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顧傾城忍無可忍的敲門:“你們夠了沒有!中午藥不吃,晚上藥也不吃麼!來來往往的人已經給你們擋了十撥了,適可而止行不行!”
一柱香的時辰之後,衣衫不整的景樓主開門取藥,一口喝下,轉回身來,謝斕看一滴褐色的藥汁染在他緋色薄脣上,簡直性感爆棚,忍不住又想撲上去親他,然後中途止住,別開臉默唸了十遍色即是空。
兩人各自沐浴換衣,折騰一番天都黑了,謝斕走到門外,想起什麼,回頭道:“對了,我還發誓一件事,你知道麼?”
景樾坐在桌前看她,直笑的眉眼舒展,一看就是已經飽餐秀色,“嗯?”
“我發誓一定要把你養的白白胖胖,手一伸上面有豆渦兒那種!”她伸手比量了一下,鏗鏘道,“我馬上去幫你做飯!”
景樾:“……”
他是很明白謝斕的執行力的,可是……他無言的伸出手,看了看,“手一伸上面有豆渦兒”?如果真的這樣他得胖成什麼樣?美人計還怎麼施展?謝閣主真的不會休夫?
顧傾城在,藥膳方子什麼的俯首即是,而謝大人一旦把這事兒當成工作,進度那也是嗖嗖的,瞬間就從廚藝技能負一百分進化到正八十分,站在竈臺前的架勢簡直就像號令千軍,若不是親眼見過謝大人煮麪,還以爲她天生就是神廚。
做爲被投喂的病號,景樓主起初滿心甜蜜,味道不佳他也喝的心滿意足,之後謝神廚熟能生巧,味道迅速變好,兩天之後簡直色香味俱全,可是景樓主卻是苦不堪言。
又一日,已是未時,賞金樓別苑中午飯還沒吃完,賞金樓主正推着碗苦苦哀求:“寶貝兒,我真的吃飽了,真的吃不下了……”
謝閣主就站在他面前,亦是雙手推碗,兇悍瞪大眼睛,“我從早上熬到現在,足足熬了兩個多時辰,你居然吃一口就說吃飽了?你居心何在?嗯?”
景樓主無語凝噎:“我已經吃了不知多少口,真的吃不下了……”他急的連成語都不會用了:“不可以揠苗助長的。”
她看看沒希望,瞬間切換成乖巧模式:“景景,景仙兒,樓主大人,我真的熬了很久啊,你再吃一口?就一口?一口行不行?”
軟硬兼施,他實在沒抗住她閃呀閃的大眼睛:“真的就一口?”
“嗯嗯,對!”
他半信半疑的伸手拿筷子,左挑右選,挾起一粒最小的苡仁,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搶過筷子,抄起一塊剔好的排骨,迅速塞進他嘴裡,可憐風華絕代的景樓主腮都鼓了,無言的看着她,然後艱難的一口一口嚥下。
謝斕問:“真的不吃了?一口都不吃了?”
景樓主也顧不上有油,警惕的捂住嘴,搖頭,堅決的搖頭,然後謝斕放下了蓮米苡仁排骨,端起了藥粥:“那就再喝一點粥吧,半碗?小半碗?”
景樓主:“……”
顧傾城和常爾爾早已經吃完很久,正坐在靠窗的椅子上看的津津有味,顧傾城搖着扇子:“每頓飯都看到小斕在餵豬,我都覺得胃口好了不少。”
常爾爾一臉同情:“樾哥現在吃的,是平時的兩倍還多,真的不會吃撐麼?”
顧傾城笑道:“放心,我教了小斕煮消食水,多喝點就沒事了。”
常爾爾嘆道:“不管什麼水,我覺得樾哥一口都喝不下了啊!”
謝斕正暴力扳開他手,景樾忽然一指窗外:“我聽到寧遠侯的聲音?”
謝斕一怔,側耳傾聽,現在外頭鐵桶一塊,誰要進來都不容易,林琅也不知來了多少次,都被“謝閣主誤陷機關重傷未愈”的理由擋了回去,這會兒要不是景樓主急於脫身,只怕他們還是進不來。
謝斕開恩放下碗:“時機也差不多了吧?”
景樾點頭:“對!對!”
其實多等這兩天,只是因爲若是見了寧遠侯和老寧遠侯,就意味着他們也要動身往杏林塢了,而景樾傷勢未愈,不能用內息,上路總怕會勞累。但若是拖的太久,豈不是顯得謝斕對寧遠侯不夠重視?所以也不行。
謝斕想了想,便把兩手都按着耳後,粉嫩嫩的小臉不一會兒就變的蒼白,這是整骨術阻止氣血的方式,與點穴十分不同,別說常爾爾,就連顧傾城都嘖嘖了兩聲,謝斕隨即道:“請他們進來吧。”
不一會兒,寧遠侯便帶着林琅幾人進來,謝斕扶着門框相迎,她本就瘦,又穿着賞金樓的長袍,風一吹就飄飄蕩蕩,小臉蒼白,連脣瓣都毫無血色,果然是一副重傷未愈的模樣。
寧遠侯登時就是一驚,快走幾步迎上:“珊兒?傷還沒好?”
謝斕搖頭,顧傾城正極紳士的站在一旁,道:“小斕昏迷了幾天,昨夜才醒。”又向謝斕道:“不可多談,傷了神又是難辦。”謝斕點了點頭,他便同常爾爾退了出去。
謝斕被寧遠侯扶着進門,景樾向他執了個晚輩之禮:“景樾見過伯父。”
寧遠侯一心只看謝斕,只唔了一聲,他身後一個隨從打扮的人卻對他上下打量,謝斕道:“父親快坐。”
寧遠侯坐下來,嘆道:“我早說我珊兒不會說謊,必定是真的傷重,若是珊兒好好醒着,豈會不見我?”
一句話就說漏嘴,那隨從凝起了眉,謝斕早就看到,卻假做虛弱:“我沒事,父親不要擔心。”
那人咳了一聲,寧遠侯瞬間回神:“哦,珊兒,我們單獨說幾句話可成?”
“這有什麼不成的?我也正想與父親多談談。”謝斕轉頭笑道:“景景,我與父親單獨說幾句話。”
景樾含笑應了,又向寧遠侯拱了拱手,眼神兒卻向外一瞥,這纔出了門,一邊吩咐賞金樓的人避開,林琅隨即帶着人將這間房子圍了起來。
謝斕正在想景樾那個眼神兒是什麼意思,早見那隨從上前一步,解下了面罩,寧遠侯道:“珊兒,你可知這是誰?”
如此緊張的需要飈演技的場合,謝斕居然好死不死看到了那人的手。這人手胖胖的,垂下來,手背上四個深深的豆渦。
謝斕險些噴了,他不是讓她看這個吧?這這……要是景仙兒真的胖成他這樣,嘖,她真不知她能不能堅持真愛不動搖啊!畢竟她骨子裡可是個顏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