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臺吉搖搖頭,說道:“李如柏仍然沒有答覆,不過在山海關的那位明朝小監國,很顯然是要打壓李如柏,我想李如柏如果走投無路,一定會投入我們這邊的!”
“哼!李如柏的確比不上他老子,要是李成樑還在,豈會被那個小監國欺負,當年李成樑被人擼了下來,我們的女真部落和漠南蒙古諸部馬上就起來鬧騰,當年李成連76歲了,那些明朝人仍然得恭恭敬敬地請他出山,現在……嘿嘿,李家還真是沒落了!”努爾哈赤話中帶着一絲竊喜,李成樑在他頭上壓着那麼多年,只要李成樑一天不死,他就不敢反叛,不過李成樑畢竟是個人,年紀不饒人,而努爾哈赤遠比他年輕,現在總算是熬出頭來了。
對於努爾哈赤的心態,周圍的人都是心知肚明,不過誰也不會說破,畢竟不只是奴兒哈赤,就算是他們自己凡是從那個時代活過來的人,誰不知道李成樑的厲害,整個遼東和漠南蒙古都在李家軍的陰影之下。
代善笑道:“李家的頂天柱李成樑雖然倒了,不過李成樑留下的軍隊卻沒有倒,就算是我們大金的鐵騎對上李家的鐵騎,也不敢說是穩勝,那個小監國居然是想要把李家的鐵器給拆散了,這對我們來說可是好事啊!那個小監國對我們的恩情可真是不小啊!”
衆人鬨堂大笑,代善在後金的人緣還是不錯,做事情也是四平八穩,作戰勇猛,雖然做不了頭領,不過也是一個亂世良相,既然代善都這麼說,衆人也都笑笑表示善意。
黃臺吉皺了皺眉頭,說道:“父汗,我曾經與那個徐鴻儒接觸過,他曾經在登州接觸過明朝人大軍的作戰,那時候百炮齊發,火銃齊鳴,明朝人只用了一天不到就攻下了登州府的蓬萊城,那位徐鴻儒功夫不弱,而且手下也有幾位像是張飛關羽這樣的好漢,不過仍然在戰爭當中被統統擊斃,正是因爲那位監國手中有了這支強軍,他們纔不會把李家的鐵器放在眼裡!”
“火器?”努爾哈赤不禁冷笑道:“在倭人進攻朝鮮的時候,我也曾經見識過明朝人的火器,的確是厲害,不過也只是聲勢嚇人,第一次沒見過的的確會被嚇一跳,真正能夠殺傷的人數卻不會太多,除了戚家軍之外其他軍隊也不過爾爾,那個徐鴻儒不過是手下一幫烏合之衆,被那槍炮聲一嚇就將作鳥獸散了,豈能跟我們大金國的鐵騎相比?”
黃臺吉知道自己這位父汗曾經在朝鮮戰場上跟倭人作戰,也熟悉明朝人的作戰方式,因此在歷史上他們對付明軍上才能夠照方抓藥,屢戰不敗,不過黃臺吉有一種感覺,徐鴻儒所說的那支軍隊應該不是父汗曾經在朝鮮戰場上見到的那一支。
黃臺吉說道:“無論如何我們必須多加小心!”
代善對於黃臺吉的拆臺有些不滿,不過他也是奉行不得罪人的原則,只是說道:“父汗,如今從撫順城裡掠奪了十萬人,我們原本的糧食就不多,如今又多了這些嘴,現在糧食早就不夠了,必須要進入遼東,我們才能夠劫掠到足夠的糧食供養!”
努爾哈赤搖搖頭說道:“不過是一些漢人,讓他們餓不死就行了,餓死了也沒什麼,用得了那麼多糧食?”
代善苦笑道:“父汗,四弟說留下這些漢人能夠讓我們在建州開闢出良田,今年的糧食雖然緊張一點,日後就會好的多了,我覺得四弟說的也在理於是將把他們留下來。不過每個人用不了多少糧食,不過這些人十萬人只多不少,我們就有些供養不起了!”
努爾哈赤看了看黃臺吉,在他的幾個孩子當中,他最中意的就是這個,並且有意將他培養成下一代的接班人,此時見代善的話頭引到了皇太極身上,便道:“老四說的也對,有了這些漢人,我們就能夠養活更多的大金戰士,況且就算是沒有那些漢人,我們手中的糧食和物資也撐不到明年,跟明朝人翻臉了也有個壞處,根本沒辦法跟明朝人交易糧食了,八旗建立之後,我們的戰士也多了,建州苦寒,根本沒辦法養活我們大金的戰士,進入遼東已經是下一步必須要做的事情!”
努爾哈赤將舒爾哈齊解決掉之後,雖然還有四大貝勒議政,不過在後金當中已經建立了絕對的權威,既然努爾哈赤已經定下了要繼續進攻的意思,那麼後金八旗便開始了行動,現在的八旗還只有滿洲八旗,一共一百多個牛錄,大概只有三萬餘人,不過若是大肆徵兵之後,隨時可以擴張到五六萬人。
明朝人並不知道努爾哈赤“七大恨”的事情,就算是知道了當朝的那些官員也只會認爲不過是一個奴酋夜郎自大的妄想而已,明朝人真正在意的是這些傢伙搶掠了撫順城,殺戮擄走了幾十萬商民,自從隆慶之後,韃靼人都偃旗息鼓,大明朝的邊關什麼時候經歷過草原民族的搶掠?
因爲明朝人關閉了對後金的互市,並且朱由崧也開始磨刀霍霍,要準備物資,訓練士兵,以雷霆之勢在後金這個汗國成長爲滿清之前,把它扼殺在萌芽狀態。
雖然關閉了互市,不過因爲努爾哈赤手中有大量的金銀財富,因此總有人冒着危險向他們走私,而朱由崧對此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因爲朱由崧也在走私,一來是因爲如今大明朝因爲化肥和機械的應用,農業產量大大提高,糧食對他們來說並不是什麼了不起的東西,而且朱由崧也相信在近代的***軍隊訓練成軍之後,所謂的鐵騎根本就不堪一擊,以走私通道換取一條得到後金情報的渠道,在朱由崧看來也是值得的,而且朱由崧雖然向後金走私的都是大米白麪這些優質的糧食,數量卻不可能多得起來。
朱三就是走私客當中的一員,不過他真是的身份卻是朱由崧在北海收養的兒童,他們這些人從小就被灌輸絕對效忠朱由崧的觀念,對於這一點,朱由崧雖然心裡有些過意不去,不過在當時的人看來,卻在正常不過了。原本朱三無名無姓,朱由崧索性賜姓他姓朱。
朱三在北海成長起來之後,因爲性子沉穩被調到了國安局當中工作,因爲朱由崧對遼東的關注,兩年前就被派到了遼東,以販賣貴重皮毛和東珠爲業。
當努爾哈赤決定一下來,後金八旗開始大規模的行動,根本瞞不過朱三的眼睛,他將匹馬貨物和夥計留在後金的部落,自己卻獨自離開赫圖阿拉,連夜狂奔來到了清河。
“錦衣衛!”朱三去除了自己的腰牌,在衛兵之前一晃,那衛兵檢查無誤之後,解除了武器,就讓他來到了鄒儲賢和嶽鳳秋面前。
“你說後金要動手了!”嶽鳳秋的臉色仍然沉靜,眼中卻帶着一種狂熱的冷光,這是他在戰爭來臨之時的一種的強烈的興奮感。嶽鳳秋這種人天生就是爲戰爭準備的,他來到地圖面前,說道:“後金的人有多少出發?”
朱三說道:“八旗當中只留下了正黃旗留守赫圖阿拉,其他的傾巢出動,他們一直都是這樣做的,如果不是赫圖阿拉還有他們搶掠的一些物資,正黃旗都不會留下,他們通常都是一窩蜂地進進出出!”
嶽鳳秋冷笑道:“後金這是自恃我們沒有機動力量,根本沒辦法偷襲他們的老巢,他們纔會這樣託大!”
嶽鳳秋不禁搖了搖頭,大明現在並不缺少戰馬,從北海或者從蒙古他們能夠獲得足夠的軍馬,但是朱由崧卻對建立一支騎兵隊伍並不熱心,只是在軍中每個師配備了了一個騎兵連,充當電臺損壞之時的聯絡,並沒有建立一支大規模的騎兵隊伍,如果現在嶽鳳秋手中有一支騎兵隊伍的話,絕對不允許後金這樣猖狂,後金敢在他面前猖狂,嶽鳳秋絕對會給他們留下一個他們一輩子都不會忘記的深刻印象。
“馬上命令通訊員向監國殿下和錦州總部通報這個消息!另外命令所有軍隊進入一級戰備,檢查器械裝備!”嶽鳳秋有條不紊地佈置着命令,然後便開始與參謀策劃下一步的行動。
鄒儲賢卻有些驚慌,後金兵不血刃就拿下了撫順,而他手中也只有一萬剛剛招募的戰兵,根本不可能是後金鐵騎的對手,他連忙說道:“嶽團長,趕緊把你們的隊伍,全都拉進城裡,在野外根本沒辦法給那些騎兵對抗!”
嶽鳳秋搖搖頭,說道:“絕對不行,清河城地勢複雜,後面的輜重和援兵根本上不來,一旦被困圍城,我們城裡的這點物資根本沒辦法支撐,孤城無援那是兵家大忌,我們必須留在外面,在山道阻擊後金八旗!”
嶽鳳秋看了看鄒儲賢,說道:“鄒將軍,你手下的士兵都是新兵,可以在成立負責城防,我們在外面機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