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是一件廢物,毀與不毀都一樣。”雲裡低頭看着雲襄手裡的渡魂簫,脣角溢出漠笑。
“廢物?”
雲襄皺眉,明亮動人的大眼睛盯着渡魂簫仔細瞅了一圈,而後擡眸不解的看着雲裡,神情疑惑。
“這明明就是渡魂簫啊,現在六界不知道有多少人千方百計想得到它,哥你怎麼能說它是廢物呢。”
見雲襄目光懷疑的看着自己,雲裡眼眸一動,伸出手覆在渡魂簫上,指尖光芒閃爍,雲襄好奇的看着,緊接着好奇變爲震驚,她眼睜睜的看着血色的簫變成了碧玉色,乾淨純粹的碧綠色,玉一般的質地,分明不是原先的那個渡魂簫。
“這是...怎麼回事?”雲襄將簫扔到雲裡手上,顫聲問道。
雲裡將簫放回桌子上,伸手輕輕一揮,渡魂簫再次變成之前血色的邪器。
他凝視渡魂簫很久,然後才緩緩開了口,“邪器,邪的從來不是器物本身,而是佔據器物的邪物。”
“什麼意思?難道說渡魂簫之所以被稱爲邪器,不是因爲簫本身是邪器,而是因爲它被邪物佔據才成了後來的邪器?”雲襄問道。
“嗯,這把簫本身無事,而那邪物也已經逃了。”
他轉過身,嘴角微勾,袖袍帶動輕微的風,大手展開,魔凰碑端然出現在兩人面前,“襄兒,拿着。”
雲襄狐疑的後退,避開了雲裡伸過來的魔凰碑,皺着嬌俏的鼻子問道:“我不要。魔凰碑是魔界的聖物,由歷代魔尊掌管,哥哥你沒事吧,幹嘛把魔凰碑給我?”
“這些日子我沒有時間顧及魔界,聽杏花說許多事情都是你處理的,既然襄兒可以做好這些,那你便替哥哥看着魔界,若是有人不聽你的,見碑如見我。”
他想,接下來的日子,他大抵是沒時間管理魔界了,留這個給雲襄,許多事情也好辦許多。
雲襄一滯,隨即很是不雅的擡頭翻了個白眼,“說了半天,這是某人在小心眼的記仇呢,我說哥哥你何必這般拐彎抹角的損我,我承認,當初驅逐挽姜那個告令是我下令的,可我做的沒錯,你拿魔凰碑壓我也沒用。”
她說罷,自顧自的走到椅子前坐下,翹着二郎腿,斜睨着雲裡,一副我就是做了你自己看着辦吧的樣子。
雲裡好笑的聽她說完,擡頭按了按額角,心裡發笑,他這個要強的妹妹,學會耍賴了啊。
“那件事你做的很好,我沒有怪你。”
雲裡走到雲襄面前,居高臨下的看着她,“將魔凰碑交給你,方便你管理魔界,我本意是爲你好,誰知你竟多想,罷了,魔凰碑我暫且交給母后,你若是需要,找母后要去吧。”
雲襄不屑的用鼻子哼了哼,“我不需要這個玩意也能管理好魔界,你可不要小瞧了我。”
換了個坐姿,舒服的靠在椅子上,雲襄擡眸看着雲裡,眼裡是探究的神色,“我說,哥你真的不介意那個告令?”
那個驅逐令,意味着從今往後,只要挽姜出現在魔界面前,便會受到魔界最狠最兇猛的攻擊。
背叛者,從來沒有好下場。
但若那個人是挽姜,便顯得顧慮重重。
雲裡:“驅逐是真,不準傷她,也是真。”
如今魔界四面受敵,與其讓她待在魔界受苦成爲衆矢之的,倒不如遂了她現在的心意。
八荒雖然苦寒,但是他心裡明白,帝無湮不會讓她吃苦。
低頭無聲的揚脣,笑容清苦無奈,多麼可笑,他自己的女人,如今待在別人身邊,而他要解決的事情太多,一樁樁一件件的撲面過來,他根本無暇去護她周全。
所以他沒有強行將挽姜帶回來,若是他想,她即便是會恨他,他也會將她帶回來守在身邊。
他有多不願意失去她,只有他自己心裡清楚,可他如今只能眼睜睜的看着她離自己越來越遠。
如今六界混亂,魔界更是四面受敵,她只有離開這個是非之地,才能安然無恙。
因爲太在乎,太害怕失去,所以小心翼翼步步爲營,他甚至不敢拒絕她的任何要求,哪怕那要求會讓他心痛的鮮血淋漓。
他的話甫一說完,雲襄就急了,從椅子上跳起來,瞪圓了一雙明麗的眸,“這不可能,我不會放過那個女人的。她挽姜究竟哪裡好了值得你這樣掏心掏肺的對她,哥哥你醒一醒吧,別再管那個女人的死活了,我巴不得她離的遠遠的永遠別出現在我面前。”
“你錯了襄兒,是我離不開她。”
雲裡淡淡的開口,只這麼一句,雲襄忽覺胸前裡的火焰瞬間消散,只餘滿心的疲憊。
“真是搞不懂你們。”
她有些氣鬱的吼了一句,轉身氣沖沖的離開了虛妄殿。
妖界熾辛城王宮,陌容容一腳踹開一個朱雀族人,指着下面一大羣人怒罵道:“廢物,沒用的東西,本皇沒讓你們離開,誰敢離開試試?!”
那名朱雀族人狠狠的撞在大殿裡的椅子上,椅子四分五裂的炸開。
朱雀族人狼狽的從地上爬起來,捂着心口不平的說道:“朱雀族和鸞鳥族本同系靈族,此番前來相助鸞皇也是爲了早日替鸞鳥族報仇,可是鸞皇卻整天帶領我們攻打魔界,鸞鳥族的仇人明明是那個已經被魔界驅逐的魔後挽姜,既然這樣,我等就不奉陪鸞皇了,鸞鳥族的仇,鸞皇自己解決吧。”
“你懂什麼,等本皇解決了魔尊,再收拾挽姜那個廢物也不遲,沒有了魔尊的庇護,她挽姜不過是一個過街老鼠,人人喊打。”陌容容坐上主位,氣勢攝人的說道。
朱雀族人聞言懷疑的站起身,仍是心有餘悸的說道:“現在六界誰不知道魔界驅逐了那個女人,魔尊又怎會爲那個女人出門,靈族雖說族類衆多,但是靈族避世多載,哪裡是魔界的對手,如今靈族子民死傷大半,鸞皇,恕我等無能,告辭了。”
一大羣人朝陌容容拱拱手,轉身隨着那名朱雀族人離開。
“你們不準走!”陌容容氣急敗壞的吼道,秀麗的面容因爲憤怒而極度的扭曲。
靈族的人繼續往外走,絲毫不理會身後的陌容容。
“諸位這是打算要走了?“殿外,風霧笑呵呵的聲音響起,“諸位來本王的妖界,本王還沒有好好設宴款待各位,諸位留些日子再走也不遲。”
靈族衆人面面相覷,看着擋住他們去路的風霧,一名族人站出來說道:“不敢當,我等靈族勢單力薄,不敢同狼王有過多牽扯,經此一別,還望後會無期。”
風霧笑眯眯的搖頭,捋了捋發白的鬍鬚,道:“晚了,你們所有人,都必須在本王的妖界待着。”
衆人聞言都是震驚的看着他,“你什麼意思?”
“狼王的意思就是,既然你們不肯聽話,不如留下來做傀儡好了。”
身後陌容容低聲淺笑,帶着悅耳的嗓音聽在靈族衆人耳裡卻宛如魔音。
她朝衆人伸出手,衆人只覺得渾身不得動彈,她的手緩緩舞動着,那樣優美的姿勢,卻令人毛骨悚然。
“原來你們早已串通好了,陌容容你對得起死去的鸞鳥族族民嗎?”
一人痛心疾首的罵着,不等他罵完,他的眼神開始一點點渙散,表情漸至麻木,最終如同傀儡。
陌容容放下手,冷笑着說道:“給鸞鳥族報仇?真是可笑,若是他們知道我纔是殺光鸞鳥族的兇手,不知道該作何感想呢,哈哈哈。”
“鸞皇此舉當真高明,一方面讓人誤以爲挽姜是兇手找她報仇,另一方面還能讓這些靈族傻瓜對鸞皇唯命是從,本王佩服。”風霧走進來,諂媚的笑道。
陌容容厭惡的看了他一眼,不耐煩的揮揮手道:“少在這裡拍本皇的馬屁,本皇不吃你那一套,交給你的任務完成了嗎?”
風霧走到殿下的椅子上坐下,擡頭看着陌容容笑道:“這是自然,鸞皇大可放心,那鮫人一族已經被本王用烈火全部溺斃,一個不留。”
“那便好,要是讓本皇發現還有活口,風霧,你可別忘了你現在擁有的一切都是本皇施捨給你的,沒有本皇,你和你的好女兒早已是魔尊手下的一縷鬼魂。”陌容容撥弄着自己紅蔻指甲,挑釁的看着風霧。
“鸞皇的大恩,本王和縵曦沒齒難忘。鸞皇,本王找縵曦有點事情,不知鸞皇...”風霧含笑回道,微俯身朝着陌容容行禮,態度謙卑恭敬,只是那低着的面容上,卻是閃現着一雙毒辣陰狠的蛇眸。
“你的女兒明日會去找你,今天這個身體屬於本皇,先退下吧。”
待風霧退下,風縵曦適才出來,她冷着半張臉質問旁邊的陌容容,“你和我父王究竟想做什麼?我不允許你們傷害雲裡。”
陌容容嗤笑,“風縵曦,你是豬腦子嗎?現在六界裡有誰不想取西鑰雲裡的命,你可別跟我說什麼你還愛着他,那男人眼裡根本沒有你,你又何必自取其辱呢,這段時間,我可是看了你不少笑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