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會兒,想象中的疼痛沒有襲來,挽姜覺得有些奇怪,似乎周圍安靜的有些詭異,於是偷偷地睜開一隻眼睛瞄了一眼,隨即一怔,雙眼頓時睜開,無比震驚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他們剛纔不是在往那片荒草地上撞了過去嗎?這裡又是什麼地方?
“我們這是...在哪?”挽姜擡起頭茫然的問道。
放開她的身子,雲裡扔掉手裡那條長長的雲伴鏈,拍了拍手漫不經心的說道:“月墜河河底。”
呃,挽姜目光移向那條粗鏈子,摸了摸鼻子點點頭,原來那片荒草地下面就是月墜河啊,怪不得她沒有覺得痛,大概荒草地就是月墜河的結界吧,只有找到雲伴鏈才能進得來。
挽姜轉過身將整個月墜河河底仔細的打量了一番,精緻的秀眉越皺越深,她轉頭看着雲裡:“我覺得這裡有些奇怪,爲什...”
一陣詭異的聲音漸漸響起,挽姜頭皮一麻,話還沒有說完就朝着雲裡跑過去,抱住他的胳膊睜着一雙流光溢彩的大眼睛四處看着:“什麼聲音?”
摸了摸挽姜的小腦袋,雲裡低下頭看着她:“沒事。你方纔想說什麼?”
“咳。我是想說,這既然是河底,怎麼一丁點水都沒有,月墜河裡面沒有水嗎?”挽姜望着他,將心裡的疑問說了出來,這月墜河裡外透着詭異,外面是荒草地,裡面又是空的,若非叫做月墜河,她都要懷疑這不是河,而是一個地下深洞了。
四周的異響漸至大聲,雲裡目光淡然的掠過去,說道:“你說的水,來了。”
什麼?挽姜驚疑的看過去,頓時驚住,只見那邊突然間涌出來滔天的大水,正朝着站在中間的他們兩個奔襲過來,速度之快,眨眼間便已到了他們身邊。
雲裡反應極快的抱着挽姜一掠而起,身子換個方向朝着一塊大石頭飛去,穩穩地停在了石頭上,挽姜朝下面看了一眼,那水已經徹底將下面淹沒了,那根粗粗的雲伴鏈也不見了蹤影,整個河底的河水還在一點一點的上漲着,眼看着又要漫上他們棲腳的這個大石頭。
“唔,溼了。”挽姜低頭,發現自己白色的繡鞋鞋尖已經溼了一大片,微微的涼意順着腳趾竄上來,這月墜河河底的水可真涼啊。
雲裡目光看向她腳上溼了大半的鞋,制止了挽姜要施法弄乾繡鞋的手,聲音清和溫潤:“先不要動,法術對月墜河河水只會起反效,鞋子會徹底溼透。”
聽到雲裡的話,挽姜鬱悶的放下手,忿忿的看了一眼下面的河水,什麼鬼河,什麼破水,竟然這麼奇怪。
“我們先過去。”雲裡伸手指向遠處一個黑漆漆的洞口,聲音輕輕的拂過挽姜的耳朵,一陣酥麻的癢意直接竄入心底。
兩個人執着對方的手飛身而起,白衣傾城奪目,宛如在暗夜裡詫然綻放的韋陀花,是讓人無法忽視的絕代風華。
進洞,才發現這裡面並沒有多大,洞口極小,裡面也僅僅能容納四五個人,所幸他們是兩個人,空間並不顯得狹仄。
“把鞋脫了。”雲裡指尖一動,幾方燭臺在各個角落裡亮起,地上也多了一層柔軟的毯子,挽姜剛剛坐下去,聽見雲裡的話,臉色一瞬間紅了。
“那個,沒事的,過會兒它自己幹了就好了,不用那麼麻煩的。”挽姜整個人往洞壁靠過去,揚着大大的笑容看着雲裡。
她好歹也是個女孩子,怎麼可以隨隨便便的在一個男子面前露出自己的腳呢,太難爲情了。
雲裡沉默的看着她,見她眨巴着一雙黑黑亮亮的眼睛望着自己,一雙腿直直的伸在乾淨的絨毯上,兩隻腳正無比閒適的左右晃悠着,清雋俊美的面容揚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雲裡蹲下身抓住那雙小腳,見挽姜掙扎,擡起眼冷冷一笑:“再動就把你丟出去,月墜河河底不能施以術法,你確定你能游回來?”
**裸的威脅,挽姜氣急敗壞的看着他把自己腳上溼了的那隻鞋子脫下來,精緻的臉頰紅了個徹底。
雲裡嘴角噙笑,面色從容的站起身拎着她那隻鞋子放到了角落裡的燭火旁邊,藉助燭火的微薄熱氣讓鞋子變幹,轉過身正欲朝着挽姜走去,卻猛的頓住腳。
挽姜笑的眼睛彎成了一輪月牙,素手纖纖的指了指地上的另一隻鞋子:“喏,這個也拿過去吧。”反正她在他面前是一點面子都沒有的,索性破罐子破摔,自己動手將另一隻鞋子也脫了。
看着挽姜曲起雙腿坐在那裡,微微搖擺的燭光在她精緻秀雅的五官打上一層柔和的淡影,使她看上去格外的溫婉動人,雲裡面無表情的走過去拎起那隻鞋,走回去將鞋子放在那一隻的旁邊。
“雲裡,這個水好像在不停的往上漲,會不會淹到這個洞裡來啊?”挽姜探頭朝洞外看去,確實發現河水又漲了不少,不免有些擔心,若是半夜裡他們兩個睡着了,這水漫進來豈不是直接把他們兩個淹了?
“會。”雲裡走過來在她身旁坐下,將她探出去的身子拉回來坐好,雲淡風輕的說道:“月墜河河底白天干涸,夜裡開始冒出河水,一點點往上漲,直到整個河底被河水填滿。”
挽姜爬起來就要走,嘴裡唸叨:“那還等什麼,趕緊走,我可不想睡了一半被淹。”
伸手拉住她的手將她帶回來坐下,禁錮住她亂動的身子,雲裡好氣又好笑的看着她:“赤着腳你打算往哪裡走,還有,本公子在這裡,這水還沒那個本事敢淹你,乖乖坐好不要亂動。”
挽姜不服氣的扯着他的衣襟:“那你倒是想想辦法啊。”
月墜河河底無論白天夜晚都是一片漆黑,洞裡的微光在黑暗裡顯得很是耀眼,一道魅色藍光閃過,強大的結界出現在狹窄的洞口,雲裡好整以暇的看着挽姜:“小傻子的腦袋越來越笨了。”
挽姜:“......”
半晌,挽姜慢吞吞的挪到遠離雲裡的角落,背對着他默默地安慰自己受傷的心靈,她不就是忘了自己是仙嘛,順帶着也忘了可以用法術設結界的事了,一定要這麼打擊她麼,怎麼說她也是堂堂的仙界公主,太沒有面子了。
“躲那麼遠做什麼,過來。”身後響起雲裡淡然好聽的嗓音,挽姜堅決的搖搖頭,就是不過去。
“真不過來?”這一次她分明聽到了雲裡話裡的笑意,在她聽來更像是嘲諷的笑。
她無比堅決的搖搖頭,不過去。
背後半天沒了聲音,她縮在那裡反而有些不自在了,微微的動了下身子,又悄悄地往身後挪了挪,她心裡安慰自己,偷偷地瞄一眼就好,看看這傢伙在做什麼,她還是不會過去的。
於是她又慢慢的,緩緩地動了動身子,然後猛然轉過臉,打算瞧瞧雲裡是不是不聲不響的溜了,結果翹挺的鼻樑直接撞上了一個不明硬物,疼的她立即捂住鼻子低下頭,淚水差點都要奪眶而出了。
“好端端的你撞本公子的下巴做什麼,唔,上回你撞我的額頭,這回是下巴,莫非你是撞上癮了,這倒是個奇怪的癖好。”
耳邊傳來雲裡笑意盈盈的愉悅嗓音,挽姜氣的淚眼汪汪的擡起臉,怒道:“你才撞上癮了,誰讓你離我那麼近的,你的下巴是鐵打的麼,怎麼那麼硬!”
懶懶的支起胳膊靠在洞壁上,雲裡好笑的看着她:“不錯,有進步,小傻子學會強詞奪理血口噴人了。”
挽姜爬過去用手指戳他的胸膛:“你強詞奪理,你血口噴人,你真不要臉。”
擡手握住挽姜那隻搗亂的小手,雲裡慢條斯理的坐起身,面如冠玉優雅隨意:“坐好,我有東西給你。”
“肯定不是什麼好東西。”挽姜癟嘴,與雲裡並肩而坐,學着他的樣子一條腿曲起,另一條腿懶散的伸着,兩個人的影子在燭火的照映在背後的洞壁上拉的好長。
聽到挽姜嫌棄的話,雲裡伸進衣袖裡正準備拿出來的手一頓,覷了挽姜一眼涼涼的笑了:“那你還是別要了。”
挽姜一愣,皺起鼻子不滿的望着他:“真小氣,你總是欺負我。”
“好話壞話全叫你說了去,我怎麼說都是吃虧的,你這般伶牙俐齒不饒人,誰能受得了你。”雲裡笑着捏了一下她皺起來的小鼻子,從衣袖裡伸手拿出了那樣東西。
倒是真的沒料到雲裡說的東西會是一截紅繩,挽姜愣愣的看着雲裡掌心那條繩子,終是忍不住笑了起來。
“哈哈哈,這紅繩怎地扭曲成這樣,好像一條大蟲子啊。”挽姜捧着肚子笑的倒在絨毯上,眼睛晶潤潤的煞是動人。
雲裡俊臉一黑,將那條紅繩重新收回袖子裡,抿着脣一言不發的看着挽姜。
那眼神像刀子一樣的凌厲異常,在溫暖的燭光下都驅不散那寒意森森。
挽姜收住笑,小臉憋得通紅,她爬起來扯了扯雲裡板起來的臉頰,放軟了語調:“好嘛好嘛,我錯了,那條繩子還是很好看的,不是說給我的嗎,怎麼又收回去了,我又沒說不要。”
“本公子現在不想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