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回到了妖界,風縵曦動不動便會去一趟魔界,每次都被魔界那幫人攆出來,可即便如此,這女人還是像着了魔一樣往魔界跑。
她是真的搞不懂這女人腦子裡怎麼想的,簡直是愚不可及。
“我就是愛他,你根本不會懂這種感情。”
風縵曦轉開眼,將眼裡的淚逼回去,“若不是挽姜的出現,雲裡早已經和我在一起,是她橫插一腳奪走了我的一切,我不恨雲裡,我恨的是挽姜那個賤人。”
這邊臉上的陌容容冷冷的勾起嘴角,眼底的鄙夷和諷刺那般清晰,伸手從桌子上的果盤裡摘下一枚葡萄,她轉着葡萄慢悠悠的把玩着,不吭聲也不接話。
“我不管你要做什麼,但有一點我絕不答應,你不可傷害雲裡。”
風縵曦側過眼去看陌容容,“你有沒有在聽我說話?”
手裡的葡萄被她扔了出去,撞在殿內的柱子上濺出一地的汁。
風縵曦站起身,聲音似是從靈魂深處迸發出來,帶着濃烈似火的怒火,“當年若不是他父尊毀去我娘所有的修爲,我娘也不會被那幫鮫人活活燒死,父債子償,你休想我會放過西鑰雲裡。”
風縵曦大驚失色,一半的面容慘白如紙,她哆嗦着嘴脣,眼睫毛都跟着顫抖,不知道是氣憤還是害怕。
“陌容容,你不是雲裡的對手,你根本傷不了他。”半晌,風縵曦才從嘴裡憋出一句話。
陌容容冷笑,眼底自信滿滿,“我自是打不過他,不過那又何妨,這六界想要他命的人那麼多,我只需要在一旁稍微的出一點力加一把火,他西鑰雲裡都要付出慘重的代價,如今妖界、仙界以及神界的人都對魔界虎視眈眈,怕是我還沒有出手,仙神兩界就已經按耐不住的要奪他性命了。”
“你們要做什麼!”風縵曦驚得大叫。
她雖不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但心裡不好的預感卻是越來越強烈。
“你別忘了,他手裡有那把渡魂簫,上古邪器可不是尋常的東西,多少人搶破腦袋都在所不惜,如今渡魂簫在魔界,不用本皇動手,那些想得到渡魂簫的人,都足以將魔界踏平。”
陌容容好整以暇的一步步的往外走去,脣角始終是不變的得意笑容,“風縵曦,你若識相點我們都相安無事,但若是本皇發現你不乖,就休怪本皇到時候將你徹底的吞噬,本皇既然能與你合二爲一,也就能將你完全的抹去。”
那張臉上,右邊臉上的陌容容笑的陰狠得逞,左臉上的風縵曦卻是一臉驚恐,整張臉詭異至極。
風縵曦:“這不可能,你說謊,你若是吞噬了我,你自己也會死。”
陌容容搖頭,篤定的說道:“你太小瞧我們鮫人了,若是不信,你大可以試試,不過到了那時...你可別怪我沒有提醒過你,那都是你自找的。”
風縵曦一顆心七上八下的懸着,她真的不敢肯定陌容容這番話是真是假,陌容容太過於狡猾,她必須要小心些才行。
剛走到殿門口,這時殿外一名妖兵急忙忙的衝了上來,一路跌着滾到了她們腳下。
“啓稟鸞皇,魔...魔尊來了。”那名妖兵氣喘吁吁的說着,顯然是被魔尊嚇得不輕,擡起眼看了一眼陌容容,卻再次被嚇到。
他方纔好像瞧見兩個人了。
那名妖兵不可置信的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再去看陌容容,發現站在自己面前的確實只是陌容容。
當下心裡鬆了口氣,他真是急糊塗了,剛纔竟然把鸞皇看成了風郡主。
“西鑰雲裡來了?”
陌容容心裡咯噔了一下,拎起那名妖兵說道:“快說,西鑰雲裡現在在哪裡?”
妖兵戰戰兢兢的回答:“在...在雲伴月那邊,王上也在那裡。”
陌容容甩開妖兵,咬牙切齒的看向雲伴月的方向,“他來妖界做什麼?”
妖兵搖頭,害怕的看着陌容容。
陌容容握緊拳頭,眼裡是憤怒和陰狠,她看着那一片紅霞映照的天際,緩慢的眯起了眼睛。
此時此刻的雲伴月,枯風寒索,落葉打着旋的在地上飄遠,他擡起頭,靜靜的看着風霧,風吹起他耳畔的墨發,纏纏繞繞的在空中飛揚,
風霧的臉上陰雲密佈,他謹慎的盯着面前的西鑰雲裡,小心的戒備着他的任何動作。
他明明在魔界那邊安插了眼線,西鑰雲裡的一舉一動他都知道,這次沒有收到任何的訊息他要來這裡,突如其來的相遇讓一向機警的風霧察覺出不好的預感。
“魔尊這是...”
雲裡擡頭,剎那清風,“本尊一直好奇,蛇王安插在魔界的那幾個妖兵,究竟是如何懂得鮫人一族的幻術的。”
風霧臉色一變。
“本尊想了想,結果只有一個,陌容容那女人在蛇王這裡,蛇王同那個女人關係不錯?”
雲裡開始提步,一步步朝着風霧走來,從容不迫的姿態。
風霧後退,身後的妖兵團團圍了上來,將風霧護在中央。
“原來魔尊是來找那個女人的,不錯,那個女人的確在熾辛城,本王可以帶魔尊去見她。”
風霧心裡鬆了口氣,臉色也開始和緩起來,臉上甚至還牽出了一抹笑容。
豈知雲裡慢條斯理的搖了搖頭,墨發微動,眼角似笑非笑的揚起。
擡手撫了撫袖口的褶皺,他擡眸凝望風霧,緩聲道:“錯了,本尊是來找你的。”
而那個女人,只是順便而已。
瞳孔微縮,背後的冷汗已經開始滲出,他還沒有來得及看清楚,只覺得眼前一陣風吹過,緊接着眼前一花,似有無盡的煙火在眼前綻放,迷濛的色彩在眼前暈開,一點一點的,剝奪了他僅剩不多的生氣。
風縵曦趕到時,眼睜睜的看着風霧在自己眼前倒下,那雙眼睛到死都沒有闔上,睚眥欲裂,似乎有太多的不甘心和恨意。
她驚恐的往後退去,狠狠的跌坐在地,那些妖兵也傻了眼,被他們團團圍住的風霧竟然這樣毫無還手之力的被西鑰雲裡給殺了。
一羣人面面相覷,都從對方的眼裡看到了驚恐和顫抖,那是來自靈魂深處的恐懼。
“風郡..郡主。”
那些妖兵看着風縵曦,握着妖器的手都在抖着,他們一把扔掉自己手中的兵器,紛紛化作原形逃離這個恐怖的地方。
風縵曦呆愣的看着從身邊狂奔而走的奇形怪狀的妖怪,她已經嚇傻了,反應都變得遲鈍很多。
雲裡看着風霧的屍體,微微揚脣,精緻無雙的面容透着冷寒,輕輕的揮了揮衣袖,袖中的千夙劍掠出,在空中幻化成數千柄,然後雲裡腳步提起,再落下,千柄利劍同時下落,瞬間貫穿風霧的身體,那皮開肉綻的聲音,成了風縵曦耳裡生生的折磨。
步伐悠悠的走到風縵曦面前,千夙劍已經回到他的袖中,風縵曦目光呆滯的看着風霧一點點化爲灰燼的屍體,然後方纔回神般的一個激靈,她手腳並用的往後爬去,口中還斷斷續續的喊道:“不要殺我...不要...我不要死...”
親眼見到自己的父王慘死在自己面前,她即便是對她父王沒有多少愛意,但委實受到了不小的驚嚇,她萬萬沒想到,雲裡對她父王能夠這麼殘忍無情。
“陌容容在哪?”清冷的聲音,淡漠的語氣。
手忙腳亂拼命的想往前爬,奈何方纔驚嚇過度,此刻手腳軟麻根本沒有多少力氣,她最終放棄了,半趴在地上,嗚嗚咽咽的哭了起來。
“不...不知道,我不知道。”
半晌,她回頭,滿臉是淚的望着近在咫尺的雲裡,哭道:“你怎麼能這麼對我,你就這麼恨我父王嗎?!你就這麼恨他嗎?!那你也殺了我啊,殺了我!”
她的歇斯底里絲毫沒半分沒有影響到雲裡,步伐始終不緊不慢的走着,一點點的靠近風縵曦。
風縵曦見他面無表情的看着自己,腳下步子不停,內心的恐懼和害怕再次回來。
方纔的憤怒化爲煙雲,她忍不住哭的更厲害了些,抖索着身子一點點的往後挪,口中喃喃的說道:“不要...我不要死...”
我不想死,更不想死在你手上。
風縵曦無助的閉上眼,雲裡已經走到了她的面前,身後是一棵落光了葉子的梧桐樹,她退無可退的被逼上了絕路。
“我不要死...”
她已經嚇傻了,雲裡剛纔狠絕的手段她已經見識過,這個男人對她父王尚且如此殘忍,對她也不會心軟到哪裡去,她好不容易擺脫了那副殘敗的身子,她想要好好活着,她不要死。
“求你,雲裡,不要殺我。”她哀求着,緊緊靠在身後的樹,若不是這棵樹,她估計自己現在連半坐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了。
對她的哀求視若無睹,雲裡平靜的慢慢的蹲下身,視線緩緩的與她對齊,風縵曦抖的更厲害了,瑟縮着身子驚懼不已的看着他。
那雙沉冽墨黑的眸子此刻十分的深黑,注視着人的時候彷彿能將心魂攝去,那樣危險而攝人的目光,風縵曦只覺得自己的喉嚨彷彿被人掐住,連呼吸都困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