不要進去看看?”十護法遲疑的問道。
大護法凝眉,搖搖頭否決了:“不必,少主的能力仙界沒有幾個人是他的對手,我們留在這裡接應少主,以免這羣狡猾的仙兵趁機欺負咱們的人。”
聞言,對面疲憊不堪的仙兵一個個悲憤的望着神情肅穆認真的大護法,眼裡的怒火蹭蹭的燃燒着,論狡猾誰能比你們魔界的人更狡猾,要不是你們突然攻打仙界,他們也不用火急火燎的被派到這裡來,現在竟然還大言不慚的說提防他們,明明是他們要警惕萬分纔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