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利刀刺入了李如柏的胸口,穿心而過,先下手爲強,無論李如柏心思如何,如今軍心變動,萬一這些人要一起把他擒住獻給明廷,他可就危險了,因此徐鴻儒先下手爲強,結果了李如柏,沒了頭領,他就好脫身了。
李如柏本想先穩住徐鴻儒,好將其擒獲,交給官軍,算是將功折罪,他卻沒想到徐鴻儒是何許人也,爲了自己脫身連白蓮教的自己人都坑,更何況李如柏跟他的關係可不怎麼和諧?
此時徐鴻儒根本不想什麼收攏隊伍,就算是那些被他蠱惑的戰兵,在這種狀況之下,恐怕也是心思浮動,因此他找了個人不注意的地方,直接將身上的鎧甲扯了下來,從一具屍體上扯下一件是士兵的衣服,穿戴起來。
李如柏死亡,徐鴻儒消失,讓兩派的士兵都混亂起來,他們都認爲是對方要火併,因此才殺死了自己的頭目,這兩派原本就是涇渭分明,一派是待遇優厚的家丁,另外一派則是要承受剋扣盤剝的戰兵,本來矛盾就十分尖銳,現在李如柏一死,這種矛盾就徹底爆發了。
童仲揆跟嶽鳳秋二人則是穩如泰山,不過看到裡面內訌的狀況,也不禁奇怪了,童仲揆說道:“他們這是怎麼了,難道是要投降?”
嶽鳳秋說道:“我看裡面的情況不妙,不過對我們來說卻不是壞事,如果將軍同意的話,我馬上派兵去俘虜了他們!”
“俘虜?”童仲揆皺眉說道:“我們的將士長處在於遠戰,你去俘虜他們能行嗎?”
嶽鳳秋笑道:“我們士兵的刺殺功夫都十分的出色,對於近戰也不怵他們,況且經過這次重逢,損失大半,你認爲他們還有打下去的心思嗎?能夠堅持到現在才亂,已經算是很不錯了!”
童仲揆點了點頭,作爲一個武舉出身的人,他對舊式軍隊的瞭解可比嶽鳳秋還要強,遼東邊軍雖說是一支強軍,不過以這些軍隊的組織能力,承受半數傷亡,而不潰逃已經算是極其難得的了,大部分軍隊在承受一兩成傷亡之後,就會潰不成軍。
而新軍最不同之處,就是隨軍軍校和軍事法庭,隨軍軍校給士兵灌輸文化知識的同時,也在爲他們灌輸忠君愛國和大明沙文主義思想,讓他們變成狂熱的戰士,而軍事法庭則爲軍隊制訂了嚴格到苛刻的軍紀,並且毫不打折地執行,這讓他們變成無情的戰鬥機器。
而且童仲揆的第三師大軍還在旁邊,他也不擔心會出現什麼亂子,當嶽鳳秋帶兵進入這些亂兵之時,馬上就有人上前推搡,而嶽鳳秋卻毫不猶豫的開領開槍,幾槍下去,所有敢於靠近的人都被槍斃,或是被刺刀刺殺,這讓亂兵一下子就安靜下來。
“弟兄們,他們是過來殺光我們的,我們跟他們拼了………”遼東邊軍的這些士兵性子悍勇,這一句挑撥,的確是讓他們眼睛都紅了,如果這些官軍真敢這麼做,他們就敢跟他們拼了,拼死一個夠本,拼死兩個就賺一個。
“砰!砰!”兩聲槍響,在後面的二人轟然倒地,嶽鳳秋冷笑道:“我知道你們當中會有幾個白蓮教和後金的奸細,不過我奉勸你們,這裡是戰場,四周有上百神槍手用槍指着你們,你們要是敢亂來,他們也絕對不會手下留情!”
“至於說怎麼處置你們,監國殿下只誅首惡,餘者不論,不會追究你們的責任,只追究徐鴻儒一個人的責任!如果誰能夠把徐鴻儒指出來,賞銀百兩!”
然而周圍的士兵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卻都沒有發現徐鴻儒的蹤跡,嶽鳳秋皺了皺眉頭,如今四面都是開闊地,徐鴻儒又能跑到哪裡去?一定還在這些人裡面,如果不行的話,只能一個人一個人地辨認了。
“你們當中誰是主事的?”嶽鳳秋問道。
一個高大健壯身穿黃色土布衣的男子站了出來,說道:“我是!”
“你官居何職?”
那高大漢子說道:“下官開原衛百戶黃得功!”
“百戶?”嶽鳳秋看了看周圍,說道:“難道你們當中最大的就一個百戶了?”
黃得功說道:“自然不是,只是他們懼於將軍虎威,不敢出來見您!”
嶽鳳秋嘿嘿一笑,說道:“他們不敢,你倒是敢?你就不怕,我將你治罪?”
黃得功說道:“末將也怕,末將還有高堂老母,不過末將也知道將軍是京營的將軍,是監國大人訓練出來的親軍,並不是那種濫殺無辜之人,我們這些戰兵也不過是聽從上峰指揮而已,我希望將事情說清楚,能夠帶我的弟兄走出一條生路!”
嶽鳳秋點了點頭,說道:“袍澤戰友,親如兄弟,黃得功是吧,你放心,監國大人早有命令,你們都是曾經保衛我大明百姓,跟韃靼人和女真人戰鬥的英雄,不到萬不得已,不會對你們下狠手,另外如果你們願意投降的話,我們也能夠給你們作出安排!你們原本就是朝廷在職的軍隊,願意繼續當兵的,可以到山海關進行訓練,成爲一名真正的大明軍人,如果不願意,這遼東地廣人稀,也儘可以供你們開墾生存!”
嶽鳳秋的話,雖然讓周圍的邊軍士兵有些腹誹,“不會對你們下狠手”,昨天可是沒少對邊軍下狠手,大炮步槍手**,把他們管了個夠,不過聽到說是不追究他們的責任,卻都輕鬆了下來,不過仍然有一些人還有疑慮,說道:“我們這可是附逆啊,真地這麼容易就擺脫責任了?”
嶽鳳秋冷笑道:“那你以爲呢,就憑你們這些人,我們隨時可以把你們全都打死,不過監國大人說上天有好生之德,而且你們也都是我們大明子民,纔不追究你們的責任。如今在京城裡那些附逆的人,也並沒有被抄家處死,而是被髮配到了南洋,而且我們也說過了,連李如柏都沒有死罪,更何況是你們!”
嶽鳳秋這麼一說,周圍的人才反應過來,現在北京主事的那位監國,跟老朱家其他人有些不太一樣,當年洪武永樂年間,說殺人一大片頭顱就得落地,然而這次京城雖然發生了一件嚴重的叛亂,不過死的人卻屈指可數,連罪魁禍首廢太子朱常洛的兩個兒子也只是被送到了威海,而沒有被砍頭。
這可以說成是那位小監國顧念舊情,不過在復社和李家的處置上,卻彰顯出了這位小監國的“仁慈”,這麼說的話,這位大人所說的事情倒是可信,因此黃得功跟邊軍的幾個頭目,商議了一下,說道:“將軍,我們繳械,投降王師,還望將軍守信!”
嶽鳳秋哈哈一笑,說道:“我自然守信,只是黃得功,我看你也是一條漢子,有沒有興趣來我們104團,我們團可是近衛師裡的王牌,你要是能來的話,我給你一個營長做,來不來?”
黃得功不禁一愣,他這個百戶,也就是相當於一個連長,營長可是相當於千戶的官職,黃得功不禁說道:“團座,聽說你們京營裡的軍官,可都是從陸大軍校裡出來的,我一個平民百姓出身的……”
黃得功開口叫“團座”自然是已經接受了嶽鳳秋的邀請,嶽鳳秋搖搖頭,說道:“若說是日後,陸大充分發展起來,說不定我們的軍官都會是陸軍大學出身,不過現在陸大初創,一年畢業的還不到五百人,我們大明百萬大軍需要改制,哪裡有那麼多的軍官。很的軍官除了從北海軍校畢業的一批之外,其他的也都是從原來的軍官體系當中繼承而來的,只是在軍隊當中有了隨軍軍校,我們就能夠培養這些在役的軍官,當然這些軍官如果在考覈當中,輸給了其他的士兵,那麼很可能他的職位就會被其他的士兵代替了,監國殿下曾經說過,不想當將軍的士兵不是好士兵,讓士兵想當將軍,那麼就得給他們一個可以當上將軍的機會,黃得功,你現在可算是佔了便宜,我現在的104團還可以有一個營的編制,現在雖然可以提名你當一個營長,你的不過你要是不爭氣的話,很可能就會被其他人取代了!”
黃得功學着京營士兵的樣子,敬禮說道:“團座,你讓我當營長,那是看得起我,我黃闖子保證不給你丟臉!”
嶽鳳秋點了點頭,接下來自然是從這些人當中尋找徐鴻儒的蹤跡,徐鴻儒可是朱由崧的心腹大患,三番兩次地跟他作對,雖然都被朱由崧以絕對的實力打敗,不過有那麼一個人老師躲在暗處,打算暗算你,總令人不舒服,就算是構不成威脅,就像是一隻蒼蠅一樣,不叮人也噁心死你。
然而這一次,他們又沒有找到徐鴻儒,這讓嶽鳳秋就奇怪了,這傢伙難道還會什麼飛天遁地的法門不成?然而此時嶽鳳秋將目光轉向了後面,那些商人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