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開始,議會自然是亂哄哄的,經過一天的奴隸,議會的工作人員將總算是將各種議會的程序規矩想這個議員說明了,不過已經是時近傍晚,雖說現在有了電燈,可以在晚上繼續開會,不過想到這些議員辛苦了一天,都需要休息,在張維賢宣佈議會召開之後,議會就被帶到了議員客房當中。
“朝廷必須出兵澎湖,將那些可惡的紅毛夷趕出去,這些紅毛夷在我們大明的海域當中,燒殺搶掠,無惡不作,臺灣澎湖以及我們福建廣東兩省的大明子民都深受其害,時刻不忘王師南下,以拯救萬民啊!”這位議員說到動情處,聲淚俱下,感人肺腑。
第二天,議會進入到真正的議事環節,除了那些亂七八糟的小事之外,議題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盤踞在澎湖的荷蘭人身上,因爲荷蘭人依靠他們的艦隊,向過往船隻收取重稅,這讓江南、福建和廣東的大批海商極爲不滿,強烈要求朝廷建立海軍,驅逐這些荷蘭人,保證海上商路的通暢。提出並且支持這個議案的人大部分都是海商,個個財大氣粗,甚至提出了徵收海軍稅的提議,每個人拿出一錢銀子來,大辦海軍,建立南洋艦隊,不過這種不切實際的徵稅提議,自然是沒辦法通過,因此這位議員才如此“激動”。
一個陝西籍的議員不禁怒道:“收取海軍稅,這絕不可行,我們堅決反對,我們廣大大明子民,都沒怎麼跟着海貿沾光,憑什麼要求全國百姓跟着你們納稅?我們陝西的水利工程失修的事情還沒有解決呢!”
這位議員義正言辭的話,馬上就得到了其他議員的同意,大明是個大陸國家,陸地上的軍隊還沒建好呢,誰跟你去建設海軍?
此時張維賢笑道:“諸位暫歇安靜一下,紅毛夷欺我華夏,自然不能坐視不理,不過朝廷財政緊張,大辦海軍,自然不可能,百姓生計維艱,加稅更不可能,所以內閣幾位大人也提出了一個議案,那就是在隆慶開關的基礎上,增開膠州、海州、松江、寧波、馬尾、新安六個港口,並且允許各地商民出海經商,當然這海軍是要辦的,南洋艦隊也是要成立的,否則這麼多港口開港,若是無法保證商路暢通的話,那麼百姓折損性命財產,就是朝廷和我們這些議員的罪過了,要辦海軍,這稅率當然是從關稅當中抽取,這各地的關稅如何確定,不如大家議一議!”
隆慶開關,實際上只能算是“月港開禁”,而且不允許漳泉二府之外的大明商民參與海貿,開放的限度根本無法滿足海貿的需求,現在各省各府當中,走私大行其道,反倒是正常貿易卻因爲太監的掠奪,而日漸萎縮。
對於這個提議,各地議員自然是非常支持,特別是湖廣、四川這些內陸省份,湖廣有湖絲,四川有蜀錦,都是十分暢銷的出口產品,其他各省也都有自己的瓷器和絲綢出產,不過原本應該是支持這個倡議的東南諸省的幾位議員反應就有些詭異了,他們只是看着那些內陸省份的人,卻絲毫沒有表示同意的意思,僅僅有幾個貧困州縣的議員支持這個主張。
朱由崧的議員選拔是每縣一人,其他西南部的都司並沒有權力參與議會,這就讓東南各省當中州縣幾乎佔了一半,也就是說東南各省的議員幾乎佔到了議院席位的一半,他們不支持,這個提案就根本不可能通過。
張維賢笑道:“另外,在這裡我還要通報一件事情,朝廷在建立南洋艦隊的同時,還會建立海岸警衛隊,肅清海盜倭寇,打擊走私倒把,實際上這件事情也是正合了東南幾位省份的議員提案!”
“不行,我反對,東南沿岸河清海晏,當年戚帥已經將倭寇肅清,根本不需要什麼海岸警衛隊!”幾個人馬上叫囂起來。
張維賢眼睛眯了起來,卻仍然笑呵呵地說道:“我這並不是一個提案,而是內閣和皇上都已經通過的計劃,如今東南海盜橫行,走私猖獗,已經嚴重影響到了月港的貿易收入,所以皇上和內閣大臣都已經決定要肅清東南海面!”
一石激起千層浪,張維賢的話讓東南沿海各省的議員們臉色劇變,隆慶開關之前東南各大家族就已經開始了走私貿易,而開關之後卻把一部分走私收益給取消了,因此在他們的推動之下,隆慶開關不允許完全放開,想要繞開朝廷獨享海貿之利,這次張維賢卻通知了他們朝廷的意思,看樣子是要完全關閉走私的門路。
東南沿海各省都不說話,這讓議會陷入了將軍,張維賢也明白需要給他們一段時間來討論這件事情,索性直接宣佈今天的議題暫時擱置,明日再議。
散會之後,張維賢、朱純臣以及朱由崧再次回到了三人的休息室當中,朱純臣眉飛色舞地說道:“這些南方佬,我看他們拿什麼跟我們鬥!”
張維賢也笑道:“只有朝廷手中才有足夠的海軍,跟西洋人鬥,他們那時不得不跟我們合作了,這些南方佬就是會鑽空子,老老實實地把該繳的稅款都交了,賺的錢也不少了!”
朱由崧說道:“還好這還是議會初建,他們還不明白議會的權力,要是等他們明白了,只要把海岸警衛隊的經費扣下來,我們就辦不成了。不過這也是爲了他們的長遠利益考慮,現在西洋人那邊,人家的海貿商人都是亦商亦盜,而且背後還有國家的支持,像是荷蘭東印度公司,英國東印度公司,他們要是不跟朝廷合作,那是絕對比不上那些西洋人的!”
朱純臣笑道:“王爺,我看明天他們就得讓步了!”
朱由崧看了看空空蕩蕩的議院,說道:“希望如此!否則恐怕我們的朋友就做不成了!”
朱由崧的“海岸警衛隊”的確是打了江南那些富商一個措手不及,他們自發地聚集到了王家的宅邸當中,商議對策。
阻人財路等於殺人父母,朱由崧此舉可以說是斷絕了東南走私的道路,這些江南海商自然極爲不忿,很多人甚至叫囂着要在議會上,把所有的稅務都停下來。
王博卻冷冷地說道:“你們原本就沒有納稅,真正納稅的是人家北方的那些大公司,我看這次朝廷是鐵了心要開設市舶司,收取關稅,現在頂着乾沒什麼好處的!”
陳家玉因爲上一次開見面會的事情,王博曾經頂撞了他,讓他顏面無光,這次聽到王博的話,不禁冷笑道:“這麼說,我們就得乖乖地把錢拿出來?”
王博閉口不言,而此時沈應奎,笑道:“各位也不必如此焦慮,實際上這次收關稅對我們來說也未必就是壞事,第一我們可以要求王爺開放蒸汽機船,有了這種神器,我們的海貿賺得應該就不少了,另外如果從大明到馬六甲一路上,保證絕對安全,而且絕對不需要向那些西洋人繳納稅款,大家想一想,如果朝廷能夠做到這一點,我們交點稅是不是也是應該的?”
王博聽到沈應奎的話不禁有些驚喜,說道:“難道朝廷真的要對南洋下手?”
沈應奎因爲邵傑的關係,實際上是朱由崧跟南方商戶交流的話事人,他笑道:“大家應該也能夠察覺出來,我與王爺那裡也有些交情,因此這些事情我也知道一些,王爺自幼就重視海洋,而且還出海開闢了北海之地,他是不可能讓那些紅夷肆虐南洋的!”
王博皺了皺眉頭,說道:“若是王爺真有志於此,那自然是好,不過那些紅毛夷人的戰艦也的確是厲害無比,我們的海軍能夠達到那種程度?”
沈應奎不禁哈哈一笑,說道:“賢侄,你是沒有看到過登州平亂時候,北海的戰艦,若是你看到了,肯定不會這樣想了,我們的戰艦和火炮絕對要比西洋人厲害得多,這一點你只要到山東登州打探一下,便知我又沒有騙你!”
此時周圍一些議員也附和說道:“這一點沈先生,絕對沒有亂說,那火炮在十幾裡之外都能夠打到蓬萊水寨上,端的是厲害無比!”
王博也聽說過北海艦隊的厲害,不過沒有親見總是有些不放心,不過此時也由不得他猶豫了,說道:“如果真是如此,我們願意將關稅的稅率提高到十五稅一!”
陳家玉也在心裡暗自盤算着,如果真能夠做到這樣,就算是十五稅一,他能賺的也比以前要多得多,雖然不忿王博等人自詡精明,不過在真正的利益面前,他仍然說道:“這件事我也同意!”
第二天,因爲早早經過協商,開放港口,放開海禁的提議,很輕易地就通過了議會表決,這種善政,幾乎沒有人會阻攔,除此之外,議會商議最多的還是,關於漕運改革、京滬鐵路和陝西的賑災問題。