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鳳秋笑道:“師座,您在鐵嶺也是立下了大功,將遼東邊軍徹底給震服了,正是有了您的大軍在,我們這裡才能放心禦敵,否則還要時刻提防遼東內部的事情,那這仗可就不好打了!”
“行了,你是第一師的,我是第三師的,不用恭維我了,你小子那一仗打得的確漂亮,沒有三分三,哪敢上梁山?你既然敢向殿下請戰,並且打贏了,我也沒什麼好說的,那是有真材實料,能打敢打,現在對面的後金有什麼動靜沒有?”童仲揆是那種典型的軍事將領,對於接人待物雖然熟稔,不過卻打心裡厭惡這種俗套,不過在新軍中他這種雷厲風行有話直說的性格卻正好能夠贏得上峰的喜歡。
嶽鳳秋說道:“後金這些日子的行動都謹慎了很多,每次出兵都事先派出哨探,不過因爲周圍的村落都已經被我們遷走了,所以他們並沒有什麼收穫,原本他們的軍糧就不足,這才除外劫掠遼東,現在幾萬大軍在對面,恐怕支撐不了多久了,如果不想灰溜溜地逃回去,恐怕就要有所動作了!相信不會讓我們就等的!”
“那李如柏和徐鴻儒他們的軍隊有什麼消息?”
嶽鳳秋搖搖頭,說道:“他們應該走的是些深山老林,根本不從村莊經過,至今沒有任何情報,不過按照計算,他們已經已經到了,隨時都會發起攻擊!”
童仲揆皺了皺眉頭,說道:“有沒有機會再給他們來一次伏擊?”
嶽鳳秋搖搖頭,說道:“最近我們的探馬回報,努爾哈赤他們行軍謹慎了許多,每次出兵都要先派出探馬探聽清楚,而且他們的細作也是無孔不入,我們的動作很難瞞過他們,即便是安全局和軍情局的人出手,也很難清算他們,這些年來遼東女真人與漢人關係緊密,很多人在不知情的狀況下,就會把我們的情報泄露給他恩,而且他們已經選擇了一處空曠之地行軍,野戰的話,也只能依靠軍陣和炮火!”
而此時隨着第三師的炮隊進入清河城之後,後面還緊跟着一支排列整齊,行軍無聲的隊伍,個子不高,卻穿着鋼絲鎧甲,揹着長刀,很多人手裡還端着精鋼長槍,這讓嶽鳳秋不禁一驚,說道:“怎麼連他們都來了!怎麼這麼多人?難道他們全過來了?”
這些人正是北海的皇協軍,也就是魏進忠和東條平八郎手下的那隻日本人部隊,嶽鳳秋在北海的時候就見過這些部隊,對他們的戰鬥意志也十分地佩服,不過他們一直都在日本和北海,對付德川家或是蝦夷人,怎麼現在反而調到了這裡?
童仲揆搖搖頭說道:“鳳秋,你離開北海太久了,對於這支皇協軍不太瞭解,如今的皇協軍已經擴充到五萬了,其中三萬在本州島負責執行我們的策略,另外一萬則在北海負責清剿那些殘餘的蝦夷,省下的一萬就是這些人了,他們原本是在瀋陽,急行軍三天之內走了兩百多公里!”
三天急行軍走了兩百公里,在現在並不算是什麼出衆的成績,但是對於明朝時期的一支步軍來說,那就是了不得的成績了,不過嶽鳳秋還有些疑問,道:“北海沒有這麼多倭人吧?”
“原來是沒有的,不過因爲本州九州四國等地戰亂不斷,而北海則因爲漁業和農業的發達,肉食和米麪都便宜得要命,民生幸福,因此很多倭人偷渡到北海,或者通過南方的大阪神戶等港口,偷渡到大明,女人到北海只能當小妾或是婢女,男人則只能當苦力,現在大明很多中等人家都能夠買上一個扶桑女奴,不過在北海,這些倭人還可以進入皇協軍,畢竟皇協軍裡面餉銀豐富不說,立下戰功之後,還能獲得我們大明國籍,到時候他們可就是光榮的大明子民了,你沒看到那些倭人的軍官,包括東條平八郎,如今的發誓都變成大明的樣子了嗎?”
嶽鳳秋搖搖頭,說道:“我們是純火器部隊,需要這些人嗎?”
童仲揆笑道:“那可不一定!”
童仲揆的部隊入城之後,馬上就按照條令上規定的開始佈置防線,安排守衛和休息,今天的飯菜是大塊的紅燒牛肉配饅頭,每個人甚至還特許了二兩燒刀子,讓他們解解乏。
然而今天徐鴻儒的軍隊卻沒有給他們太多的休息時間,幾乎在他們入城的第一天晚上就發動了突襲,黑暗當中雖然看不清楚,不過藉着稀疏的星光,他們可以看到在城南煙塵四起,大規模的馬隊引起來的地面震動,讓堅固的城牆都有些許地顫動。
代表緊急集合令的尖銳哨聲馬上就吹響了,實際上今天第三師和嶽鳳秋的104團雖然休息了,卻都是和衣而眠,槍支就放在營房裡,對於應付這種狀況,他們在之前就已經作出了相應的安排,因此並沒有發生營嘯。
不過對於徐鴻儒和李如柏他們趁夜襲擊,仍然讓童仲揆有些驚異,說道:“這些傢伙還真是瘋了,居然跟我們打夜戰?”
冷兵器時代,生產力不發達,很多人都有夜盲症,根本無法分辨敵我,這主要是缺少動物營養所致,不過對於後金騎兵和京營的士兵來說卻不同了,後金騎兵很多人都有包衣奴才,這讓他們的生活優裕,再加上接近蒙古草原,而且自己也會放牧,並不缺少肉食,而如今朱由菘在北海福建和山東大辦船廠,除了製造商船戰船之後,就是製造大型的遠洋漁船,守着北海道漁場這樣的世界性大漁場,自然不會缺少魚肉。
另外國內,隨着機器和化肥的使用,糧食產量增加,糧價的下跌,很多地主也開始進行養殖雞鴨豬,朱由崧還從美洲弄到了很多火雞,火雞這東西體型大,肉量多,後世有“造肉機”的美譽,這也讓國內的肉價開始下降,即使是收入低的人家,每個月也能夠吃到幾斤肉,而因爲大明議會的建立,各種包括營業稅關稅印花稅等等新稅種的通過,朝廷的財政好轉,軍費寬裕,京營的供給一向是高標準的。
高強度的訓練和高標準的供給,自然訓練成了結實的體格,至於夜盲症自然也就不可能了。
不過就算不是夜盲症,在這個月黑風高的夜晚,視線仍然受到了一定的影響,比如現在童仲揆和嶽鳳秋站在清河的城牆上,就看不清南方究竟來了多少敵軍。
對於敵情,很快就夜不收探馬來報:“報,團座,師座,北方後金騎兵異動,他們並不是向清河撲來,反而在遠處繞圈,馬隊當中很多人都擎着火把,可以看清楚那都是後金精銳的白甲兵,可見他們並不是佯動!”
“打兩發照明彈!”黑夜當中,因爲情報的不準確,軍事長官很難判定對方的作戰意圖,因此不得不選擇最穩妥的措施。
照明彈製造並不複雜,發電機投入使用之後,鎂鋁之類性質活潑的金屬也可以電解的方式製備,結局了材料問題,工藝上也就水到渠成了。
炮聲響徹天空,兩發照明彈打開了降落傘,開始緩緩下降在夜空當中綻放出了刺眼的明亮光芒,將前方映照得如同白晝,而徐鴻儒和李如柏他們騎兵也展現在了他們面前,清河城前方几十里之外,盡是向前猛衝的士兵。
“以爲晚上就看不到你們了!馬上命令炮兵開炮,想要衝過去,至少死八成!”童仲揆馬上命令炮團開炮。
在朱由崧的影響之下,京營將“大炮主義”的經典要義發揮到了極致,六十多門75mm輕型**炮集中起來,在一個陣地上,接受前方測算員的信息,雖然穿甲威力沒辦法跟那種重炮相比,不過在射速和人員殺傷能力上卻更勝一籌,在對付騎兵方面要比那些重炮更合適。
因爲徐鴻儒他們也接受了教訓,將騎兵散開衝鋒,不過即使如此,一次齊射,也能夠帶走數百人馬的性命。
然而在這種黑夜當中,火炮噴出炮口焰很顯然已經出賣了他們位置,這就給了早就等在一邊的黃臺吉機會,黃臺吉他們一直在城外轉悠,實際上是在故佈疑陣,爲徐鴻儒他們的脫離,爭取機會,另外也是在尋找明軍炮兵的下落,因此他們在附近各處高地山頭上面也布好了哨騎,只要看到焰火大放的地方,就馬上報告。
黃臺吉接到哨騎通報之後,不禁大喜,在他看來,這些火炮應該是專門給他們準備的利器,讓明朝人來用實在是太可惜了,如果他們大金鐵騎有了這些火炮,攻城根本就是小事一樁,再也不需要拿人命來填了。
趁着夜色,黃臺吉選擇了從後面突擊,不過炮兵並不是佈置在什麼隱蔽之處,而是直接安排在了曠野之中,這讓他們剛剛衝鋒突擊之時,就已經被發現了,炮兵團的團長也是個愣頭青,馬上命令炮兵調轉炮口,放平炮管,來個“大炮上刺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