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西明大軍

因着幽幽身份的特殊性, 我沒有把這件事告訴符亥,我承認我心裡對他們的關係仍是有點介懷,雖然符亥表現得完全不關心不在意幽幽, 可是他也沒有撇清過他跟幽幽的關係, 我不懂得這種感覺是什麼, 可我就是不想他們有任何的瓜葛。

第二天的早上, 滿毓再一次到了鬱華殿來找我, 當時符亥沒有出門,我便把她帶到了房間,免得讓符亥聽到什麼。

“怎麼了?沒事罷?”我拉着滿毓上下看了看, 擔心她是發生了什麼事纔過來找我。

“沒事,雍蘭姐, 我昨晚答應那個幽幽了。”滿毓神色上帶有興奮, 拉着我坐下悄悄地告訴我道。

“答應了……你是說你答應讓她幫忙了?”我驚訝地問她道。

“是呀。”滿毓點了點頭, 帶有點驕傲地道。

“我昨天不是讓你別管這事了麼?這事可能有危險……”我皺了眉頭略帶責備地看着滿毓道。

“這有什麼危險的,那幽幽只一小花仙, 若她真做出什麼事情,我大可以讓父王懲治她。”滿毓毫不在意地撇了撇嘴道,然後大概看見我不贊同的表情,她補充道:

“我只是不想有他人對雍蘭姐你不利,前陣子我做了好些對不住你的事, 這次就當做補償罷。”說罷還俏皮地眨了眨眼。

“滿毓, 我不是說我不介意麼……”我還是不甚贊同地道。

“我知道雍蘭姐你心腸好, 可這事如若我不知道倒還好, 可我已經知道了有人要害你, 怎麼袖手旁觀呢?”滿毓握住我的手,認真地道。我看見她眼中的執着, 可是經歷過月老頭子的事情,我不敢再輕易地把身邊的人置於危險之中,更何況滿毓胸無城府,也不知幽幽打的是什麼主意,我只能再次重申道:

“不行,滿毓,這次你要聽我的,這事無論如何你都不可以插手。”我故意嚴肅起來,希望滿毓會聽我的話,不再插手。

“可是我已經答應她了。”滿毓想爭辯些什麼,我搖搖頭,道:

“你是公主,你隨時可以變卦她也奈何不了你。”

“可是……”滿毓還想說些什麼,我快速打斷她道:

“沒有可是。滿毓,若你還當我是朋友這次便一定要聽我的。”我語氣強硬,不容滿毓再質疑。

“好吧……”滿毓低下頭想了想,有些氣餒地答道。我見她是真的放棄了,才安慰道:

“你身爲仙界公主能這樣爲我着想,於我而言已是三生修來的福氣了。好滿毓,我真的很高興。”

“雍蘭姐最好了。”滿毓聽了,開心一笑撲進我懷裡道。我摸了摸她的頭,只感覺自己曾經也這樣寵過一個人,只是那像是很久遠的記憶了……

剛把滿毓送出了鬱華殿,我轉身便看見了符亥,只見他倚着柱子看着我,黑眸裡有我看不透的東西,我略爲心虛地垂下了眸子,走到他身邊問:

“怎麼了?”

“剛纔那是滿毓?”符亥問道,其實我有一段時日都覺得很奇怪,他從來不會用敬稱稱呼他人,一開始是月老,到後來是王族的人,像滿毓、鳳炎他都直接喚其名,不過我認爲這與他骨子裡帶着的清高有關係,也沒有多想。

“是的。”我點了點頭道。

“她……”符亥看着滿毓消失的身影,拖長了音調,我以爲他誤會了什麼,連忙解釋道:

“她不是來找我麻煩的,她已經明白了。”

“嗯。”符亥收回目光,點頭應了一聲表示瞭解。

在房間裡工作了一會兒,我把整理妥當的載冊疊好,出門往西明軍營飛去,只是未至軍營,便看見滾滾的濃煙在軍營上方飄起,我心中一驚,莫不是軍營走水了?我連忙加速往那邊飛去,近了了才發現升起濃煙的地方是在校場,稍微安心後,我快步走了進去看看發生了什麼事。

只見校場裡多出了許多人,除了平日在軍營裡訓練的兵士外,還有一隊身上散發着一種獨特氣息的人。只見兩隊人馬人數差不多,都列了隊面對面地站着,校場中有一大堆的木炭柴枝,正是那濃煙的產生地。

忽然兩隊人馬中各出了一位士兵,都站在離火堆半丈遠的地方,我正疑惑着他們要做什麼,便見雙方相互一抱拳,下一瞬便各使出了仙法,一邊是在加旺火堆的火勢,一邊是在用水撲滅那熊熊的烈火。我見了那一位身上散發着淡淡紅光的士兵,終於想起了他們是何人,身上有類似仙人的仙氣,卻又不是仙人的,只能是五族之內的人,而眼前這位身上散發着熾熱的氣息又擅長火術的,自然是天帝帶領的鳳族人了。

我觀察着他們的鬥法,只感覺軍隊中的士兵撲滅那火勢相對吃力,剛被澆溼的火堆很快就被烘乾然後燃燒起來,我暗暗讚歎鳳族人對火術的熟練,卻感覺身旁氣息微微流動,轉頭便看見了太子一身勁裝出現了。

平日的太子總是華服金冠,感覺高貴斯文,雖然我知道他修爲深厚,仙術高強,卻也是一名儒雅公子的模樣。今日見他高束的髮髻上只綁了一條紅色的頭繩,額前戴着一金絲邊的紫色緞子,配上那一套紫色的勁裝,居然讓我推翻了對太子以往的印象,只覺得他身上散發的威風的氣勢,如一支銳不可當的利箭,已在弦上蓄勢待發。

“不用行禮了,看來我是嚇着你了。”太子站到身邊,臉上帶有笑意,大概是被我的表情逗到了。我雖然看不見自己的神情,卻記得月老頭子曾經說過我一見美男子便一副餓狼相,只是我想太子也不是第一次見我這副模樣了。

“雍蘭失態了,望殿下恕罪。”我俯了俯身子道。

“感覺他們如何?”太子輕笑了一聲,然後把目光投到在鬥法中的二人,問我道。

“法力高強,不相上下。”我答道。

“哦?你當真如此想?”太子挑了眉問道,很明顯的就是不相信。

“西明軍這邊好像有點招架不住。”我看了太子一眼,低下頭實話實說道。

“哈哈,他們應該招架不住。你知道右邊的是什麼人?”太子聽了我的話後居然爽朗地笑了一聲,讓我吃驚不少,我看了那周身散發着淡淡紅色仙氣的鳳族人一眼,回答太子道:

“五族裡的鳳族人士。”

“對火術的掌控,仙界裡任何一個不是鳳族人的仙人都不能超越他們,就如我們水術不能超越蛟族人一樣。”太子一邊觀察着眼前的鬥法一邊與我解釋道。我點了點頭,沒有再說話,只見鳳族人一個翻身雙掌隔空放出兩條火焰,西明軍士的水柱便頓時化爲了一陣陣的水汽了。兩人在此時都收住了法術,相互抱拳後歸隊站好,而與此同時,空中忽然緩緩地飛來另一隊人,我還沒看清來者是誰太子便微笑着走出了走廊,來到校場上等着那一隊人降落在地面上。只聽爽朗的聲音響起,帶頭的人正是蛟族人碩然:

“碩然帶蛟族一衆士兵見過太子殿下。”

“大家不必多禮,在戰場上大家都是勇士,無須計較身份。”太子殿下禮貌地道。我雖然還捧着一疊載冊,可是見了這樣的場面,我倒想看看接下來三方人馬的鬥法,大概會很精彩罷。只是很遺憾的是,人怕出名豬怕壯,碩然的目光與我的對上,然後他還沒來得及說些什麼站在左方的一大隊西明軍士便整齊而大聲地朝我行禮道:

“見過參政。”我被他們高聲一吼,便感覺全場人的目光都聚集在我身上了,我用力拉出一個笑容,想轉身快步往西明閣走去,卻聽見太子好聽的聲音響起:

“來人,賜坐與參政。”我聽了便又只好停住了步伐,對着太子俯了俯身子以示感謝,然後走到了座位上坐下。站在校場中間的碩然朝我笑了笑,便算是打過了招呼,然後帶着十幾名蛟族男子站到了一邊。我聽見太子清冷的聲音帶有禮客的溫文味道:

“今日承蒙蛟王陛下支持,派出精英加入西明軍,本殿着實感到欣喜。日後大家便都是西明軍中的軍士,望能彼此取長補短,友善切磋,壯大我軍力量。”說罷沙地上的那一大火堆便消失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巨大的擂臺。太子大概是想讓他們相互切磋,熟悉對方的套路長短,也好讓他自己觀察軍中每人的情況,好爲日後編制隊伍做準備,只是最近會有戰爭麼?難道邊界的混亂仍未平息?

正留意着眼前境況的我沒有留意到身邊多出了幾個人,直至有人開口問道:

“你是何人,爲何坐於席上?”我這才發現身邊多出了好幾張椅子,而一位頭戴黑色方帽的仙人疑惑地看着我問道。我瞥見幾人裡還有我的師尊無機子,便知道了這幾人定是來觀戰的仙人,說不定還有一些歸隱了的將軍,於是我立刻起身,朝他們行了禮後道:

“西明參政雍蘭見過各位尊上。”

“雍蘭,今日這比試適合你觀看,你在近身的械鬥方面還是有所欠缺。”無機子雖然一臉嚴肅,可是我聽出了他語氣中的關懷,心中不無驚訝,他居然清楚我的不足。

“她是尊上的弟子?”一位滿臉須鬤臉露兇相的仙人粗聲粗氣地問道,說罷滾圓的雙目還瞪了我一眼。我連忙低過頭去,真害怕惹得這些大人物不悅。

“盤虯,你可別嚇着了我的好幫手,收回你兇狠的目光罷。”不知太子何時走到了這邊,開玩笑似地與剛纔問話的仙人道。

“見過殿下。”幾位仙人都朝太子鞠了鞠躬行禮,我也跟着俯了俯身子。

“鳳熾見過師尊。”太子向無機子微微俯了身子道,我還是第一次見太子對天帝外的人行禮,一時有點覺得奇怪。無機子風霜的臉上帶了一點笑意地點了點頭,然後太子便招呼衆人坐下了。我不敢與這些大人物同席而坐,便站到了一旁,結果他們全部入席後還剩了一個空位在那一臉兇相的盤虯仙人旁邊,我在心中苦笑了一聲,我應該不用坐在那兒罷?

“雍蘭,爲何站着,入座罷。”無機子威嚴地聲音響起,我只好點了點頭,十分不情願地坐到了盤虯身旁。

“你身上這是什麼味道,忒奇特。”盤虯一直瞪着我走到他身邊坐下,然後大聲問我道。

“哎喲盤虯,你這聲音不能收斂些麼,都快把我震聾了。”坐在最右邊的一位仙人怪聲怪氣地指責盤虯,然後又伸過頭來看了我一眼,諂笑道:

“小姑娘,你若害怕,不如坐到我身旁?”我剛拉出了笑容想拒絕,卻聽剛纔發話的戴着黑色方帽的仙人開口道:

“是個聰明的女子都不會選擇坐在一個一臉淫相的人身邊,你死心罷,姑宿。”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姑宿被寒辛子罵了,啊哈哈哈哈哈。”忽然坐在無機子身邊的一個乾瘦如柴的仙人發出了一連串詭異的笑聲,讓我在這豔陽天也起了一身的疙瘩。

“停下你可怕笑聲,笑鬼,是不是想嚐嚐勾魂鞭的滋味?”一位一身火紅打扮的女子狠狠地剜了她身邊在笑的笑鬼一眼,揚了揚手中泛着仙氣的紅辮子道。

“清河,夠了。你們也夠了,還要不要觀看比試?”無機子一開口,所有的人都安分了下來,只有我身旁的盤虯依舊用力地往我身邊吸氣,彷彿想嗅出我身上的氣味到底是什麼。於是通過這一人一句,我便都清楚了他們姓甚名誰了。

“開始吧。”無機子用了仙術把自己的聲音放大了好幾倍,然後我看見兩位士兵上了擂臺,相互抱拳後便開始了比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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